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彼此相視一眼,目茫然。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啊?
你說他同意了吧,又沒有當即下旨宣布納妃,可要說沒同意吧,他又承認他們說的有道理。
“陛下……”
張大人開口追問求個定數,卻被邊的一個同僚給拉住了,並且朝他搖了搖頭。
陛下是君,他們是臣,隻有君向臣發難,絕無臣下迫主君。
何況,這位主子向來高深莫測,他這會兒麵上表現的淡淡的,可誰能猜到他心裏真正想的是什麽,連皇位他都不聲的奪了,其他幾位皇子也死的死、傷的傷,唯有不曾與他結過梁子的人還能安然無恙。
他對自己親妹妹華安公主都不冷不熱的,誰敢篤定能猜到他的心思!
當日還是太子的時候還曾對太子妃縱容寵溺,如今登基不到數月便也冷落了皇後娘娘,可見帝王之心難測。
對自己共患難的枕邊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們!
想明白這些,那人便俯拜道,“陛下若無其他吩咐,臣等便先告退了。”
傅雲舟點頭,並未挽留。
如此,方才阻攔張大人的那人便愈發覺得他們沒再冒然進言是對的。
陛下顯然是對他們說的到倦了,若是再看不懂眼的說下去,還不知會落得個什麽結果呢。
伴君如伴虎,不能不小心啊。
待到那幾名大臣離開了書房,殿門緩緩閉合,傅雲舟方才丟下了手裏的奏折。
他抬手按了按額角,眉宇間一片鬱結之。
唯有在獨時,他方才會流出一兩分真實的緒。
如今滿朝文武都在盯著他的後宮,人人都在議論納妃一事,他遲遲未有決斷,朝臣隻當他是有何難言之是以才舉棋不定,像是擔心自己納妃會令清歡不悅進而得罪了楚彧將軍,實則卻是不然。
他恐清歡不悅不假,卻與楚將軍無甚關係。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他知道此事該如何解決,但一直沒有作,因為他在觀。
忽然!
殿外響起了小太監的聲音,“陛下,該用午膳了。”
他一怔,按著額角的作也隨之頓住。
以往這個時候,清歡都會來找他用膳,或是提前一會兒來找他,他們一同去藻宮用膳。
許是見殿沒有聲音,那名小太監就又試探著喚了一聲,“陛下?”
“不必擺膳了。”
他沒有胃口,也不想吃。
強迫自己投到了政事當中,傅雲舟握著筆的手微微收。
要說這小太監呢,也是機靈,立刻便一溜小跑去了藻宮,將今日書房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了沈清歡。
“張大人他們幾位走了之後,奴才問陛下可要擺膳,陛下說不必擺膳。”
“為何?”聽聞傅雲舟不曾用膳,沈清歡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
“奴才也不知。”
“可讓淩七進殿去看過嗎?”
“回娘娘的話,淩護衛沒有陛下的吩咐也不敢冒然進殿,奴才同他商量之後才來向娘娘稟報的。
娘娘,如今隻有您能勸陛下用膳,否則於龍不利啊。”
“……想來陛下自有他自己的打算。”
沈清歡估著,傅雲舟多半也是因為兩人之事被鬧的沒有胃口,也是如此,連自己都勸不了又怎麽去勸他呢!
而且心裏很清楚他想聽的是什麽,隻要自己說一句“隻要他,不要旁人”他便會恢複神,可這般等同於謊言的諾言說不出口,縱是眼下一時哄好了他,日後謊言被破隻會將他傷的更深。
也相信他非是那般自的人。
他不會一直不用膳的。
無視了小太監眼中的言又止,沈清歡垂眸,“回去陛下邊好生伺候吧。”
“這……奴才遵命……”
小太監無奈,隻得又回了書房那兒去伺候。
好在,就像沈清歡說的那樣,傅雲舟並沒有一直不用膳,晚膳時分他便命膳房正常擺膳,隻是用的很。
這樣的況,持續了數日。
期間無論是前朝亦或是後宮都流言紛紛,關於納妃一事傳的越來越邪乎,甚至有人說納妃的名單都已經由閣呈到傅雲舟手中了。
每每聽到這樣的消息,墨畫都氣的磨牙。
沈清歡倒是沒什麽反應,不怒卻也不打聽,似乎並不上心。
可短短幾日,整個人便瘦了一圈兒。
侍書和墨畫瞧著這個心疼啊。
花影和蝶影也著急。
們心裏琢磨著,陛下這會兒和娘娘賭氣呢,是以不知娘娘況如何,過兩日兩人和好了見娘娘清瘦了還不得怪們沒有伺候好,屆時就算不了們的皮也絕不會讓們有好日子過,這是一定的。
為免日後罰,花影和蝶影暗地裏一商量,便果斷出賣沈清歡跑去向傅雲舟通風報信兒了。
們把這些日子以來沈清歡食不下咽、夜不安寐的事都說了一遍,果然越說便覺氣氛越冷,等們說到沈清歡整個人都瘦了時,話音還未落下,便見傅雲舟忽然起朝外麵走去。
見狀,兩人相視一眼,忍不住拍了下手掌。
了!
事果然和花影、蝶影料想的一樣,傅雲舟這一路直奔藻宮。
小太監一句“陛下駕到”的聲音還未落下,他便已經步殿中,腳步微急,不似以往那般慢悠悠的。
他到的時候,沈清歡正對著一大桌子膳食發呆。
說來也巧,正好說了句“我吃不下,人撤了吧”,一聽這話,傅雲舟的眸子頓時便沉了下來。
卻說沈清歡聽聞傅雲舟忽然來了,先是一愣,隨即視線落到他上的明黃龍袍,再瞧瞧他後跟著的陣仗,帝王威儀顯無疑,斂眸,第一次朝他福了福子,竟是施了一禮,“臣妾參見陛下。”
偏不請安還好,這一請安讓他氣的更甚。
那雙眸子淡到了極致,令人心底生寒。
一見兩位主子之間的氣氛不對,花影站在殿外朝侍書等人招了招手,將們都喚了出來,隨即一並關上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