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嫻自己想想,終于領悟過來,“噢,我曉得了,他的意思是我只在他跟前開開玩笑就罷了,別同家里人嚼舌。他怕老太太聽見我們這些玩話當是真的,又和他算賬。”
玉趁勢打探,“那你講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在外頭風流?”
絡嫻撇一下,“那倒是沒有的事,他不過喜歡在外頭和朋友吃酒,風月場中是不去胡混的。你別看他說笑,其實清高得很,門第差些的小姐,他都瞧不上。”
“按說你們這宗人家,娶個公主也娶得上。”
“那他好像也沒那個意思。”絡嫻湊過腦袋來,“我告訴你吧,他跟二老爺在京的時候,二老爺就來過信,家里先不要替他相看人家,好像圣上有意等他科考出來看看績,想把一位公主許配給他。后來他不是鬧出那些禍事?沒考,圣上就把那意思丟開了。我們老太太就是為這個事生他的氣。他自己卻跟沒事人一般,全不覺得可惜。”
玉把眼珠子向下一撥,不由得心事重重,“那他無意高攀,就是想娶一位門第相當的小姐了。”
絡嫻沒留心語氣里的失落,自己也還惋惜,“要是他也娶一位公主,我們池家就有了兩門皇親。”
玉一聽,下險些驚得合不上,“還有一位是誰?”
“我告訴你,你回去可不許告訴。這事還沒準呢,只是有那個意思。聽說是想在我們家兩位小姐里揀一位給晟王做王妃。如今太子還沒定下來,四位皇子都先封了王,誰知往后是誰繼承大統?要是我們池家真有位小姐做了晟王妃,日后說不準就是皇后。”
在玉駭然的眼中,謹慎地笑了笑,“不過呢,說不準,朝廷里的事變故太多,又還沒個準信。只是前年皇上問了二老爺一句說:‘你們家兩位姑娘快當年了吧,有沒有定下人家?’就這一句,闔家生等著,都不敢給兩位姑娘議親。”
這一席話說得玉心驚不止,想著自己就是拼得頭破流,也得進這池家的門不可!盡管這可能微乎其微,幾近沒有。但按爹的話說:謀事在人,事在天。
謀遠事,先得討好眼前這位,絡嫻是能進池家最有可能的門路。忙調過話頭,“你不是我
替你做鞋子麼?這會把料子拿來給我,我回去就好替你做。”
絡嫻倒猶豫起來,“你在家是不是有許多活計要做啊?我曉得我們家早不比當初了,年初我出閣后,家里裁撤了好些人。再說我大嫂那醋壇子,就有人使喚也不能輕易饒了你去,何況如今房里人手不夠。我再拿這事煩你,怪不好意思的。”
玉溫地朝眼,“不妨礙的,活計多點反倒好消磨時辰。我除了這些事,也沒有旁的可做,又不要我去灶上燒火做飯。”
“我們家也不至于落敗到那個地步。”絡嫻也似寬自己的心。說著又勸,“你如今跟了我大哥,我勸你往長遠了打算打算。我大哥雖然這兩年賦閑在家,可聽我母親說,朝廷近來又有放給他做的意思。趁我大嫂還沒生養,你先生個孩兒出來,做個名正言順的姨,有什麼不好。”
好雖好,卻不是頂好。倘或沒遇見池鏡,大爺的確是玉最好的出路。
可見過了池鏡就是見過了九重天,他面如冠玉,家世不凡。最要的,他尚未婚配。他的出現,令還有夢可做——為他的妻室,侯門池家的三。
第3章 觀瑞雪(O三)
玉很清楚,打算要嫁給池鏡如同發夢,把終搭進去個不切實際的夢里,大有可能一敗涂地。但古人云“浮生暫寄夢中夢,世事如聞風里風。”
不到那一刻,誰又說得清到底會不會贏?
就是輸了也不要,總不至于丟了小命,反正原本就是男人手上的一個玩意。
絡嫻的話沒往心里去,笑著嗔一眼,“養孩兒是想養就養的呀?那得看運氣。老天爺不給,有什麼法?”
這話有道理,絡嫻自己進池家大半年還沒靜呢。也笑笑,吩咐丫頭去取了料子來。單是做鞋子緞就拿了三樣,玉揀,“你看看哪樣做鞋面好,黑的?”
“黑的倒不出了,男人家穿來穿去都是些黑的鞋面,你們家的男人恐怕這樣的鞋子多的辨不清。倒是這月魄的好些。”
“你揀吧,我針黹上的功夫不在行。”絡嫻丫頭收了別的料子,又把一件閑置的新裳也取來給玉,“這就當是我的謝禮,咱們倆量差不多,你穿著一定出。拿回去別給大嫂看見,省得有話說。”
東西包好即是日薄崦嵫,絡嫻吩咐兩個丫頭去提了晚飯來,擺在炕桌上和玉吃。玉自下晌和回來就沒見丈夫,因問:“池二爺不家來吃飯?”
“他們族中有門親戚明日娶親,家里的人都去了,大概人家還得留他們歇在那邊,明日吃過酒席再回來。”
“怪道我下晌跟你進來就聽見你們府上好清靜。你怎的沒去呢?”
“我娘的病不是又重了些嚜,我早起就趕著回去瞧我娘。這一家子忙活他們自家的親戚,我的親娘,難道我也放著不理會?”絡嫻說著把腮幫子微微鼓起來,禿嚕著皮子,似乎對婆家不重視娘家有點怨言,又不好明講。
玉自然也沒好多問,含混地寬一句,“侯門之家,人口多,自然事就多。”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
太子死了,大玄朝絕了後。叛軍兵臨城下。為了穩住局勢,查清孿生兄長的死因,長風公主趙嫣不得不換上男裝,扮起了迎風咯血的東宮太子。入東宮的那夜,皇后萬般叮囑:“肅王身為本朝唯一一位異姓王,把控朝野多年、擁兵自重,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聽得趙嫣將馬甲捂了又捂,日日如履薄冰。直到某日,趙嫣遭人暗算。醒來後一片荒唐,而那位權傾天下的肅王殿下,正披髮散衣在側,俊美微挑的眼睛慵懶而又危險。完了!趙嫣腦子一片空白,轉身就跑。下一刻,衣帶被勾住。肅王嗤了聲,嗓音染上不悅:“這就跑,不好吧?”“小太子”墨髮披散,白著臉磕巴道:“我……我去閱奏摺。”“好啊。”男人不急不緩地勾著她的髮絲,低啞道,“殿下閱奏摺,臣閱殿下。” 世人皆道天生反骨、桀驁不馴的肅王殿下轉了性,不搞事不造反,卻迷上了輔佐太子。日日留宿東宮不說,還與太子同榻抵足而眠。誰料一朝事發,東宮太子竟然是女兒身,女扮男裝為禍朝綱。滿朝嘩然,眾人皆猜想肅王會抓住這個機會,推翻帝權取而代之。卻不料朝堂問審,一身玄黑大氅的肅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俯身垂首,伸臂搭住少女纖細的指尖。“別怕,朝前走。”他嗓音肅殺而又可靠,淡淡道,“人若妄議,臣便殺了那人;天若阻攔,臣便反了這天。”
青梨跟著改嫁的娘親到了國公府。國公府外頭瞧著榮耀,內里的后宅卻是個骯臟地。娘親在時,青梨日子尚且能過下去,娘親死后,她徹底無依無靠,只好將目光放在了府上嫡長子俞安行身上。國公府世子俞安行,一身清骨,為人端方,對眼前一副凄慘模樣的青梨起了惻隱之心,處處照拂她。青梨倒也爭氣,在百花宴上憑一手制香技藝驚艷眾人,一時才名遠揚,京都來提親的人家幾欲踏破門檻。青梨相中了合眼緣的夫婿,不想才剛議親,遠在姑蘇的小姑卻突然來了京都尋她,快定好的婚事被推拒,還欲將她抬去給四五十的老色鬼昭王做側室。青梨無法,目光重又放回了俞安行身上。一夜荒唐,俞安行為了負責,同青梨成了婚。婚后兩人琴瑟和鳴,青梨對府中事務處理得宜, 俞安行甚是滿意。直到有一日,他不慎聽到了青梨同小姐妹的私房話。——“俞安行此人甚是無趣,若非當時急于自保,我如何會挑上他?”是夜。俞安行一字一句同她算賬。青梨眨了眨濕潤的長睫,帶著哭腔柔聲解釋。“那都是唬人的話,阿梨心里自然是有夫君的。”俞安行臉上笑意莫測。騙子。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畢竟,她已是他的人。而且,他也騙了她。俞安行抬手,輕捏住了青梨的下巴。“阿梨大抵不知,當初讓你嫁給昭王的主意,是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