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鄞淡淡道:“不是什麼名貴的畫,你盡管試試,只是父皇提起可惜,我便想起了你,就當研習了。”
沐錦書打量著畫卷,看不出來上頭的筆墨是哪位字畫大家的手筆,但技藝醇厚,讓來筆,是否高估了。
沐錦書的顧慮,謝明鄞也想過,于是慢條斯理地寬道:“若難以修復也沒關系,本就是張廢了畫,就先放在你這兒了,待修整好,我再來取。”
聽他還要來,沐錦書有些心悸,并不是討厭二哥,只是怕自己不爭氣。
回道:“若能修好山川圖,昭寧命人給楚王府送去便可,何必勞煩你再來。”
謝明鄞道:“我來看看你也無妨。”
話語剛落,沐錦書隨之接上,“不用。”
謝明鄞拈著畫卷的手指一頓,側首看。
沐錦書眉目輕凝,二人相視一眼,便匆匆躲開,緩緩道:“楚王殿下已在宮外立府,宮規嚴明,外人不可隨意走后宮,傳出去也不好聽。”
謝明鄞緩緩放下畫卷,這一聲楚王殿下實在是疏離,說道:“你若是有顧忌,我去要個通行牌,同義妹敘舊,外人有什麼好說的。”
沐錦書抿著看謝明鄞,從宜壽園回來之后,便心意繁,難以梳清。
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麼樣的,總之見到他會,更是不安當初發生過的事被發現。
每每想起渾火熱的二哥,就會到恥,素來安分守己,所以不想承認不安分的自己。
怕他知道自己的荒唐,又怕兄長看待過分異樣,那些茍且的事......
沐錦書定下心來,只好道:“昭寧還要嫁人的,還請兄長不要做讓昭寧為難的事,子素來以貞潔為重,你已經打擾到我了。”
謝明鄞面微僵,似乎有片刻的深沉后,開口道:“既以貞潔為重,昭寧又怎好嫁給他人,只要你一句同意,我便求父皇下婚書。”
沐錦書一怔,隨即別開面容,父皇素來以權益為重,收為義已經是破例的恩賜。
沐家不復存在,也只是個空名,比起同二哥婚,還不如將外嫁。
緩緩說道:“兄長這樣的話,著實荒誕。”
謝明鄞并未答腔,沉凝片刻,試問道:“書兒心中可還看重我。”
沐錦書心間微酸,道:“不看重。”
謝明鄞眸深邃,像是看穿了的,試圖靠近,“你在說謊,你本沒法拒絕我,對嗎。”
見他將軀近,沐錦書眼中掠過一抹慌,又怕他孟浪,于是用纖手按住謝明鄞的肩膀。
連忙回道:“才沒有。”
謝明鄞看著逐漸泛紅的面頰,自他進來,就臉紅兩次了。
“那為何臉紅。”
沐錦書收回按他肩膀的手,被他揭穿,心中些許的惱怒,“這很正常,要有別的樣貌好看的郎君,我也會如此。”
謝明鄞不擰眉,自己未察覺地沉冷了聲線道:“你還要好看的郎君?”
頗為冷然的語調使得沐錦書未怔,哥哥可是在兇?
別開面容,不滿道:“你不是說要給我找個駙馬嗎,不是說做兄妹嗎......”
謝明鄞眸更為沉著,卻無法反駁。
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因為怕過于抵自己,才提他們當初的兄妹誼。
沐錦書見他越發冷峻,便更為心,“你在昭寧心中早就變了,和以前沒有半點相似。”
此語落下,謝明鄞形僵住,目凝在面容上,細長的眼眸里掠過黯淡,最終退回原來的位置。
屋檐外的細雨未停,綿綢且平緩,庭院的草木與雨線相融。
謝明鄞低聲道:“所以你從來都不希我從北疆回來。”
沐錦書間微哽,忽然意識到自己話語有些重,對于他的回京,是膽怯又期待的。
謝明鄞沒聽會如何回答,儀態落落地站起,墨擺拂落,整潔干凈。
什麼也沒有說,氣氛變得沉寂,謝明鄞緩緩離開房間,步伐聲沉著且凝重。
沐錦書怔在原地,著謝明鄞遠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并不好。
而那幅他帶來的畫卷靜靜地放在檀桌上,殘留著他過的痕跡。
****
那天落雨后,天氣開始轉涼,風吹得格外大,是將要立秋了。
幾日來,沐錦書沒再見到謝明鄞,他好像也不像前段時間哪樣常來宮中探皇后娘娘。
那幅修飾的畫一直沒有心思筆,那天是不是把話說太重。
二哥當初因在雪中罰跪,高燒不止,神志恍惚推倒,才有了那些逾規之事。
如今說那樣的話,可有傷到二哥?
沐錦書心煩意,沒筆山川圖,思來想去,還是讓人去問何時要圖。
楚王府回話何時都行,之后便沒再派人去問話,聽聞近來京畿防務繁忙,或許也沒空理。
八月秋,雨水較多,時常地面是的,需備著傘出行是最麻煩的。
不過待到這段時間秋雨結束,便是京中勛貴秋獵的時候,到時可山野間散散心。
細雨間,轎輦停在儀宮前停下,沐錦書開幃簾從輦中下來,侍已撐好油紙傘。
沐錦書例常來給皇宮請安,門后正好遇見太子妃也在,殿的氣氛并不輕松愉悅,反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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