檀憑之笑道:“教主是貴人,因為驅邪捉鬼,廣施恩義,也難免有些仇家,聽說以前在江南也經歷過幾次刺殺,所以他的邊,是不了一些護衛的。”
劉裕勾了勾角:“按大晉律令,是不允許私人在京城附近的重地攜帶兵的,京口是重鎮,公然地讓這麼多弟子帶刀佩劍,真的可以嗎?”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邊上傳來:“我家教主在來京口前,有過朝廷的特旨,為了保護教主,允許其帶一百弟子武裝護衛,請問這位施主,有什麼疑問嗎?”劉裕的臉一變,循聲看去,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白凈面皮的道人,一紫道袍,帶著十余名佩劍弟子,走了過來。
這個為首的道人眉目清秀,一縷黑的長須及,卻是沒有多仙風道骨的風范,眉宇之間,出一難言的狠厲之。
檀憑之連忙說道:“劉大哥,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孫恩孫大祭酒,乃是孫泰教主的首席弟子,也是他的侄兒,負責教主的安全護衛事宜。”
他轉而對著孫恩說道:“孫祭酒,這位就是我昨天晚上跟您說過的劉裕劉里正,昨天晚上就是他仗義出手,打跑了刁弘,救下了我們的。”
孫恩面無表地說道:“教主跟那刁逵刁刺史也算有些,我五斗米道者,皆是兄弟,就算劉里正不出手,我們也會為你們求的。
檀道友,看起來你帶來的劉里正,對我教并不是很興趣啊。”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孫恩的背后響起:“大祭酒,這只怕怪不得劉里正,畢竟當年盧大祭酒(盧悚)在這里起兵謀反,害了不京口的鄉親,非但劉里正一人,其他的京口民眾,到現在也對神教無法釋懷,還請您理解。”
劉裕循聲看去,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白凈面皮,看起來更象一個書生的人,一勁裝,護衛打扮,兩縷長發從鬒角邊垂下,扎了一個道髻。
與一般的持劍弟子不同,這個持劍弟子的劍是背在背后的,對著劉裕微微一笑,一個稽首禮:“劉里正,可能你已經忘了我了,我姓盧,盧循。”
劉裕睜大了眼睛,訝道:“盧循?你是盧悚的侄子嗎?那個從小和我一起玩泥的盧循?”這個盧循乃是盧悚的侄子,也是北方的范盧氏的一支,當年盧家舉族南下,卻因為過江太晚,先祖盧湛(跟當年在北方抵抗胡人的大英雄劉琨是生死兄弟)又曾在被俘后出仕過胡人建立的趙國,因此盧家被視為低等士族,不得高。
所以盧悚眼見出頭無,干脆一咬牙加了天師道,而這盧循作為盧家的后起子侄,倒是跟出郡功曹家的劉裕了門當戶對,從小在一起玩耍。
當年盧悚謀反,全族被誅,盧循因為年免罪,被天師道中人接走,與劉裕這一別,就是好幾年,卻沒有想到,這個兒時玩伴,今天會在這里相見。
盧循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想不到事隔多年,你還能記得我。
當年我盧家闖了大禍之后,孫教主奉了師命云游于此,帶走了起事的眾家道友未年的子侄,而我離開的那個晚上,你還來送了我一只小木馬呢。”
劉裕嘆了口氣,神變得黯然起來:“當年你我都是鄉間年,作為士人子弟,肯和我一起玩耍的,也就你和胖子了。
從小到大,也只有你們兩個,不會跟那些鄉間頑一起我的小名。
沒想到十幾年不見,你竟然了高級天師教眾。”
檀憑之笑道:“想不到盧持劍和劉大哥居然是兒時故,真的是太出人意料了。
看來今天劉大哥你來對了呢!”劉裕看著盧循后背的劍,說道:“你是持劍?專門護衛孫教主的嗎?”孫恩點了點頭,語氣有所緩和:“不錯,在我天師道中,教主的護衛,也是他的親傳弟子,從小在教主邊,學習道法與劍,年之后,四傳道,有所貢獻者,則升為各地的祭酒、大祭酒。”
盧循笑道:“孫師兄當年就是教主的首席持劍弟子,我這武藝和道法,有一大半都是孫師兄代師傳授的呢。”
說到這里,他的神變得黯然起來,“當初要不是家門遭遇大禍,我做夢也不會想著離開京口,不過這一離,倒反而全了我,也許這就是道家所說的,福禍自有天意吧。”
劉裕微微一笑,拱手行禮道:“那真的是恭喜盧兄了。
祝你在天師道中一帆風順,平步青云。”
另一個渾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哼,我們神教之中,皆是兄弟,了神教是為了修仙常生,造福天下,可不是俗人的那套升發財。”
劉裕看向了說話的人,只見盧循的邊,站著一個高八尺有余的巨漢,他的背后也背著一把大劍,高塊頭倒是和自己差不太多,臉上遍是絡腮胡子,看不清年紀,他雙眼中冷芒閃閃,抱臂而立,一手托著下,正上下打量著自己。
孫恩勾了勾角:“道覆,這位劉里正是本地的吏員,說話規矩點,不可放肆。”
這個巨漢哈哈一笑:“不打,老人了,劉寄奴,還記得徐家三郎否?”劉裕的鼻子了,嘆了口氣:“原來是你!你的那顆門牙長出來了嗎?”巨漢一咧,只見一口黃牙,獨缺門牙一枚,看著風不止:“看到你,我徐道覆的牙就疼了,你說這十幾年的老賬,怎麼個算法呢?”檀憑之吃驚地張大了:“徐持劍,你跟劉大哥以前有過節?”巨漢的一雙銅鈴大的牛眼,幾乎要暴出眼眶,這雙眼睛里兇閃閃,直楞楞地盯著劉裕,臉上的橫都在跳著,那樣子,恨不得要把劉裕生吞活剝。
而他的聲音之中,也是出一子恨意:“豈止是過節,我天天吃飯睡覺的時候,就想著怎麼才能把姓劉的也敲下兩顆門牙,以解我徐道覆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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