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薑清慈腦袋還作痛，自己整個人被綁在了床上。

    手腕和腳腕上都被纏了圈兒金屬的環狀，由沉重的鐵鏈子牽著，也許是對方並沒有想完全錮的自由，鏈子鬆鬆垮垮的，雖然被綁著，但還能自由活。

    僅限於這張床。

    一旦靠近床的邊沿，鏈子就會繃，下不去，也扯得的腕骨作疼。

    低頭一看，床下還放著一隻木桶。

    那本是收到嚴正的飛鴿傳書之後，準備提著桶去找他上南山一起挖野菜用的，現在擺在這裏，裏麵還放了隻鏟子。

    心道今天真是出師不利。

    平日裏為了安全，邊總跟著柳如煙和薩楚日。

    唯獨今日為了躲清靜剛好選擇一個人驅車出門，卻沒想到剛出上京沒多遠，就被迷暈綁到了這裏。

    用力扯了扯綁在手腕上的鐵鏈子，鏈子很結實，扯不，隻好轉頭去打量房間裏的布局。

    房間質樸典雅，裝潢著奢侈，但看上去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一樣。

    床上沒有褥子枕頭，桌上也沒有香爐，偌大的房間裏半點兒人氣。

    房間大概是在背麵，在初春的季節還有些冷，空中還浮著灰塵，薑清慈沒忍住，皺了皺鼻子，一個噴嚏打了出來，門口閃進來一個人影。

    是個小丫頭，年紀看上去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梳著雙環髻，上穿著素淨的羅衫。

    低著頭，跪在床邊，恭恭敬敬地將一碗熱茶放到床頭的小桌子上。

    薑清慈沒，警惕地盯著：“誰派你來的？”

    小丫頭搖搖頭不說話，隻是將熱茶往跟前推了推。

    在靠近的一瞬，薑清慈突然手攫住的脖子。

    小丫頭像驚弓之鳥，霎時間被嚇得小臉煞白，慌地張著，手指又急又，在空中胡比劃。

    因為離得近，薑清慈這才發現，口中沒有舌頭。

    想來是這背後的人擔心泄，所以才派這個小丫頭過來的。

    蹙眉鬆開手，小丫頭心有餘悸地跪坐在地上，拍拍脯平緩著呼吸。

    薑清慈問：“會寫字嗎？”

    小丫頭遲疑地點點頭，起，從屏風後拿過來紙和筆墨，攤平放在桌子上。

    “什麽名字？”

    小丫頭笨拙地握著筆，寫了花月兩個字，筆劃扭扭歪歪的，寫完後將紙攤開給薑清慈看。

    “花月。”薑清慈抿往後靠著，“這裏是哪裏？”

    花月著紙和筆搖頭。

    “是不能說？”

    花月搖頭。

    薑清慈又問：“不會寫？”

    這次花月點了頭。

    薑清慈再次追問：“都會寫什麽字？”

    花月指了指宣紙上狗爬一樣的“花月”兩個字，薑清慈有些頭疼。

    難得見到一個人，還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不準這背後的人是的政敵還是什麽，更不知道對方圖的是財還是的命。

    若是前者倒還好，若是後者……就有點兒難辦了。

    “你先起來吧，別跪著了。”

    花月老老實實地站起來，薑清慈指了指八仙桌旁邊的椅子，花月了然，拖過來放到床邊，雙並攏，坐得規規矩矩的。

    平日裏跪得太久了，猛地坐起來，還有些局促，小心翼翼將那碗熱茶往的方向推了推。

    薑清慈還是沒喝，雖然嗓子已經幹得沙啞作疼了，問：

    “派你過來的人，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會過來？”

    花月歪頭想了想，搖搖頭。

    薑清慈還想再繼續追問，卻見花月起小步快走出門。

    再回來時又提了一壺茶，和兩個茶杯，每杯都倒上茶，一杯給薑清慈，一杯自己拿著，仰頭一飲而盡，然後眼地看著薑清慈。

    是證明茶裏沒下藥的意思。

    薑清慈看著，將信將疑地接過來新倒的那杯茶喝完。

    花月鬆了一口氣，又雙並攏，規規矩矩地坐回到椅子上。

    薑清慈抬抬手，示意看自己四肢上的鐵鏈子，問：“我要是如廁的話怎麽辦？”

    花月盯著的臉看了一瞬，倏然臉頰紅，低著頭慌張地比劃手指。

    薑清慈看不懂要說什麽，眉頭皺得越來越，花月再次起，靠近，手指了指旁邊的木桶，然後手要去解的腰帶。

    薑清慈連忙後退，避開的手：“不、不用，你坐回去，我現在還不需要。”

    花月眨眨眼，紅著臉低著頭坐回去，埋頭像個鵪鶉。

    薑清慈有些鬱悶，長歎一口氣，這一瞬間，把所有可疑的人都想了一遍，結果就是，看誰都覺得有嫌疑。

    但像這種把人舌頭拔了送過來伺候的手段，能想到的隻有兩個。

    沈確，和顧宴禮。

    一想到顧宴禮，就忍不住想到以前在王府地牢裏看見的那些行刑的場景，還有前不久劃破他的臉的場景。

    果然人得意的時候就不能太得瑟。

    至在還沒斬草除的時候就不能。

    腦中思緒飛，如果真的顧宴禮的話，也不知道他會怎麽對付。

    淩遲還是滾釘床？炮烙還是拔舌頭？

    仰躺在床上，試圖放空腦子不讓自己胡思想，但意識卻像韁了的野馬，一頭紮進去各種極刑之中不出來。

    天不知道何時暗了下來，房間裏沒有點燈，薑清慈了花月幾次，也不見，便也意識到這是背後的人搞的小作，幹脆閉上眼假寐。

    半睡半醒間，似乎聽見了“吱呀”一聲推門聲，腳步聲從外麵傳進來，裹挾著春日夜裏的涼風。

    薑清慈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腦中瘋狂運轉。

    腳步聲，就代表這人不是顧宴禮——他的傷還沒完全好，還不能完全擺素輿獨立行走。

    “別裝睡了，薑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