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一聲嘆息金媽媽領頭帶著丫鬟婆子們來了，一聽說這馬婆子在主子跟前說儒兒的壞話，頓時厲害的像護孩的母一般，活靈活現的在眾人麵前學了馬婆子和儒兒、康兒三人之間的對話。

馬婆子那惡行惡態被學的木三分，鼓著眼睛撅著上，連馬婆子自己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隻張口結舌的看著。

宋稚看著隻想笑，為了忍住不笑，虎口都快掐青了。

眾人看罷，皆是一片沉默，怕是都在忍笑，宋翎對儒兒讚許的點了點頭，儒兒有些自得的了膛。

金媽媽這一出『唱唸做打』的戲份演下來，丟盡了林天晴的麵，這不是小陳氏的本意，可林天晴現在卻是難以下臺了，的臉難看極了，像是有人把夜香桶塞到了的鼻子底下。

「刁奴欺主瞞主，也是常見之事，現在發覺了，總比日後怠慢哥兒，出了什麼更加嚴重的差錯要好的多。」

宋稚這一句話，將全盤錯都推到了馬婆子上，到底留住了林天晴的幾分麵，也不至於背上一個刻薄庶子的罵名來。

小陳氏順水推舟，說：「這婆子原先是從我院裡出去的，說起來也是我識人不清，給你邊添了個禍害。這樣吧，晴兒，發落了這個馬婆子，我再給你挑兩個好的。」

一個給遞臺階，一個替擔罪責，林天晴卻遲遲不肯邁下臺階，謝靈臺隻好替道：「如此，就麻煩舅母替我們心一回了。」

十公主連看都懶得看林天晴這番不幹不脆的矯之態，使了個眼，夏扇把寶兒領出去，低頭閑閑把玩著自己腕子上的一隻玉鐲。

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便在馬婆子的求饒聲結束了，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為之，林老太爺和林老夫人完的錯過了這場戲，林天晴大為慶幸。

蠻兒靠著宋稚開始打起了盹，寶兒趴在林天郎肩頭睡著了，儒兒倒是神，立在宋翎的邊聽著大人們說話。

唯有一個康兒，滿臉的怯懦和無所適從，謝靈臺朝他招了招手，康兒這才走了過去，站在謝靈臺邊，謝靈臺不知對他說了句什麼，康兒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又飛快的睇了林天晴一眼，又了腦袋。

宋稚想起從前的一件小事來，薑長婉有一個庶妹要出嫁，在兩戶人家裡抉擇不下。那時宋稚和薑長婉都已經出嫁為人婦，在某些場合略微方便一些，正巧有一個機會，這兩戶人家的公子都在場，宋稚和薑長婉便稍稍留意了一下。

兩人觀察片刻後，一致都覺得那門第稍矮些的反倒是好，瞧著一副意氣風發之態，而那門第高些的公子，待人接時卻有些畏畏。後來宋稚才知道，那門第稍矮些的是嫡子，門第高些的是庶子。

薑長婉回孃家照實說了自己想法，可那妹妹依舊是聽了親生姨孃的耳邊風，擇了那門第高的。

薑長婉的娘親也隨去了，又不是自己的親生，隻是瞧著們母這些年在自己手底下還算安分，這才費心替挑一挑，沒想到這人家還不領，又怪得了誰呢？

過去的事兒暫且放一放，這廂林老太爺點了林天朗、宋翎和沈白焰三人，「你們仨個小子，進來。」

宋稚見他們三人依次站著，一個著一個的跟著走了進去，這三個在旁人跟前皆是有頭有臉的人，在林老太爺跟前卻規矩的像三隻鵪鶉，著實可，便忍不住抿著笑了一下。

十公主打了個嗬欠，小陳氏慈的看著，道：「困了？回院裡睡一會子？」

十公主困出了眼淚，眼睛裡波粼粼的看著小陳氏，撒道：「是有些困了。」

這屋裡的炭火太足了些，便是不困也被生生烘出睡意來了。

宋稚也有些乏了，眼神變得有些迷濛，蠻兒更是困懨懨的，隻是說自己要回王府睡，宋稚便也不等沈白焰了，帶著蠻兒先行離去。

宋恬對宋稚的離去有些猝不及防，原本打算尋個話頭與宋稚聊上幾句，可宋稚此時卻要離去了。

宋恬忙起，道：「姐姐，可順路送我回去嗎？」

王府和宋府之間勉勉強強也能稱得上順路，所以大家也沒對宋恬的話太到意外，林天晴倒是很好奇的看著宋恬和宋稚。

宋稚有幾分意外，轉時已恢復淡定，對宋恬一笑，道：「自然可以。」

姊妹倆一道離去，在馬車上時，蠻兒已經趴在宋稚膝頭睡著了。

宋稚輕蠻兒的腦袋，目十分溫暖，隻聽宋恬有幾分猶疑的問：「姐姐，你為何對我宮之事隻字不提？」

「木已舟，提了又如何？」宋稚這一句話，宋恬明白了，對這件事仍舊是惱的。

宋恬垂下眸子，怔怔的看著自己膝上那一抹鵝黃，半晌之後才道：「為何大家都覺得我選錯了。」

宋稚嘆了一聲，道：「你初進宮，便有十餘個子與你一道瓜分夫君，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你如今覺得自己十分他，到隻要能在他邊有一席之地便可。可你就能保證自己日後不會更貪心？更嫉妒？」

「我與那些子不一樣，他是皇上，總會有三宮六院，可我才真是他心裡那個，姐姐，你信我。」宋恬急切而又懇切的說。

宋稚並非全然不信，但……

點了點頭，道：「好，若你們之間真如你所說，那你必遭人嫉妒。這後宮局勢複雜，隻是眼下便有趙家、崔家和咱們家，想要明哲保隻怕比要爭贏還難。」

宋恬臉有些不好，並非天真無知到認為在這後宮裡可以不爭不搶的安然度日，當然了，也沒有打算不爭不搶。

「姐姐，我也不是全無心機。」宋恬的話音剛落，蠻兒的稍微了一下，似乎是手臂睡麻木了。

宋稚忙抱起換了個姿勢，對宋恬道：「看來你是有心理準備的，那姐姐更是沒有說的必要了。」

宋恬想聽到的並不是這句話，在心裡抑已經的擔憂緒一下便發了。

明明好好的說這話，宋恬一下就紅了眼圈，宋稚也有些不知所措，扯了帕子出來替拭淚，道：「怎麼忽就哭了？」

「姐姐，我選了你不喜歡的路，日後是不是咱們就疏遠了？」宋恬噎著道。

「不要多想，恬兒。」宋稚語重心長的說，「兄弟姐妹脈相連，永遠都不會疏遠的。」

這話便是宋恬想聽的，想知道在自己宮之後，宋稚還能不能做後盾，能不能給提供一些底氣。

宋恬心裡一鬆快，臉上便破涕為笑。殊不知，宋稚心裡嚥下了半句話，沒有說全。

兄弟姐妹雖是脈相連，可在某些節點上，因為各自抉擇不同，難免會越走越遠。

宋恬下馬車的時候，步伐是歡快的，輕鬆的，以為得了宋稚的承諾，便放下了心。

到了宋稚這般年紀，已經懂得了凡事留三分，話也不必說的太滿的道理。宋恬宮，在宋稚眼中這是擇了一條最為崎嶇的路，能幫得上的宋稚當仁不讓，可大多時候，都是幫不上的。

宋稚看著宋恬的背影，放下車簾，輕輕嘆息了一聲。

沈白焰回來的時候，已經很遲了，晚膳已過，蠻兒和初兕都睡著了，他麵上有疲，宋稚知道他必定是被旁的事給耽擱了。

「明日朝上會有一批摺子。」沈白焰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子的牛羹，牛**甜，進他的管裡。

沈白焰滿足的喟嘆了一聲，繼續道：「陳言皇上年有為，雄才大略，大可全然掌權，建議在大婚之後徹底廢攝政王，改晉封為護國公。」

這是一件大事兒，被沈白焰說得像是蒜皮。

宋稚著羽簪子，一下下搔著自己的下，道：「就他這般慢慢釋了權？」

「帝王總該有些心纔是，不想著釋權反倒還奇怪些。不過，總覺得他之過急，手段也不高明，顯得小氣過甚，還比不上先皇。」沈白焰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可是毒了。

「這護城軍的令牌在你腰上，我若是他，怕是夜不能寐了。」宋稚見過那令牌幾回，比手掌還小些，卻掌管了離皇城最近也是最銳的一支軍隊。

沈白焰嘲諷一笑，竟道：「也對。」

「可這護城軍的令牌，歷來就是不由皇帝掌管的，他想著收回去，可想著給誰了嗎？」宋稚把幾個人選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總覺得差些火候。

一個閨閣兒也能想到的事，旁人又怎不會想不到？

沈白焰從腰上拽下這塊腰牌來，擱在桌上細細端詳，道：「所以我說他太急了些，人還沒籠絡好，大婚也未定，手上既沒死心塌地的良臣，也無驍勇善戰的猛將。我又沒做什麼出格之事，何必這麼早早的了獠牙？」

「許是知道你不甘低於人下，也難為他驅使。」宋稚看著那塊小小令牌，想起宋恬臉頰上那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