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賜從來沒有見過二哥這幅神,時人傳說大將軍鐵鐵腕,冷酷若修羅,秦方賜原本以為是市井戲言,但直到此刻他突然意識到,那可能不是假的。
秦方賜這才真正地到了恐懼,他聲嘶力竭地喊著:“不,我不敢了,二哥,求求你,看在父親的份上,饒了我吧。”
“好了,稍微打幾下,不一定會死,你怕什麼?”秦玄策輕描淡寫地回道,他做了個手勢。
持著家法的衛兵舉起了子,打了下去。
“嘭”的一聲悶響。
秦方賜凄厲地慘了起來,發了瘋一樣地掙扎。
衛兵們不為所,按的按,打的繼續打。
隨著子“嘭嘭”地打下去,秦方賜的手腳一一的,殺豬一般的聲漸漸地低了下去,到后面變痛苦的悶哼聲,微不可聞。
另有衛兵站在旁邊,用平平板板的語調報數:“……一十一、一十二、一十三……”
打到一半的時候,姜氏哭哭啼啼地過來了,見此景,撲倒在秦玄策的腳下,跪著求:“方賜固然該打,但他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活不下去了,我不敢求二伯饒他,只求二伯讓我分擔他的責罰,讓我們兩口子做個同命鴛鴦,要死要活都在一就好。”
這時那邊已經打了十五下,秦方賜連□□的聲音都沒了。
秦玄策吐出了一個字:“停。”
行刑的衛兵立即收手,恭敬地退到一邊。
姜氏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朝秦方賜撲了過去,伏在秦方賜的上大哭起來。
前頭得到消息,知道不妙,馬上跑了過來,沒想到還是來不及,又是心疼、又是憤恨,哭得格外凄慘。
跟隨著姜氏過來的一群仆婦和小廝趕了起來,抬人的抬人,大夫的大夫,還有幾個丫鬟架著姜氏,免得哭暈過去。
秦玄策站了起來,神依舊是冷冷的,轉離去。
而空氣里的酒香還未散盡。
盧曼容聽到秦方賜挨打的消息,嚇得臉發白。
是個七竅玲瓏的人,雖不曾眼見這其中詳,也大約猜了個□□,心知不妙,趕去找秦夫人。
但到了秦夫人房中,吞吞吐吐地還沒說上兩句話,秦玄策就進來了。
往常盧曼容看見秦玄策,總要做出含帶的模樣,今日卻連頭都不敢抬。
秦玄策面淡淡的,連看都沒看盧曼容一眼,只道:“我與母親有話要說。”
秦夫人靠在窗邊引枕上,一個小丫鬟給捶著,聞言也不以為意:“曼娘先下去吧。”
盧曼容無法,只得退了下去。
盧曼容走后,秦玄策對秦夫人地說了方才的事,中間多略過不提,末了加了一句:“我回來的這些日子,已經聽了一些方賜的傳聞,行事頗有不妥,借此緣由,小懲大戒,希他日后能長進些。”
秦夫人不免埋怨:“老三打小就比你們兄弟兩個笨一些,卻沒什麼壞心眼,縱然驕奢紈绔,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是供養不起,由他去吧,你何必這麼狠,下死手打他,外人不知道的,還當我們母子兩個容不下他呢。”
秦夫人對自己親生的兩個兒子管教嚴厲,對庶子卻覺得那大抵是“別人的孩子”,老國公既不在了,照顧這個庶子的食是該有的責任,至于這個庶子是否長進,和什麼關系呢?
秦玄策對這個弟弟還是有些恨鐵不鋼的心意,但這話也不合適繼續和秦夫人說下去,他很快把話題轉到另一個上面去。
“盧家表妹年華正好,不便耽擱,母親若得閑,不妨給尋個合適人家,出嫁時該有的面國公府都給備上,也不算委屈了。”
此時已經近了晌午,秦夫人原本有些困了,半瞇著眼睛,聽了這話不眉頭一皺,坐正了子:“曼娘犯了什麼過錯嗎,你急著要打發出門?”
秦玄策畢竟是一家之主,只那片刻工夫,前前后后發生的事早有人對他仔細稟告過了。
他對宅眷之事不多說,只是簡單地道:“表妹邊的丫鬟有些不規矩,只因表妹不是我們家的人,我不好多追究,但我子霸道,容不得這家里有人在我管轄之外,既如此,不如眼不見為凈。”
果然如他自己說的,子霸道。
秦夫人氣得差點笑了,啐道:“你今天怎麼了,火氣大得嚇人,打攆狗的,鬧得不可開,大將軍、國公爺,沒旁的事讓你【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心嗎,你這般閑?”
秦夫人自己生了兩個兒子,對他們邦邦的臭脾氣真是夠了,見到盧曼容這樣溫、乖巧懂事的孩兒就難免多疼一些,雖是遠房侄兒,這些年金尊玉貴地養著,把盧曼容的心也養得大了起來。
此時聽見秦玄策這般說,秦夫人雖然是罵著,心里也有了計較,想了想,搖頭道:“這孩子倒是個好的,又是我盧家的郎,可惜父親位太低了些,和你實在不般配。”
說到這個,秦夫人又來勁了:“若不然,我寫信回范老家去問問,你嫡親的兩個舅舅,膝下各有幾個孩兒……”
秦玄策馬上站了起來:“兒子還有要事,改日再來給母親請安。”
說罷,不待秦夫人罵他,拔就走,干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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