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話,力就挪給了眼睛,觀察力很強地發現,有時候他外套袖口上有紅線,有時候沒有。
漸漸才反應過來……有紅線的,應該是曾扔給過的那件。
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每次發現卻都足夠高興好半天,在小城念書時有一些朋友,轉學卻天然地太難融,高二對而言是灰的,但江溯是這些灰里,唯一的一抹亮。
開始想要了解他,慢慢才知道,原來大家默認應該知道他,是之前江城電視臺采訪過他,他績好,英語尤其出眾,拿過幾次獎之后,在學生圈子名氣愈盛,學校的人都知道,校外的也知道,甚至還有人給他開了個人吧,數千。
對于一個學生來講,這數實在令人咋舌。
那樣的一張臉,不被簇擁,才不現實。
那天是學校的籃球比賽,大家都去樓下看他,遠遠站在五樓,一個他絕對不會發現的位置。
中場休息時,一只鳥落在右側的香樟樹上,突兀轉出聲鳴,甚至過蟬鳴。毫無準備,發現他突然仰頭看來。
那一瞬間,的第一反應是立刻轉下蹲,心跳一瞬間狂飆,在自我蜷的作間無限放大。
耳像是鼓面,被敲得險些破了音。
很張,潛意識讓躲閃。
五分鐘后才緩過來,狀似不經意地起,才發現下方早就開始繼續,他甚至已經進了兩個球。發現,也許他本就沒有看到。
剛剛那瞬間的腺素狂飆,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短暫匯的欣喜,被命運開玩笑地支過一秒。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在書上讀到一句話,才能概括出來那之后漫長的失落——
“如果再漂亮一點就好了。”
“這樣你看向我時,也許,我的目就不會再躲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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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兩句話的大意,來源于網易云熱評《浮木》
第4章 北冰洋
九點多時,從房間出來去廁所洗澡,李燕雯正在風扇,電視里放著某檔節目做背景音。
大概是容類節目,主持人正在里面高談闊論:“有很多生因為不自信,導致都沒觀察過自己的五,不清楚自己臉的排布,更別說要怎麼揚長避短……”
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只是這回下服,視線剛從鏡子前晃過,又轉了回來。
好像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長相,從小按舅媽灌輸的,也就是“不漂亮”吧。
普普通通的眼睛,很淡的雙眼皮,如果前一晚哭過,第二天會腫單眼皮;普通的臉,普普通通的皮,看來看去,好像也就鼻子長得還行。
沒多停留,意興索然地轉過頭,揭開花灑。
江城的七月將過,邁步八月。
不學校都已經放了暑假,但附中管得很嚴,要到八月中才能放。
一片哀嚎中,被錢姜拉出去吃火鍋。
錢姜是新一任的同桌,一個胖胖的姑娘,熱衷于吃,人還不錯。
說來慚愧,人生里的娛樂實在乏善可陳,和這人一樣沒太大意思,出來吃火鍋,還是頭一次。
錢姜說學校不放假,心慘烈,只能借此勞自己。
有些宅,主觀其實不太想出來,只是不好意思拒絕,火鍋店里煙霧繚繞,踏進去的那一秒,如同什麼雷達準響應,在無數背影之中,準確找到他的。
江溯正站在料理臺旁,手在挑青菜。
今天沒在學校,他穿了件淺藍的T恤,一邊驚訝于自己竟然連這都能認出,一邊謝錢姜。
——幸好來了。
錢姜問坐哪里,假裝不經意卻又很刻意地指了指,和他相隔一個桌子的位置。
火鍋底料的辛辣在不太風的小館子里面翻騰,被嗆得直咳嗽,錢姜問喝什麼,也不太了解,看他面前有瓶黃的汽水,對應著指向冰柜:“那個。”
老板娘看了一眼,笑說:“北冰洋啊?行。”
汽水是玻璃瓶裝,和可口可樂一模一樣,火鍋店慢慢人滿,老板只給了們一個起子,讓們自己開。
沒起開,錢姜也失敗,只好再度呼老板娘,老板娘剛站定就收到加單,那邊客人催得急,語氣不好,高聲喊著來了,然后把汽水拋給隔壁的隔壁桌。
“同學,幫忙們開一下,謝謝!”
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卜睿誠就收到了這瓶汽水。
沈聽夏著脖子,不敢看卻又忍不住地用余看他,但江溯并不任何影響,正在低頭涮。
卜睿誠繞著桌子走了一圈,試了各種角度,各種語氣詞念了一遍,不服氣道:“哎我怎麼打不開呢?!”
江溯掀眸看他一眼,沒說話。
卜睿誠不服氣,臉都憋紅了:“不會吧,我生疏了?這起子不行吧?”
奇怪,明明四周這麼嘈雜,火鍋的咕嘟聲幾乎盈滿耳道,但這麼多形形或高或低的聲音中,還是一下就能捕捉到他的聲音,很低。
“沒本事的人才怪工。”
下一秒,江溯拿過卜睿誠手中的汽水,抵在桌角輕微向上一翹,瓶蓋應聲落地,橘子味的氣泡順著瓶口洶涌地溢出,過他手心。
卜睿誠很捧場,“江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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