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聰剛回到府中，就有一個婦人抹著眼淚走了過來，“夫君，有見到公主嗎？可請來太醫了？”

是李聰的繼妻魏氏。

“夫人別擔心。”

李聰替魏氏去了臉上的淚痕，關心道：“疏兒呢，可好些了？”

魏氏一下哭得更狠了，“跟之前一樣，還發起了燒，可是這小子沒喊過一次疼，也不知道隨了誰……”

忽然一頓。

秦疏是跟前朝大將軍秦域的兒子，，自然也是隨了寧死不降戰死疆場的大將軍秦域。

有些愧疚的看向李聰，李聰倒是面如常，他大笑道：“我的兒子，自然是隨了我。”

雖這孩子便是他的親子，可卻是他看著出生，他最先抱，他細心呵護長大的孩子。

如此，跟他的親生孩子有什麼區別？

李聰爲魏氏去眼淚，溫聲道：“夫人放心吧，太醫一會兒就到了。”

他才說完，就有僕人來報，“大人，公孫太醫來了。”

李聰朝魏氏笑了下，“看吧，王府也惦記著咱們家疏兒呢。”

離開王府的時候，他便猜到大公子所說的一切不過是一個事先挖好的坑。

他很快就明白了，王府幾位公子是要公報私仇，讓那幾位與王府最爲親近的大將去教訓疏兒。

可即便是坑，又有何關係？

這對他們家疏兒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夏侯烈，張照等人的軍事才能或許無法和北地王父子相提並論，但他們亦是經百戰的大將軍，各有一套行軍打仗的兵法。

疏兒自有便對刀槍劍戟十分興趣，若他能得這幾位將軍親自教導，那是他的福分。

李聰和魏氏領著公孫仇去看了秦疏，此時秦疏上那些傷都已經經過理了，也上了藥。

“大人和夫人不必擔憂，小公子傷勢看著嚴重，實則都是皮外傷……”

他還沒說完，就發掘魏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冷。

公孫仇毫不懼，他繼續說道：“這樣的傷，我們三公子隔三岔五就有一，小孩子長得快，恢復也快，我開一些藥，讓小公子服用，過幾日便好了。”

魏氏：“……”

合著三天兩頭捱打還榮是吧？

公孫仇顯然是這麼想的！

對他而言，真正棘手的病人是先天不足的二公子和患有心疾的小翁主。

像三公子和廷尉家小公子這種健康皮實抗揍的小孩子，簡直是最好醫治的。

公孫仇來得急，走得也急。

魏氏坐在牀邊，拿絹帕了秦疏臉上的喊，眼中擔憂不減。

之前問過僕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有些不高興，“翁主怎麼了，不能求娶嗎？小翁主我也見過，我兒喜歡，我也稀罕……”

李聰趕看了眼外面，又提醒，“夫人，這話可千萬說不得。”

小孩子說的話，沒人當真。

他們卻不能說。

……

公孫仇回到王府後，立即給蕭不疑彙報了秦疏的傷勢。

“秦小公子傷得不輕，有些地方差點就傷到筋骨了，他正發著熱，這會兒還沒清醒過來呢。”

聽到這話，蕭不疑也有些擔心，“不會有命之危吧？”

公孫仇搖頭，“那倒不至於，不過那一傷要好起來，也不容易，恐怕那小公子要吃一番苦頭了。”

蕭不疑：“秦疏那邊，就有勞您多跑兩趟，廷尉爲天下爲百姓做了不事，他的獨子，不能有事！”

公孫仇：“老夫自當盡力而爲。”

“大公子，殿下有請。”張安忽然出現，公孫仇立即就離開了，蕭不疑只好跟著張安去見晉公主。

“見過阿母！”

等他行了禮，晉公主才問起秦疏的況。

蕭不疑不敢有任何瞞，立即將事原委以及後續他做出的理都說了一遍。

晉公主看向他，“你出的主意？”

蕭不疑：“是。”

晉公主撲哧笑了下，“你行事向來坦，這等計策，定然是去疾想出來的。”

蕭不疑：“……”

之子莫若母。

晉公主對幾個孩子的格，可是一清二楚。

不過並不在意這些，只叮囑蕭不疑，“從府庫拿些藥材，再備上一份厚禮，你帶著安，親自送去廷尉家中。”

蕭不疑：“兒子遵命。”

晉公主又說道：“份兄長，安護著妹妹的舉固然讓我欣，但他這個脾氣，卻不能不管，否則日後他怕是連皇子都敢打，既然你們都決定好了，那就早些作，不要捨不得，他日後必然是要征戰疆場保家衛國的，不能當作家雀視之，也不能過於小心保護。”

蕭不疑：“兒子教。”

“下去吧，那幾位將軍家裡，你也親自去拜訪一下，等你阿父回來，再讓他帶著安，提著束脩去正式拜師。”

“諾。”

蕭不疑下去後，晉公主問一旁人，“小翁主睡醒了嗎？”

張安：“早就醒了，去尚方了。”

“讓人好好看護，早些回來。”

“諾。”

張安不敢怠慢，親自跑了一趟尚方。

他過去時，錦晏坐在一個小椅子上面，正和陳業說著什麼“縣尉”之類的東西。

張安聽不懂，但也不敢打擾錦晏，就在一旁等著。

直到錦晏在地上寫出了“纖維”兩個字，張安和其他有些匠人才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錦晏解釋了一下纖維的含義，陳誨立即激了起來，“原來如此！”

他大笑著。

其他人都不解地看著他。

陳誨笑了一會，對衆人道：“墨子曾說過‘非半弗靳，則不，說在端’，意思是當質小到沒有一半的時候，就不能再進行切割，而此時的質被墨子稱謂‘端’，而‘端，是無間也’，即‘端’是無法間斷的。”

他看向小翁主，眼中既有震驚，又有欽佩，“小翁主所說的纖維，便和墨子提出的‘端’一般，是否？”

雖然這兩個東西相差甚遠，但錦晏也發對他們解釋清楚什麼是分子，粒子，質子。

只好道：“要做紙漿，便要先將這些樹皮不停捶打，直到他們變得足夠細小，呈現出纖維狀，才能繼續之後的步驟。”

陳誨和陳業都是很聰明的人，在錦晏解釋後，他們便立即讓人去作了。

等錦晏閒下來，張安才說道：“翁主，殿下讓您早點回去。”

他才說完，錦晏便張開了手臂。

“叔父，抱。”

張安一愣，臉上出慈溫的神，他彎下腰，將錦晏抱起，緩緩離開了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