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黃家的人?」
蘇奕眉頭微微一皺,神卻並不驚慌。
黑袍老者面無表道:「既然蘇公子已看出來,最好老老實實跟我們走一遭,這樣對大家都好。」
蘇奕道:「去哪裡?」
黑袍老者語氣生道:「聚仙樓。」
蘇奕不訝然,黃乾峻這是打算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
「走吧。」
他徑直轉,朝聚仙樓方向走去。
黑袍老者等人一呆,都沒想到蘇奕居然如此自覺和主,也太乾脆利落了。
「路上給我盯了,決不能讓這小子溜掉!」
黑袍老者暗中吩咐了一聲,就帶人一起跟上。
他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一路上蘇奕儀態輕鬆悠閒,本沒有一逃走的打算。
直至抵達聚仙樓,目送蘇奕的影進其中,黑袍老者等人鬆了口氣之餘,都不免都很吃驚。
這文家贅婿,倒是好大的膽魄!
此時正值晌午十分,本該是聚仙樓生意最好的時候,可當蘇奕進後,卻發現冷冷清清,滿座皆空。
只有那櫃檯後,站著一個人——
聚仙樓老闆,岳天河!
「蘇公子,黃家族長親自在昨天的雅間擺設了一桌宴席,就等你來呢。」
看到蘇奕出現,岳天河笑呵呵開口,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似乎已料到待會將發生什麼了。
「你就不怕待會這聚仙樓被砸了?」
蘇奕隨口說道。
岳天河神一滯,旋即哈哈笑道:「蘇公子放心,我聚仙樓的招牌可得很,一般人本砸不壞。」
頓了頓,他語帶憐憫道:「反倒是蘇公子你……今天怕是兇多吉啊。」
蘇奕也笑了,道:「岳老闆,看熱鬧可以,但今天聚仙樓若有什麼損失,我可不賠。」
說著,他徑直沿著樓梯朝酒樓二層走去。
岳天河眉頭皺起來,這小子為何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難道他還另有底牌?
可今日要收拾他的,是黃雲沖!
黃氏一族族長,廣陵城最有權勢的大人之一!
「我倒要看看,你一個文家贅婿,是否能完整地走出我這聚仙樓!」
岳天河暗道。
二樓雅間。
大門敞開著,當蘇奕抵達,裡邊早已坐著三人。
一個是玄袍華服的黃乾峻,他坐在一名著蟒袍長袍的中年邊。
此人影昂藏高大,面容剛如巖石,隨意坐在那,就似龍盤虎踞,威勢迫人。
而在另一側,則坐著一名腰挎長刀的綠袍男子,約莫四十餘歲,面蠟黃,掌中正在把玩一柄銀匕首。
雪亮鋒利的匕首在他掌指間翻滾跳躍,讓人眼花繚。
當蘇奕的影出現,這綠袍男子瞇著眼打量片刻,旋即嗤地笑起來,似嘲諷,也似失。
「蘇奕,你可總算來了!」
黃乾峻眸子中湧起刻骨的恨意,冷冷開口。
「我昨天說過,給你報復的機會,既然你已決定這麼做,我哪能不來?」
蘇奕說著,已施施然走進雅間。
他隨意坐在一張椅子中,目掃視蟒袍中年和綠袍男子,也不說話。
或許是蘇奕表現得太從容和鎮定,蟒袍中年明顯有些意外。
旋即,他忽地慨道:「當年的青河劍府外門劍首,果然膽過人。我現在才敢肯定,岳天河那老狐貍說的不錯,這一年來,廣陵城所有人都小覷了你。」
聲音醇厚,卻自有一為上位者的威勢。
蘇奕手敲了敲空的餐桌,隨意道:「已經晌午了,若你想跟我寒暄,可以先上一桌酒席,我們邊吃邊聊。」
黃乾峻面怒,這混帳真當是來吃飯的?
綠袍男子神依舊,兀自在把玩銀匕首,似對這一切並不關心。
蟒袍中年笑起來,道:「等事解決了,若你還有胃口,我保證讓你吃個飽。」
頓了頓,他自我介紹道:「老夫黃雲沖,聽說昨天你在這裡,教訓了我那不的兒子一頓,這件事暫且不論誰對誰錯,兒子被欺負了,當老子的總不能不站出來,你說呢?」
蘇奕隨意點了點頭,道:「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很正常。」
黃雲沖軀前傾,眸子一下子變得鋒銳無比,盯著蘇奕道:
「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人,那我就直說了,這件事若不解決,我兒子就會因為昨天之事,為這廣陵城的笑柄。畢竟為一名堂堂男兒,卻被嚇得尿,傳出去的話,總歸不好聽。」
旁邊的黃乾峻面憤之,看向蘇奕的目愈發怨毒了。
「你想如何解決?」
蘇奕好整以暇地問道。
黃雲沖氣勢極強,明顯是一位聚氣境中的厲害人,一舉一,都能震懾人的心神。
可這點氣勢,卻本無法影響蘇奕心神毫,他甚至有些想笑。
以勢迫人?
那也得看面對的是誰!
蘇奕這淡然的反應,讓黃雲沖再次到意外。
他思忖片刻,微笑道:「道歉。」
「道歉?」
「對,從這裡跪下,一步一磕頭,直至磕到這聚仙樓外。」
黃雲沖手隨意一指雅間外的地面,聲音溫和,面帶笑意,「磕頭聲必須足夠響,要讓聚仙樓上下三層每個雅間都能聽到。」
黃乾峻已忍不住出開懷的笑容,眼神興。
一隻不曾說話的綠袍男子忍不住輕嘆道:「族長,你可真仁慈。」
黃雲沖笑容愈發濃郁,道:「你不懂,年輕人之間的矛盾,不值得做得太狠。」
這還不狠?
黃乾峻都不倒吸涼氣,被自己老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驚到。
黃雲沖目一直盯著蘇奕,他繼續說道:
「等你磕頭磕到聚仙樓外,就跪在那自己耳。記住,耳必須響亮,要在三丈之外都清清楚楚聽到。」
說到這,他手指敲了敲桌子,悠然笑道:「什麼時候圍觀的人散去了,什麼時候這件事就算完了。」
黃乾峻心中一下子起來,對接下來將發生的事充滿期待。
「依我看,這懲罰還是太輕了。不過,既然族長不願大干戈,那就如此吧,也算便宜了這小子。」
綠袍男子把玩著匕首,一對狹長的眸如刀鋒般看向蘇奕,「是你自己主去做,還是由我幫你去做?」
聲音沙啞冷,如毒蛇吐信,令人遍發涼。
黃雲沖、黃乾峻父子的目也都看向蘇奕。
雅間的氣氛,也在這一瞬變得抑起來。
卻見蘇奕神間渾不見毫波瀾,淡然道:「我還當你們敢殺人的,沒曾想……也就玩出這點花樣而已。」
黃乾峻一愣,差點不敢相信耳朵。
黃雲沖眉頭微皺。
綠袍男子眸子一寒,忽地起,上散發出可怖的氣息,似要直接手。
便在此時——
一陣沉厚的腳步聲急促響起,跟著一道獷的聲音傳來:
「黃兄,給我個面子,放蘇奕走。」
聲音還在迴,一個影健碩,氣勢威猛的虬髯男子已來到雅間前,一對眸亮如閃電。
「聶北虎?」
黃雲沖眉頭皺得厲害,冷哼道,「我倒是很不解,你城主府衛統領,怎會要去幫一個上門婿出頭?」
「原來是他,聶藤的父親……」
蘇奕心中恍然,想起昨天離開聚仙樓時,聶藤曾說的話,這個人,他會還的!
顯然,聶藤昨天回家後,就去求他父親幫忙了。
這或許就是聶北虎此刻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果然,聶北虎走進雅間,沉聲道:「犬子昨日在此被令郎欺辱,多虧了蘇奕幫忙,這個人,我聶北虎焉能不還?」
黃雲沖瞥了一眼邊的黃乾峻。
黃乾峻連忙道:「父親,我昨天只是嚇唬了聶藤一下,本就沒手,也更談不上辱他。」
「聶兄,你也聽到了,這件事本和你兒子無關。」
黃雲沖神淡漠,聲音變冷,「相反,我兒子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這件事若就這麼算了,我兒以後還如何在廣陵城抬頭做人?」
聶北虎臉一沉,正要說什麼。
黃雲沖直接打斷道:「聶兄,莫要再說了,今天別說是你,就是換文家之主文長鏡來了,也保不住這蘇奕!」
聲音鏗鏘,擲地有聲。
聶北虎臉變得難看起來,親自上門,卻被這般拒絕,這讓他面都有些擱不住。
蘇奕見此,不暗自搖頭,他可沒指靠別人解決此事。
不過,不管怎麼說,聶北虎是為了幫他而來,他也不能就這般眼睜睜看著。
可還不等蘇奕有所反應,忽地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響起。
黃雲沖眉頭一皺,面不悅之。
聚仙樓是岳天河的地盤,本以為有他在,不會有人打擾。可現在卻一而再地出狀況,讓黃雲沖焉能不惱?
雅間其他人也都疑,這一次,又是誰來了?
很快,一道影出現在雅間外。
這是一名寬袖儒袍中年,頜下柳須飄然,氣質極出眾,可眉宇間卻有些焦灼味道,額頭也帶著一些汗水,顯然是匆忙趕來。
他抵達後,當看到蘇奕完好無損地坐在那時,不長吐了一口氣。
在一眾震驚目注視下,儒袍中年急匆匆上前,朝蘇奕恭敬行禮道:
「蘇公子,他們沒傷到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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