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啞然失笑。
許久方纔止住笑意開口:“我以爲他是個英傑。”
張亮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其實,誰都能曉得他難,也知道爲什麼要逃,只不過……”張行抿起脣,似乎還是在憋笑。“只不過,他既是個英傑,如何還要逃呢?”
“他小看了首席的肚量。”張亮終於接口,這也是他真正所想。
別人不知道,他作爲此事的親自彙報者與決策旁觀者,如何不曉得?這張首席本就沒把流言放在心上,遑論想著置李樞了。
“可能,但未必。”張行搖頭。“或許他是覺得黜龍幫已無他用武之地,藉此流言,只說是被我迫害,趁機跳出泥潭,另尋出路……但若如此,也還是奇怪,因爲他若是英傑,便該曉得,三徵之後已經四五載,世已經到了一定份上,各各地都有氣候的勢力,而他的基名聲能耐都在黜龍幫裡……留在這裡,還有一幫人會護著他,將來起復也未必,去了別,不就是別人案上的魚嗎?真要東山再起,不是沒有可能,但何其難呀?”
“那還是他沒眼,看不清天下大勢,也看不清自己。”張亮想了一想,依舊懇切。“到底不是個英傑。”
張行搖搖頭,卻並沒有駁斥:“不說這個了,李樞去了哪裡?”
“不清楚。”張亮正道。
“那如何就說逃了?”
“上個旬日休沐後沒有去公房,魏公派了文書與參謀去問,當場見到人,說是得病要休養……那時候,也是流言最盛的時候,魏公就說,由著他避讓一二也無妨,反而遣人隔兩日送茶果探視。而我們按照首席的意思,也沒有專門的監視。結果,過了四五六日,忽然就尋不到人了,也不知何時走的。”張亮趕解釋。“他這般敏份,既然這般輕易走了,魏公當場就說自然是逃了。”
張行點點頭,這是實話,便是李樞現在再跑回來也解釋不清楚的。
“事是魏公那裡先獲知的,不曉得有沒有書信或者別的訊息落在魏公那裡,但那邊行臺的消息應該馬上就會送到。”張亮繼續補充。“還有,之前幾日李樞稱病的時候,一直有人探訪問不停,怕是此事本遮掩不住……”
“之前都誰去見過他?”張行想了一想,放下去留本,從外圈來問。
“小房房彥釋頭領和邴元正邴分管經常去,河南這邊從單龍頭往下,許多人經常會送信送過去,也有人偶爾渡河過去探……最要注意的應該是崔四郎崔玄臣,也就是崔總管的那個族弟,他本是濟行臺的文書分管,單龍頭也留了他,還要繼續署他頭領,他卻主辭職,孤去了河北,隨從李樞閒住,卻又經常往返於鄴城、滎與清河老家……消息到來前,張金樹分管已經遣人往清河去尋他了。”
聽到關於崔四郎的描述,張行面不變,心中卻明顯咯噔了一下。
倒不是說他不記得這個人……當日置了李樞同時,房彥朗、房彥釋、崔玄臣這三個李樞南下徐州計劃的主要執行者和擁護者是一併置了的,都罷了頭領“另行安置”。
但實際上,爲了消除影響,三人都是立即又被新的龍頭給“起復”,重新做了臨時署任的頭領。
小房房彥釋繼續領兵,只不過去了鄴城行臺,張行還準備年後進一步把他安排到李定的武安行臺;大房房彥朗還是被單通海委任了太守,只不過改了滎,而且因爲單通海政務上的缺失,實際上更加重用,基本上相當於行臺的政務總管。
而崔玄臣作爲唯一一個沒有接“頭領暫署”的人,張行當然也知道。
但問題在於,現在結合著李樞逃奔這件事再去看這個崔玄臣,卻覺得此人過於刻意了。
“無論如何,這個崔玄臣的嫌疑都很大,便不是主導者、共謀者,也應該知在先。”張行緩緩來言。“最起碼其他人都會這麼看這麼想。”
“確實。”張亮立即點頭。
“現在的麻煩是,幫里人會不會覺得,這個人是我派過去的呢?”張行忽然發問。
張亮一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想了一想後,卻也覺得怪異起來:“這……這不好這麼說吧?”
“算了。”張行心知是個麻煩,卻只是擺手道。“隨他們怎麼想,清者自清……你現在兩個任務,一個是繼續盯這件事,另一個是幫我把整個河南這邊的大小頭領都聚集過來,我要做個通報。”
張亮當然曉得張行此時側幾乎什麼人都沒有,卻是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先行北上的準備將、參軍、文書們召回?他們未必渡河,到時候方便發佈什麼文告……”
“那就召回來吧。”張行這次沒有猶豫,只是淡淡吩咐。
張亮自然告辭而去。
事實證明,這件事的影響是如此之大,傳播的速度也有點超乎想象(河北那邊本不住消息),濟的巡騎出後尚未回覆,包括張行直屬的準備將、文書、參謀們都未抵達,黜龍幫龍頭、濟行臺總指揮單通海便親自率領一隊騎士抵達了濟城……這個速度,肯定不是得了巡騎傳令再來的,而是從河北得知消息後自行出發的。
“秦二郎不是在東郡嗎?”
中午時分,單通海當先翻下馬,迎上等在城門口的張行,卻先瞥見對方後一人,也是心下一驚。
“上午剛到。”張行代爲解釋。
“也是。”單通海強做鎮定,當場笑了一聲。“出了這種事,便是首席不生疑,秦二郎也得生疑,先顧著首席的安全……不過首席放心,李樞那廝沒去我那裡,我們濟行臺也不是來作謀反刺殺的。”
“顧慮我安全的可不只是秦寶一人。”張行搖頭,卻也不慣著對方,乃是隨手指向了城門外跟出來的十幾名武士。
單通海一愣,再去看這些人,便覺得有些面,然後陡然一驚,卻又回頭去看跟著自己來的幾位本行臺頭領,發現他們也有些慌張……無他,單大郎已經認出來,這些人居然都是東郡本土子弟,其中幾個還是後幾位頭領的親眷子侄,居然隨秦寶至此。
這事吧,其實不難理解,上次劉黑榥就有過類似待遇,而且是霍總管一個長輩親自護送劉黑榥過去的,而這一次秦寶老孃和妻子恰好也在霍總管家裡,能帶來些晚輩子弟也屬尋常。
只是……只是,上次霍總管跟著劉黑榥是爲了確保自家子侄,也就是丁盛映那些東郡人堅定立場來幫著張行對付李樞,現在這些子弟兵來,卻是要丁盛映這些人堅定立場對付誰?!
李樞已經跑了呀!
總不能說,是瞅著機會把這些剛能用的子弟塞到張首席側求個前途吧?
可不管如何,自己又算什麼?
想到這裡,饒是單大郎自詡心堅如鐵,也不有些憤憤然起來,而憤然中似乎又有一慌張。
“崔玄臣不是我的人。”寒暄完畢,尚未城,張行便先做了說明。
單通海一怔,他真沒往這裡想,而回過神來,立即搖頭,語氣也變得無奈起來:“應該不是崔玄臣,最起碼崔玄臣不是最後那個推了李樞的人……這也是我爲什麼要這麼快來見張首席的本意……張首席,我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我是來請罪的,之前流言四起,濟行臺裡有人想殺了李樞自證清白,估計行臺裡有李樞的耳目,反過來嚇走了李樞……我應該早早與你通才對,或許就能免得了今日尷尬。”
張行想了一想,大致理解了對方的意思,然後便去看對方後幾位頭領,幾乎是瞬間便曉得了對方是想遮護惹禍的那幾個頭領,甚至都能猜到是哪幾個人分別扮演了什麼角。
但怎麼說呢?
“只是想殺了李樞?”張行認真來問。“沒有作?”
“若是真要作,最起碼人要過河北吧?而若是那樣,我也會把人綁來與首席發落的。”單通海明顯有些無奈。“依著我說,李樞也是太……我本以爲他是個英傑……再怎麼如何,也不能背幫的!背了幫,他拿什麼立足?天下之大,又有何立足?”
張行本想也順勢嘲諷一下李樞,但想了想,卻只能拍了拍單大郎高大的肩膀:“無所謂了,無所謂了。”
確實無所謂了,不僅是李樞無所謂了,這些因爲李樞而起的風波也都無所謂了,誰只是想殺了他而沒有作的話,周行範也幹過,如何能當定責?
泄消息的更是沒法追責。
而且還是那句話,李樞到底逃了,人一走,幫影響煙消雲散,之前的各種心思也只能無所謂了。
“不能無所謂。”原本有些喪氣的單通海反而昂然起來。“他這一走,可不是再無相干這麼簡單,還是那句話,凡事總得講個規矩,請首席下個通緝,從此是敵非友,格殺勿論!”
張行點點頭,卻又覺得對方有些虛妄,這有什麼好表態的?
還能不通緝?
說著,二人就要往裡走,也就是此時,隨著所有人城,單通海後一位一直拉著臉的頭領忽然駐足開口:
“我不服!”
衆人詫異去看,見到是滿臉通紅的房彥朗,也都沉默,丁盛映幾名頭領則將這位同僚給從後面半包圍住了。
這一聲之後,便是房彥朗自己都有些意外,他以爲自己會等到城以後,張行對李樞的逃亡行爲下定義以後,自己纔會宣泄出來,卻不料,只是在城門前,看到對方如此無謂之態,便已經承不住,當場破防。
然而,可能是這件無稽之事持續的太久了,從颳風到現在,南面的地裡都開始秋收了,依舊掰扯個沒完;影響也太過頭了,幫裡幫外,上上下下,不去好好做事,都把注意力已放在這件破事上……總之,就連一直對這件事保持耐心的張首席也終於不耐煩起來。
“你不服什麼?”張行同樣駐足回頭,冷冷來問。“不服什麼人,還是不服什麼事?”
“不服你如何勝過李公?!”房彥朗手足發抖,聲音也了起來。“怎麼就能這樣稀裡糊塗,一次次不戰而勝?”
“你是嫌我勝之不武?”張行聞言正反問。“還是嫌我勝的輕而易舉?”
房彥朗言又止……不是他不敢發問,而是明顯也迷茫了。
“我懂了。”張行恍然。“你是本不知道我怎麼勝的,自然不服……那我今日便告訴你我是怎麼勝的李樞。”
聞得此言,不止是房彥朗,不人都打起神,紛紛看向這位首席,便是單通海都扭過頭去。但也就是單通海,扭過頭後卻正見到一手指直直指向了自己,也是一時發懵。
隨即,這手指復又一一指向了丁盛映、翟寬、黃俊漢、常負等頭領,又指向了秦寶,指向了秦寶後的東郡子弟,最後繞了一圈,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又指回到了單通海的面門。
“訣竅就在這裡。”張行一手背在後,一手指著單通海,緩緩道出了答案。“我把這些人當人,你……李樞不把這些人當人!”
“何其荒謬?!”房彥朗怒髮衝冠。“李公素來禮賢下士……”
單通海也覺得荒謬,卻在面對那手指時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不是不敢,而是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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