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念頭,離奇而古怪,宛如在夢境中生出來一般。
“念念、念念……”他喃喃地著這個孩子, “告訴秦二叔,你幾歲了?你的生辰是在哪一天?”
他說的太過小聲、太過模糊,念念并沒有聽見,吃了玫瑰餅和棗,覺得口干,指著案上的漿飲道:“二叔,我要喝那個。”
秦玄策腦子一片漿糊, 本能地聽從了念念的話, 用抖的手給倒了一杯漿飲, 捧給。
他的手抖得有些厲害,那漿飲還有些潑灑出來。
“二叔好笨哦。”念念絮絮叨叨著,抱著杯子,喝了一口。
濃郁醇厚的杏仁茶,加了蜂和牛,又香又甜,念念愜意地瞇起了眼:“好喝。”
“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
秦玄策覺得眩暈,仿佛一時間天和地都顛倒過來,把他拋上天外云端,他怕自己把念念摔下來了,小心翼翼地把放下,在面前,半跪下來,他的目熱烈而狂,死死地盯住了這孩子。
他試圖在臉上找出父親的影子,但是,并沒有,這孩子眉目宛然如畫,如同的母親一般麗。的眼睛漂亮極了,大大的,就像初生的小鹿,無辜地著他。
一個圓圓的、小小的阿檀,著他,就如同當年,他的阿檀著他那般神。
“念念,告訴秦二叔,你幾歲了?你的生辰是在哪一天?”秦玄策再一次問了這孩子,他的聲音因為過于張而顯得沙啞了起來。
念念喝了一口杏仁茶,心滿意足地“唧”了一聲,豎起兩手指頭給他看:“再過兩天,就是五月初三啊,二叔這都不會算。”又豎起四手指,得意地宣布,“念念已經四歲啦。”
秦玄策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那一瞬間,如同有一柄大捶重重地砸在他的心頭,砸得他站立不穩,他搖晃了兩下。
四歲,五月初三生的孩子。
婦人懷胎十月而產,那麼,母親懷上的時候,大約是在四年前的八月時節,那個時候,阿檀在哪里?是的,還和他在一起,他們剛剛從涼州回來,不,或許,那時候還在路上。
所以,念念的父親是誰?還會是誰?
秦玄策張了張,可是嚨哽住了,居然無法出聲,他想要抬起手來,那個孩子,可是,他的手也抬不起來,那一時間,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僵地跪在那里,睜大了眼睛,怔怔地著這個孩子。
念念終于覺得不對了,是個心的好孩子,把杯子放下去,用手指頭輕輕地了秦玄策的臉:“二叔怎麼了?你的臉好紅哦,咦,怎麼你的眼睛也紅了?二叔哪里不舒服嗎,念念給你。”
秦玄策勉強咽下一口唾沫,他弓下了腰,用最溫、也最卑微的神著念念,輕輕地問:“你說,你是在廟里出生的,你的名字是和尚爺爺取的,是哪一座廟?哪個和尚爺爺?你知道嗎?”
“原先不知道,現在知道啦。”念念有些小得意,捂住了小臉蛋,“我娘前些日子剛剛帶我去過,……很老很老的和尚爺爺,胡子長長的、白白的,娘給他送了點心吃,他很高興,夸獎念念長得漂亮呢。”
“那麼,念念也是在和尚爺爺的廟里出生的嗎?”
“不是呀。”念念歪著小腦袋,“念念是在師太的廟里生下來的,娘也帶我去看過啦,師太的廟很小,嗯,有點破了,娘說,過段日子,外祖父出錢,給師太修建新房子。”
一座很小、很破的寺廟,他的念念,他的心肝寶貝小念念,就是在那個地方生下來的。秦玄策的心好像被刀子捅了一下,疼得了起來。
念念又擔心了,的小手拍了拍秦玄策的臉:“二叔,你的臉又變白了,怎麼了?二叔哪里疼嗎?念念還可以給你吹吹哦,吹吹就不疼了。”
“二叔、二叔……不疼……”秦玄策拼盡全力,勉強出聲音來。
夏日的絢爛而熱烈,照耀過來,刺痛眼睛。而此間的風是如此輕,微微地拂過,又恍如時流時帶起的痕跡,回想起來,一幕幕、一段段,人落淚。
他抖著,出手去,想要把念念抱住,這麼近的距離,這個孩子就在他的面前,他卻不敢。
他想著,或許是他魔怔了,執念太深,而在青天白日下生出了綺麗的幻念。他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他怕一醒來、一睜眼,會發現這只是他的錯覺。
他的手指在半空中屈了又張、張了又屈,他的手能執長劍,斬破赤黃沙,此時,卻一直在發抖,控制不住。
“秦二叔,你到底怎麼了?”念念困地抓了抓臉。
有些,又抓了一下,不對,更了,扭了一下小小的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二叔,我好……”
秦玄策驚醒過來,他有些慌,他從來殺伐果斷,面對千軍萬馬亦無從畏懼,但是此刻,他卻張而畏懼,急急扶住念念:“乖乖寶寶,你怎麼了,哪里?哪里不舒服?”
就這麼短短的片刻工夫,念念的臉上冒出了無數小疙瘩,原本白白的小臉蛋很快了一個猴屁,紅紅的,還以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念念自己也慌了,扭著,試圖抓撓自己,但只有兩只手,而渾上下突然全部刺了起來,又疼又,好像有螞蟻爬了全在咬一樣,怎麼撓也撓不到,忍不住,“嗷”的大哭起來:“、、痛痛,二叔我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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