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起源大陸。

月王朝國都，浮墟城。

「啊啊啊——」

在聯綿起伏無盡耀眼的皇宮深，忽然傳出一聲低吼。

一黑華帝袍的月帝君渾都癱在地，他牙齒死死咬著，溢出點點，皮孔中都開始滲出珠。

一源於靈魂意志的疼痛侵襲過來，即便他是神王層次的偉大存在，依舊疼到不控制地抖，甚至意志都開始渙散。

疼痛不斷提升。

這一刻，他好似墮無邊地獄，要跌落進無底深淵，可月帝君依舊竭力保持自己的一清醒。

很快——

這源於靈魂意志的衝擊，洶湧而來，也如水般退去，月帝君到那無比恐怖的疼痛逐漸消散，艱難地站起，漆黑如墨的眼瞳開始恢復清明。

「陛下。」

殿外的侍者聽到那陣痛苦的哀嚎吼聲，忍不住到不安，小心翼翼地朝宮殿輕喚。

「我沒事。」大殿傳出月帝君那清冷的聲音，「退下吧。」

「是，陛下！」

侍者頓時鬆了口氣，恭敬退下。

而此刻的殿。

從這可怕地獄中離出來的月帝君，表的珠汗水都已經消失，只是面龐上依舊有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憔悴。

他抿了，神肅穆，一雙深邃幽深的眼眸，遙向遠的虛空。

彷彿他的目，已經越無窮時空，看到了無盡遙遠的宇宙海。

「呵。」月帝君忽然發出沉悶的冷笑聲，隨即雙臂展開，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

笑聲朗朗，回在大殿。

「果然。」他漆黑沒有眼白的雙瞳掠過一亮，「我的計劃果然功了！」

事實上。

關於這一切的可行，月帝君在實施之前，也僅僅是建立在「猜測」的層面。

畢竟原始宇宙和界的關係天然對立，界王者誕生，首要目標就是吞噬原始宇宙本源，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在三千維度宇宙海的歷史上，問鼎神王的奪舍者，在遭遇界浩劫的時候，最終都只能被迫放棄原始宇宙。

自然不可能出現像他這般，心策劃，將界送進其他宇宙海的況。

月帝君也是基於奪舍原始宇宙本源無盡歲月，對至高規則的了解，才敢如此施為。

至高規則，乃是規則，並不存在任何思維。

在「規則」的條條框框，它獎罰分明。

比如起源大陸強者進宇宙海，是犯至高規則的，可也只是讓原始宇宙本源意志來阻礙，在晉之神王使出轉生后，即便保持之前的所有記憶，也只是加以限制，依舊能以「坐山客」的份在宇宙海生活。

奪舍原始宇宙，同樣犯至高規則，如原祖就曾被本源意志永久鎮，直到林衍在界浩劫中立下大功才得以放出。

可若是強者早已超迴，以宇宙海的神力化進行奪舍，至高規則也只是允許原始宇宙本源意志鎮這神力化，而不會因此懲戒在起源大陸的強者本尊。

而月帝君借原始宇宙本源之力，將真神送進另一座宇宙海的時候，其實也因此到至高規則限制，但是……區區真神，相對宇宙海層面，對命運、因果造的影響太過微渺，所謂的限制自然也微不足道。

可界獠不同。

如果說「真神」的質類似於「坐山客」，那麼「界獠」的質，則類似於「晉之神王」！

至高規則運轉下，原始宇宙的本源直接崩潰，而原始宇宙也直接進了真正的大毀滅！

月帝君則是壯士斷腕，直接令奪舍原始宇宙的神力化泯滅，在本源完全潰散前，徹底切斷和原始宇宙間的聯繫！

雖然意志上依舊到不小損傷，但是完全可以接。

「我在心靈意志上本就有特殊造詣，否則也不可能在虛空真神時就意志化聖，奪舍原始宇宙。」月帝君暗道，「只要修養生息漫長歲月，應當就能夠得以痊癒。」

他應自況，得出判斷。

「而在這些年裏，我也正可研究寶『黑暗魔盤』。」

他躊躇滿志，鬥志昂揚：「待我出關之日，便是月王朝大勢已之時！」

黑暗魔盤，便是玄尊所賜予的寶。

神王級主兵與其相比，煉製糙且不說，還需要悟所有紋，才能發揮出全部威能。

而「黑暗魔盤」，煉製得更為緻，只要滿足門檻，迅速便能煉化掌握，甚至能讓修行者越階而戰！

神王級主兵，只要誕生時間久一點，都能夠擁有。

可是像「黑暗魔盤」這等能讓神王越階而戰的寶，幾乎數得過來，每一件都有著偌大名聲，極難得到。

起源大陸，共分九域，誕生出的神王存在足有上百位，大部分都是第一層次，月帝君在第一層次中也算很強悍的人，兇名赫赫。

可他並不滿意。

在起源大陸漫長的歷史尺度上，就算是神王也有可能隕落，就算是神王國度也談不上永恆，唯有掌握更強的力量，才能真正難以撼！

自從將黑暗道八脈盡皆悟到終極后，月帝君就想要窺得第二層次的奧，可一直以來，他在「八脈融合」上都是苦尋無門。

寶「黑暗魔盤」，便是這黑暗道路的曙！

藉助它，能讓自己擁有更強大實力，和第二層次神王分庭抗禮！甚至可以參悟寶，看到後面的「道路」，使得在自挖掘方面也更強！

說不準多耗費些歲月，多多磨礪，就能真正踏第二層次！

「放棄原始宇宙，也算是和『過去』告別。」

「我的神王之路，此刻才是起點！」

月帝君期盼著。

至於林衍？

只是他走向更強道路上的祭品罷了。

……

或許在月帝君計劃功的這一刻，他便宛如判，無地斷言林衍的生死，可對於林衍來說，這絕對並非死局。

以維度主宰的能力，當界獠有毫異時，他便已經如掌上觀紋，知曉一切。

可此時的林衍，最關心的還不是那頭混沌境的可怕界王者。

「這，這就是原始宇宙的毀滅？」

起源宇宙中，林衍遙看虛空，靜靜觀看著那龐大原始宇宙的毀滅，不都屏息了。

原始宇宙，論層次足以媲神王，甚至神王闖進宇宙海，在原始宇宙本源威能下，都得隕落！

而現在，在至高規則下運轉，宇宙本源崩潰毀滅的這一剎那，所發的威能，自然也強到了極致。

在維度主宰的「特殊視角」下，一切太清晰了，清晰地彷彿親經歷，哪怕林衍相隔不同宇宙海，都忍不住靈魂到戰慄。

本源空間中的無數點盡皆破碎，就連整個本源空間都是完全崩潰！

跟著。

林衍看到了搖籃中酣睡的嬰兒，看到了在街道邊親昵擁抱的男，看到了在大樹下乘涼的老人，看到了狩獵廝殺的妖，看到了恐懼絕的宇宙之主、真神……

僅僅在那一瞬間。

那原本活著的無數普通生命，便全部湮滅，無聲無息間，恆星、行星、黑……整個原始宇宙的一切都崩潰毀滅。

「毀滅。」

「生命。」

林衍一不站在那，不知不覺就流下了眼淚。

可能是在傷，那無數生靈的凋零，又或許是在震撼，生命本源那悄無聲息的破滅。

這是真正的毀滅！

而並非是一個個迴時代的破滅誕生。

正常的原始宇宙破滅，其實就是生命本源吞噬所有最本的生命力量，再重新誕生出新的原始宇宙的過程，並沒什麼稀奇。

生命本就有生有死，這是天地自然的生死轉。

就彷彿春夏秋冬，隆冬瑞雪中凋零的草木，在春風的吹拂下，再次煥發出生機。

可是——

在月帝君的做法下，林衍見證了生命本源真正的毀滅，這並非是短暫的毀滅，而是生命真正的盡頭。

宛如大樹被挖掘出系，焚燒殆盡，宛如生靈化為枯骨，就連那骨頭都變得腐爛。

它已經死去，消散湮滅，不留下毫痕跡。

甚至相比起來，界吞吃原始宇宙，在到一定程度后也只是自我毀滅重歸本源，比不上這般決絕。

漸漸。

林衍看不清了。

他無法再看到那一宇宙海的一切，也無法進那座宇宙海，原始宇宙本源消散的同時，融的旋元維度本源自然也不復存在。

只是在那奇特的視角中，林衍看到了三千維度空間，那一顆顆散發著蒙蒙華的星辰，有一顆黯淡了下來，不再有任何亮。

「嘩——」

三千麗星辰的中央，那散發無盡芒的「大日」，在照耀著那顆黯淡的星辰。

「起源大陸的本源力量。」林衍眼前一亮，「是起源大陸的本源力量！」

他明白，或許在這一刻，在源世界的世界本源灌輸補充下，那座宇宙海中正在孕育出新的原始宇宙本源！

就像是三千維度空間最初誕生時一樣，那「大日」，正是一切維度的起源。

只是這重生的原始宇宙本源，和過去已經沒有了毫關聯。

那是在大樹被挖掘后，土壤中重新栽種的種子，它生，它發芽，再孕育出新的生命。

那是枯骨的堆砌中，繼承前人志的後輩，他們要憑藉自，開創出新的時代。

林衍不有些激起來。

他貪地看著那顆黯淡的星辰，就彷彿一個孩，蹲下期待看著澆下水、栽下種子的土壤。

但他也知道。

種子在黑暗的土壤下，經不起他人的打擾，在原始宇宙從虛無中再次孕育前，那座宇宙海，也將排斥任何的生命。

「真想看看生命本源的孕育是如何的景象……」林衍輕聲道。

那一定是無比的妙。

剛說完，林衍便忍不住為自己的貪心而搖頭。

原始宇宙毀滅的一幅幅場景不斷掠過腦海，好似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深，令他忍不住沉浸其中。

雖然他不齒月帝君的為人，憎惡他月帝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為了那無數無聲死去的生命到悲憫，但是不得不說，月帝君費盡心機，卻送給了林衍一場滔天的造化！

一顆原始宇宙的徹底毀滅，對於命運的影響……還要勝過結束界浩劫不知多倍！

他能清晰地應到，旋元維度的本源空間中，無數本源之力在憑空滋生。

最重要的是……

林衍可能是整個源世界歷史上，唯一有機會親眼目睹生命本源徹底毀滅過程的生靈。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再有。

這是生命和毀滅織的最樂章。

也在向林衍揭著無數疑的答案。

「混沌法則，似乎真的近在咫尺了。」林衍輕聲喃喃。

他又並非愚鈍之人，豈能在目睹此此景后，沒有收穫？

甚至這場造化，對他的震撼太大太大……只需要參悟出分毫，就足以讓他悟混沌法則，掌控混沌了。

「不過……」

「現在不是潛心修鍊的時候。」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林衍目眺遠方。

那頭界已經來了。

對於混沌境的界來說，它的速度實在太快太快了，宇宙海廣闊浩瀚，可它只需要瞬息時間，便足以越無盡遙遠距離。

林衍心念一。

轟！

環繞整個起源宇宙的龐大漩渦，時刻吞吸著無盡混沌氣流，轟隆隆運轉著。

可此刻，那滔天漩渦卻宛如浪花，遮天蔽日向宇宙海席捲而去。

……

傾峰界深，迴通道周圍無盡虛空。

這無盡虛空，也是不同維度產生互的地方，林衍憑藉旋元維度，可在不同維度空間隨意穿梭，月帝君則是藉助原始宇宙本源，在這無盡虛空打開連接不同宇宙海的通道。

呼！

界獠從虛空中憑空走出。

「另一座宇宙海……」

「連月都要忌憚的兩位真神，哈哈，真是讓人興趣呢。」界獠一聲大笑，為界的天，讓它迫不及待想要毀滅這座宇宙海的一切生命。

唰！

它一個瞬移，就直接從傾峰界深，出現在茫茫混沌氣流的宇宙海虛空中。

盤王山，在全盛時期，就連神王都別想隨意瞬移，可是如今的境況，自然對它毫無限制之力。

「真是新鮮的氣息啊，一切都這麼新鮮。」界獠輕嗅著宇宙海虛空中的混沌氣流，雙眸中滿是喜悅。

它開始環顧四周環境。

作為混沌境的極致，它的時空應能力無比可怕，能清晰地應到很遙遠的任何事。

「嗯？」界獠稍微一應，便滿是愕然之。

「這，這是什麼況？」

界看了要沉默。

神王見了會流淚。

誰家宇宙海，有兩個原始宇宙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