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規培生忍不住道:“黎醫生這麼歡迎啊。”
“當然,黎醫生脾氣好又負責,”七號病床的大媽住院半個多月,笑瞇瞇地接話,“關鍵還長得這麼漂亮。”
旁邊幾位病人和家屬也跟著附和。
“阿姨好眼,”王醫生跟著起哄,“黎冬可是我們外科公認的‘科花’。”
比起甜,黎冬的長相其實更偏向於英氣幹練,眉眼深邃廓分明,鼻梁高筆直,薄淺,再加上高挑形,第一眼給人的冷很重。
可如果仔細觀察黝黑的雙眼,會發現是意外的和;就像平時在回答病人的困時,話雖,但句句在理,聲音清亮溫潤,出了名的耐心。
黎冬收起聽診,看向帶頭的規培生:“還有閑心聊這些?”
規培生笑嘻嘻要開口,就聽面無表道:“我問你,七號床患者六十天的用藥況和過敏史是什麼?以及近一周的大小便況怎麼樣?我要確到次數和毫升。”
男生立刻苦哈哈一張臉:“黎醫生我錯了,我再也不多了。”
......
“九號床上午再做一次腔積的理化檢查,七號床再觀察幾天,可以考慮出院。”
病房門口,黎冬照例據病人況給規培生教學,旁邊王醫生的手機在口袋裡發出聲響。
男人笑著接起,聽對面說了幾句,表突然變得凝重。
他沉沉應答幾聲後掛斷,轉看向黎冬:“查房的事放一放,你現在立刻去六樓。”
“六樓VIP病人突發氣要急手,主任要你做一助。”
黎冬工作有手機靜音的習慣,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果然鎖屏上全是主任的未接來電。
王醫生催促道:“這邊有我,你快去吧。”
“好,辛苦。”
況急,黎冬一路小跑穿過走廊,拿出手機給六樓護士站打電話:“我是黎冬,簡述一下病人況。”
六樓的VIP病人份特殊,是過國家功勳的退役軍人,不久前確診肺癌,好在發現得早只是初期,以現在的醫療手段,盡快手清楚病灶,完全有可能治好。
手原定在三天后,魔都特派的醫療團隊這兩天陸續到達,結果病人今早清晨突發氣,還伴隨咳和呼吸困難,必須立刻手。
團隊的麻醉和主刀都在,只是原定的一助明天才到,院裡有資歷的醫生要麼趕不到、要麼早安排手,主任就從年輕一輩裡挑了黎冬。
電梯等待時間太長,黎冬最後從一層樓梯跑上六層,從安全通道的樓梯口拐進走廊時,手裡的電話還沒掛。
走廊盡頭一片匆忙,醫護人員的指令聲、家屬的啜泣聲互相混雜著,手室門前人頭攢,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凝重和慌。
接電話的護士看見呼吸急促的黎冬,愣住:“黎醫生,你、你是直接跑上來的?”
黎冬點頭深吸口氣,正想問況時,視線掃過某,腳步猛地一頓。
最角落站立的男人正低頭在看病例,頎長清瘦,宛如暴風雪中筆屹立的松柏。
他站在最不起眼的窗邊,仿佛下一秒就會埋沒在慌移的人群中;窗外束斜落而下,偏偏隻落在他的頭頂肩膀,暈染淡淡淺金。
男人雕塑般的側臉在照下幾近明,冷白,他微微皺著眉,神專注,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神聖。
分別快十年,在醫院的手室門前,黎冬再一次見到祁夏璟。
-
手過程比想象中還要兇險。
病人年事已高,各項機能早就在走下坡路,參軍時的舊傷更是雪上加霜,組織迫肺部管,讓肺大泡破裂引起的氣變得格外棘手。
事發突然,大家都是臨危命,再加上是第一次和陌生的主刀合作,封閉的手室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神經繃,不敢大聲氣。
兩個小時後,不僅黎冬,手室每個人的頭頂都布滿細汗,醫用口罩掩蓋住表,卻藏不住眼底凝重。
只有一個人除外。
“注意視野。”
低沉男音在雀無聲中響起,祁夏璟低頭完作,聲線帶著幾分散漫:“固定目標位置。”
黎冬聞言照做,專注地盯著男人手上的作。
畢業後的這幾年,跟了上百場手,毫不誇張地說,許多做過十幾年外科手的前輩,手法作都沒有面前這個人來的乾淨利落。
包裹在醫用手套裡的雙手,像是天生為外科手而生,骨節分明,纖長有力,下手果敢準,拿著沉重械也四平八穩。
開腔過程中,患者肺部的小脈突然破裂,猩紅滾熱的立刻呈噴狀濺出,方向正衝著黎冬和旁的二助。
驚呼中,黎冬習以為常的躲都沒躲,任由濺到側臉、脖子和服,眼疾手快地用左手上紗布。
沒有回頭,背對著躲到一旁的二助,冷冷道:“愣怔幹什麼,止鉗。”
二助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生,參加規培不久,看黎冬眼角都濺上,卡頓兩秒,才慌裡慌張地遞過械。
黎冬抄過止鉗,立刻開始找管位置,頭也不抬道:“病人就一條命,這句話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聞言,對面祁夏璟手上飛快的作微頓,掀起眼皮掃了兩人一眼,沉沉眼底緒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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