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的臉蛋依舊優雅地漂亮，立的五，半點沒有因為這個作讓臉上的橫四溢，反而讓嫵的皮相一寸寸著卓越的骨相生長。

    沒有一，不是慵懶的矜貴。

    薄紀言拉開凳子，自然地坐在白念晚側，朝著餐桌主位的薄景淮微微頷首。

    “爺爺對不起，我們下來晚了。”

    薄景淮“噠”地一聲扣上懷表，好似剛才在餐桌上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看見，沒有聽見一般，把懷表放進前襟口袋。

    戰場下令一般：“吃飯。”

    這句話落下，整個華麗莊重的餐桌才緩慢地響起了碗筷相撞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散發著沉悶的回響。

    老宅的菜向來很合白念晚的胃口，每次來聚餐都會讓食指大。

    隻可惜之前致力於扮演一個懂事的妻子，兒媳，孫媳婦，薄母又是不近人，封建到近乎刻薄的婆婆。

    教訓吃飯要站規矩，要布菜，要觀察丈夫的喜好。

    丈夫，要侍奉他用餐，丈夫不，要立刻停箸，決不能再吃一口，以示夫妻一心。

    這麽些年一不茍地照做，半點換不來薄家人半句好話。

    人可以腦子壞一時，不能腦子壞一輩子。

    白念晚下筷的作快得眼花繚，尤其喜歡鹽烤的大蝦，偏生桌上其他人卻都沒有興趣，一盆大蝦上來半天都沒人下筷子。

    白念晚也不客氣，便比其他菜多下了兩筷子。

    薄紀言還未吭聲，薄母卻實在看不下去了。

    從白念晚自顧自吃飯，半點不照顧兒子，就已經開始心裏不順意，咳嗽了好幾次，也不見白念晚收斂。

    往日那個聽一聲清咳就風聲鶴唳的兒媳，好似變了一個人，充耳不聞吃得歡快。

    “飯桌也有飯桌上的禮儀，尤其人，更是要斯文，適度，盯著桌上一道菜不停筷，恨不能自己全吃了，不給旁人留一口，這是大街上沒飯吃的流浪漢才會有的做派！”

    白念晚作一頓，抬頭靜靜看向薄母。

    薄母以為自己一番教訓，已然給了白念晚震懾，抑或心裏生了不快，要跟當場爭辯，登時不自覺地起了脊背，做好了要跟白念晚大吵一架的準備。

    未曾想，白念晚“謔”地一聲站起來，指著桌上的鹽烤大蝦，對著整桌人大聲道。

    “你們有誰要吃大蝦嗎？”

    一時間整張餐桌雀無聲。

    白念晚也不嫌煩，又重複了兩遍，在發現沒有一個人回應之後，幹脆探過子，直接把一盆子鹽烤大蝦全部端到了自己麵前。

    薄母瞬間變了臉，那點子裝出來的端莊也繃不住，朝著白念晚訓斥道：“你有沒有點教養，誰家吃飯能把菜直接端到麵前的？”

    “果然是下等人，連這種最最基本的吃飯禮儀都不懂，出去可別說是我們薄家的兒媳婦，我怕丟人！”

    薄紀言皺了皺眉，用巾了手正開口，一旁的先一步回懟。

    “不是，阿姨，你到底要怎麽樣才滿意？”

    “菜放在桌子上，我夾菜你不爽，行，我把菜端我麵前夾，你還是不爽，那要怎麽樣，我打包回家吃嗎？”

    薄母被氣得臉通紅，抖著指著桌子道：“你把菜端走，別人還怎麽吃……”

    “我問了三遍，本沒人要吃，別人怎麽吃？別人不吃。”

    白念晚一聳肩，“行了嘛，還有什麽問題，趁熱一起說了，別耽誤我吃飯。”

    一旁的顧笙笙立刻趕起走到薄母邊，又是給順氣，又是給盛湯清火。

    安道：“伯母您別生氣，白小姐平時都是一個人在家做飯吃，好像很外出，難得吃到這種米其林大廚親自刀的菜式，難免有些饞。”

    “旁的不說，您千萬別因為置氣傷了自己的子。”

    說著，眼珠子一轉，聲道：“不如這樣，正好我認識一家米其林餐廳的主廚，可以馬上送白小姐過去，讓他給白小姐單獨開一桌。”

    “白小姐這麽饞，正好既能一個人獨食，又可以不在這裏，惹大家都不開心。”

    “讓~他~給~白~小~姐~單~獨~開~一~桌~”

    “惹~大~家~都~不~開~心~”

    白念晚撇了撇，繼續哢嚓哢嚓剝蝦。

    倒是對麵顧笙笙的臉陡然綠了起來，“白小姐，你沒必要這樣與我針鋒相對……”

    話未說完，一道冷漠的眼神就落在了顧笙笙的上，凍得下意識一哆嗦。

    對上薄紀言那雙慣常冰冷又漠然的眼睛，突然不知道怎麽說下去。

    三嬸忍不住道：“紀言，你也不管管你媳婦，就由著這麽衝撞長輩，還是在這種大家都在的家宴上，以後都像這樣，我們薄家還有沒有規矩了？”

    薄紀言骨節分明的帕子按在角，幹淨上那點莫須有的痕跡，才平靜地抬頭看向三嬸。

    “薄家連幾個蝦都吃不起嗎？”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冷意，凍得一桌子人周一涼。

    三嬸一激靈，勉強打起笑容：“是……不是，不是蝦的事，是你媳婦這個態度……”

    “我吃飽了。”

    白念晚了，把盤子往前麵一推，直接站起了，俯視著一桌子神各異，心懷鬼胎的眾人。

    薄母剛剛下去的怒意，瞬間又膨脹了上來：“有沒有規矩，長輩還沒吃完，誰準你擅自離席的？”

    “誰準？”白念晚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我自己準的唄。”

    手裏的帕子往桌上不輕不重地一拍，“我趕時間，有話直說了，我跟薄紀言離婚了，以後沒事聯係，有事別聯係，走了。”

    椅子一拉，白念晚轉就要往門口走。

    “站住！”

    薄母一聲斷喝，似乎還有些憤恨不甘心，“這些年你靠著薄家不盡的榮華富貴，現在你想走就走，還敢擺出這副態度？！”

    “道歉，給薄家長輩都磕頭道歉，我再考慮以前那些事要不要追究……”

    白念晚背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頭嗤笑一聲。

    “多富貴啊，多吃兩個蝦都要賴賴，天天吃個飯好像你家保險櫃一樣，這個不讓多拿，那個不讓多夾，怎麽不讓我直接死算了呢？”

    “追究我什麽，你兒子出軌沒幫他子，還是小三懷孕我不伺候月子了？”

    “喝了點馬尿你是心高氣傲，跟我算賬你是生死難料！”

    抬手掠過一桌子薄家人，一個一個點過。

    “不是看熱鬧嗎？下星期三，歡迎來民政局送給我送離婚份子錢，結婚那會我一分沒過手，離婚的時候也不能啥也撈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