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平笑:“君子六藝乃禮、樂、、、書、數,而這六藝之中,國子監學生最是看重禮和書。”
“這般才學,確實得。”
婧兒繼續坐回了矮凳上,屋子里的談話聲仍在繼續,偶爾有笑聲傳出來,但這聲音顯然不可能是顧景塵的。
因為他是個不茍言笑、嚴厲得像夫子的人呢。
照在上很暖和,坐得久了,婧兒有些犯困。漸漸的,腦袋也開始一啄一啄地垂下來。
手肘撐在膝上,拖住自己的臉頰,假裝思考問題,實際上是瞇著眼睛打盹。
但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突然傳來個清冷的聲音。
“走吧。”
婧兒嚇得差點跌倒,眼疾手快地扯住面前的石青袍。等穩住形了,才緩緩抬眼去看頭頂之人。
他背著,看不清臉上神。
婧兒僵地撒開手,耳朵眼可見地慢慢變紅。
“襟。”他說。
“什麼?”
婧兒愣怔,不明白他是何意。
“有蝦仁在上頭。”
說完,他抬腳往前走了。
婧兒低頭瞧了眼自己上,領掉了半截蝦仁卻未曾發覺。頓時,耳朵紅。
簡直憤死。
第4章
洗秋院的西邊有個小涼亭,從婧兒的院子出門走幾步就看見。原先是個荒廢了的地方,周圍菩竹茂,從路邊經過若是不仔細瞅都不能夠發現。
后來婧兒讓人將雜草清除,又砍了一排竹子,些進去,里頭就變得雅致起來。
婧兒吃過飯后便喜歡在這曬太。
這會兒,窩在一張躺椅上,下墊著錦緞衾,由于刺眼,還拿了張帕子蓋住臉,整個人如一只小貓般舒服愜意。
“姑娘,”香蓉笑嘻嘻地捧著個盤子過來:“你看奴婢帶什麼來了?”
婧兒扯下帕子,瞇眼看過去。白凈的瓷盤中是紅潤的果子,每一顆約莫有手指頭大小,飽滿鮮。
“這是管家送來的,櫻桃。”
香蓉把果盤放在左手邊的桌子上,說道:“聽說是皇宮里頭貢之,皇上賞賜給大人的。”
婧兒坐起,這會兒才三月初,不是瓜果碩之季,想來這樣的果子得之不易。
“大人不吃嗎?”問。
“大人哪吃這些?”香蓉說:“大人從不重口腹之,連一日三餐廚子做什麼大人就吃什麼,從不挑的。”
“管家說每年宮里都要賞賜好些果子過來,以前府上沒主子,便都賞給屬們。現在姑娘來了,自然是要送到姑娘這的。”
“哦。”
婧兒點頭,手了一顆放進里。
清香脆甜,口舌生津,滋味確實好。
“姑娘,”香蓉道:“管家還派人送來了這個。”
將一個檀木雕花匣子放在桌上,道:“說是大人吩咐的,讓姑娘自己存著。”
婧兒放下果子,打開匣子。看到里頭的東西時,作停下來。
匣子里裝的是字帖還有幾幅畫,有的字帖已微微泛黃,角落被燒去了一截。但悉的字跡,令婧兒心翻涌。
這些都是小時候的。四歲開始練字,五歲開始學畫,最擅長的就是畫梅。
還記得小時候爹爹常常抱在膝上,一筆一劃地教作畫。爹爹喜梅花,也作得一手好丹青。
拿起其中一幅來看。幾枝雪梅寒冬初綻,左邊空白還提了首詩——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①
這是爹爹的字跡,的小名“韻韻”便是那時爹爹給取的。
爹爹說:“梅花素雅高潔,不畏寒霜,香中蘊含著錚錚氣韻。我兒也要像梅花一樣堅韌、自強。”
“姑娘怎麼了?”香蓉見突然低下頭一不。
婧兒緩緩搖頭,開口的聲音有點啞:“我獨自靜一靜,你先下去。”
香蓉遲疑地離開了。
婧兒抱著匣子,子緩緩進躺椅中,用帕子再次蓋住臉。
不過片刻,上頭便洇一團。
次日,婧兒剛吃完早飯,國子監就派人送來了兩套監生服。一同送來的還有份學舉薦書,通知兩日后去國子監讀書。
婢們都很高興,就連平日里言寡言的拂夏都連連贊嘆。
“姑娘可真厲害,”說:“奴婢聽說能去國子監讀書的都極有才學呢。”
“姑娘快試試裳合不合,若是不合給繡娘改一改,應當還來得及。”
凡國子監的學子,無論男都有統一的裳,是套素白領的深,青鑲邊,腰系青綢帶,故曰“青衿”。
婧兒偏瘦,這裳想必也是考慮了的量選了最小送來的。但即便如此,系上腰帶后,仍舊還是顯得空了些。
“啊,果真如此呢。”拂夏說:“姑娘稍等,奴婢量一下寬了多,等會就去讓繡娘們改。”
婧兒站在鏡子前,看著里頭明清秀的學生,卻是想起那人來。
雖不知他安排自己國子監讀書是何用意,但正如娘所說,至他有妥當安排自己之意。即便日后他們不會婚,婧兒想,他應該也不會撇下不管。
地,心里覺得安穩、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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