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有一沁人的幽香,乍聞似花香,仔細品味,又覺得比花香更高級,聞久了,人會進一個非常舒適的狀態,恨不得睡上一覺,把一疲憊清除。
這是慕南梔獨有的香,其中蘊含著輕微的不死樹靈蘊,能讓生活在邊的生靈清除疲憊和傷痛,延年益壽。
許七安掃了一眼側臥在牀榻的人,沒有急著上牀,繞到屏風後看了一眼,浴桶裡盛滿了水,水面漂浮白花,紅玫瑰花瓣。
顯然是慕南梔睡前沐浴時,用過的洗澡水。
通常是第二天才會
他當即掉袍子、靴子,進浴桶中,桶裡的水早就涼,冰涼沁人反而更舒服,許七安往桶壁上一靠,仰屋頂放空腦袋,什麼都不去想。
小半個時辰後,屏風外,錦塌上傳來慕南梔惱怒的聲音:
“你洗完沒有。”
許七安目依舊盯著梁木,哼哼道:
“好啊,你既然早就醒了,怎麼還不來伺候夫君沐浴,眼裡還有沒有家法。。”
“夫君?”慕南梔冷笑一聲:
“你八擡大轎娶回來的人在隔壁院子睡得好好的,與我有什麼關係。在我這裡,你只是個大逆不道的晚輩。”
許七安立刻變了臉,躍出浴桶,賤兮兮的竄上牀,笑道:
“慕姨,晚輩侍寢來了。”
小跑過程中,水漬自蒸乾。
“滾!”
慕南梔拿他這副賤樣沒辦法,毯子一卷,把自己團卷,後腦勺對著他。
又鬧脾氣.........許七安看一眼薄薄的被子,威脅道:
“信不信我拿牙籤你。”
慕南梔不理他。
許七安就強行了進去,俄頃,被窩裡傳來掙扎反抗的靜,接著,綢睡睡丟了出來,然後是水荷的肚兜。
伴隨著慕南梔的悶哼聲,一切靜停止,又過幾秒,雕花大牀開始發出“咯吱”聲。
牀幔輕輕搖晃,薄被起起伏伏。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屋的靜消失,重歸平靜,慕南梔趴在枕頭上,雙臂枕著下,瞇著眼兒,臉蛋酡紅如醉。
許七安趴在背上,親吻著脖頸、香肩,以及細膩綢緞的玉背。
“嘖,慕姨的子真讓人慾罷不能。”
許七安調侃道。
慕南梔懶得理會他,著風暴雨後的安寧。
“等大劫結束,我們繼續遊歷九州吧,去西域走一走,或者東北逛一逛。”許七安低聲道。
慕南梔睜開眼,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只是輕輕“嗯”一聲。
隔了一會兒,說:
“我想家了。”
指的是那個小院子,曾經有過一段普通婦人的日子,每天都要爲了燒飯做菜洗裳發愁,閒下來了,就會想某個臭男人今天怎麼還不來。
再不來就買砒霜倒進菜湯裡餵給他吃。
“等以後吧!”許七安嗅著髮間的清香,說:
“但你得繼續洗裳,做飯,養,種花。”
慕南梔忙說:
“那要配兩個丫鬟。”
“好!”許七安點頭。
想了想,補充道:
“要醜的。”
“好......”
慕南梔這才心安,哼哼唧唧道:
“我總不能一直戴著手串過日子嘛,可我要是摘了手串,你的嬸嬸啊,妹妹啊,小相好們啊,會自慚形穢的。”
這話換別的子說,許七安會啐一臉。
但誰讓是花神呢。
許七安從背上翻下來,在被窩裡索了片刻,從慕南梔間出枕,看了看佈滿水漬的枕,無奈的丟開。
“咱們睡一個枕頭。”
他把慕南梔摟在懷裡,一細膩溫的軀不著片縷的與他。
時間靜靜流逝,東邊漸魚白,許七安輕輕掰開慕南梔摟在自己脖子上的藕臂。
後者睫了,甦醒過來。
“我還有要的事,要立刻出去一趟。”許七安低聲道。
花神知道近來是多事之秋,沒有多問,沒有挽留,回了手。
許七安穿上,擡了擡手,讓手腕上的大眼珠子亮起,他消失在慕南梔的閨房,下一刻,他來到了夜姬的閨房。
..........
卯時未到,天暗沉。
東方已魚白,午門外,百齊聚。
“閣昨日下了令書,命雷楚兩州布政使司把邊境二十四個郡縣的百往東遷徙,這是何故?”
“可是西域諸國要與我大奉開戰了?”
“尚未得到任何消息,今日朝會想來是爲此事吧。”
“怎地又要開戰了?朝廷還不容易平定雲州之,這次不到一年,哪經得起這般折騰,若是陛下要妄刀戈,我等一定要死諫勸阻。”
大臣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議論。
不遠的監察紀律的宦只當沒聽見。
等待朝會時,百是不允許談的,連咳嗽和吐痰都會被記錄下來,只不過這項制度慢慢的,就了擺設,只要不是大聲喧譁,不當衆打架,宦統一不記錄。
昨日,閣下了一道大部分京都看不懂的政令——雷楚兩州邊境二十四郡縣百姓東遷!
簡直是胡鬧!
雖然雷楚兩州地廣人稀,因爲貧瘠的關係,幾乎沒有大縣,以及繁華的郡城。
但二十四郡縣加起來,人口依舊超過百萬。
且不說這些人如何安置,單是遷徙,就是一項浩大工程,勞民傷財。
朝廷好不容易回了一口氣,各行百廢待興,哪經得起這般折騰造作?
最讓一些員痛心疾首的是,閣居然同意了。
可笑那魏淵無謀,趙守昏聵,王貞文尸位素餐!
到底懂不懂治理天下,懂不懂理政務?
“楊大人說的對,我等必要死諫!”
“豈可如此胡鬧,死諫!”
大臣們說的擲地有聲。
王黨魏黨的員也看不懂兩位頭兒的作,搖頭嘆息。
鐘鼓聲裡,卯時到,百從午門的兩個側門進,過了金水橋和廣場,諸公進金鑾殿,其餘臣子則分列丹陛兩側,或廣場上。
又過了幾分鐘,一龍袍,妝容緻的帝負手而來,登上座,高坐龍椅。
“陛下!”
奏對開始後,戶部都給事中充當開團手,出列作揖:
“雷楚兩州二十四郡縣,人口繁多,東遷之事勞民傷財,不可爲。請陛下收回命。”
接著,各部都給事中紛紛開口勸諫,要求懷慶收回命。
給事中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勸阻皇帝的不當行爲。
在給事中們看來,眼下帝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想名垂青史或揚名立萬,此時便是最好的機會。
見狀,魏淵骨幹劉洪看了一眼前方巍然不的大青,猶豫了一下,出列道:
“陛下,幾位大人言之有理。
“大乘佛教徒不日便要抵達朝廷劃給他們的聚居點,二十萬餘人,人吃馬嚼,吃的都是朝廷的錢糧。
“況且秋收在即,怎可在這個關鍵時刻把那二十四郡縣百姓東遷?”
懷慶靜靜聽完,溫和道:
“前日,佛陀親臨雷州,吞併大奉!”
簡單的一句話,就如驚雷炸在殿諸公耳中,驚的他們霍然擡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座之上的帝。
佛陀親臨雷州,吞併大奉?!
殿諸公都是讀書人,勳貴的修爲也不算太強,但居高位的他們,非常明白超品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無敵!
因此聽到佛陀吞併大奉,羣臣心裡陡然一驚,涌起窒息般的恐懼。
但旋即覺不對,如果佛陀要針對大奉,帝還能這般穩坐龍椅不慌不忙?
閣會什麼都不做,不調兵遣將,只是東遷邊境百姓?
沒等諸公困太久,懷慶告訴了他們答案:
“許銀鑼已晉升半步武神,前夜與佛陀戰於雷州,將其擊退。
“不過,佛陀雖退,但隨時捲土重來,超品與半步武神之戰,輒毀天滅地,故朕要東遷二十四郡縣的百姓。”
又是一道驚雷。
諸公怔怔的著懷慶,好半天,有人悄悄掏了掏耳朵。
那位率先站出來勸諫懷慶的戶部都給事中,困道:
“陛下,臣,臣不明白。
“什麼,是半步武神?”
武神這兩個字聽起來就覺得陌生,諸公費了好大勁才記起,武夫系的巔峰武神。
儒聖親定的名稱,只不過儒聖故去一千兩百多年,世間從未出現過武神。
魏淵轉過,環顧諸公,語氣溫和有力:
“爾等只需知曉,半步武神能與超品爭鋒,能輕鬆斬殺一品武夫。”
戶部都給事中腦子“嗡嗡”作響。
許銀鑼已經強大到此等地步了?!
沒記錯的話,國師,不,道首渡劫時,與許銀鑼雙雙晉升一品,這纔過去多久,他竟然已經長爲可以和超品爭鋒的人........諸公震驚之餘,心裡莫名的安穩了許多。
方纔懷慶一番話帶來的恐懼和驚慌消散不。
至面對超品,大奉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劉洪沉聲道:
“佛陀爲何對朝廷出手?”
諸公紛紛皺眉,這也是他們所不解之事。
自古以來,自儒聖之後一千兩百多年,不管大奉和巫神教怎麼打,巫神始終不聞不問,佛陀亦然。 Wωω¤ttκǎ n¤C〇
怎麼會無緣無故出手吞併中原。
對此,懷慶早有說辭,聲音清亮:
“劉卿以爲,佛門爲何突然與中原決裂,扶持中原?吞併中原是佛陀的意思,早在雲州之中就已端倪。
“雲州兵敗,許銀鑼和國師晉升一品,佛陀自然要親自出手。”
諸公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兩國戰不需要願意你,吞併就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劉洪剛纔的提問,只是在奇怪向來避世不出的佛陀爲何突然親自下場。
懷慶目掃過殿,問道:
“可還有人存異?”
各部都給事中沉默了,其餘員更沒有了反駁的理由。
懷慶微微頷首,接著說起第二件事:
“昨夜,許銀鑼親自去了一趟靖山城,迫巫神將三國所有巫師收庇護。從此九州再無巫師,炎靖康三國將由我大奉接管。”
第三道驚雷來了!
如果佛陀的親自下場,讓諸公心頭沉甸甸,那麼此時,聽見巫神教“覆滅”,三國版圖盡歸大奉,諸公的表是狂喜和錯愕的。
天降的大幸事,幾乎把這羣讀書人砸的暈厥過去。
“陛,陛下,當真?!”
開口的不是文,而是譽王,這位鬢角微霜的親王臉上涌起異樣的紅,脣不控制的微微抖,雙眼發直的盯著懷慶。
最激的當屬皇室宗親。
懷慶頷首:
“金鑾殿上,朕豈有戲言。”
開疆拓土,開疆拓土........譽王腦子裡只剩這四個字。
“陛下做了列祖列宗都沒做到的事,功在千秋啊.........”
一位親王喜極而泣。
“這也是許銀鑼之功。”邊上的一位郡王連忙糾正。
金鑾殿起來,諸公頭接耳,滿臉興。
掌印太監握了握手裡的鞭子,這一次,沒有鳴鞭呵斥。
著緒高漲,激難耐的羣臣,懷慶角噙笑:
“諸公覺得,該如何接管三國?”
..........
文武百緒激盪,朝會陷一片前所未有的火熱之際,許七安開始了他時間管理第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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