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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有神明》 第16章 維港的煙花。

馮蕪和徐茵約好了先去海邊匯合,玩幾天轉道去追極,臨近過年時,再一同回徐茵老家過年。

    到海邊後,馮蕪先給甜裏的員工打了電話,安排一下未來幾天的工作,又查了查徐茵飛機到達的時間。

    做完這些,停在傅司九的信息界麵。

    以跟傅司九的關係,實在沒到可以互相報平安的地步,但許是昨天意外見了兩次,又稀裏糊塗地說了許多有的沒的,人家客氣也指不定。

    斟酌片刻,馮蕪也客客氣氣地回了條消息過去,告訴他已經平安抵達。

    徐茵是下午到的,眼裏還有怒火:“你跑什麽,為什麽不去找許星池算賬?”

    “算賬?”馮蕪好笑,“我哪有資格跟他算賬。”

    徐茵心口憋著氣:“昨天你走後,他讓阿良去送你,結果阿良沒追上,不知道他又什麽瘋,把火撒到那個晶晶的上,人家滾。”

    馮蕪表很淡:“茵茵,出來玩,別提這些。”

    “他讓擇言哥拍了枚古董紅寶戒指,”徐茵歎氣,“我猜是給你的。”

    馮蕪眼睛微彎:“星池哥恨不得我給阿姨償命,你想多了。”

    “......”徐茵心頭一酸,攬著肩,“可以了,被他呼來喝去了八、九年,你也該放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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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馮蕪聽話、窩囊,是自己也在責怪自己,心甘願被許星池折磨。

    馮蕪看向蔚藍的大海,波粼粼的海麵起伏不定,瞳孔染:“咱們去堆沙堡吧。”

    沙堡是們小時候喜歡玩的,馮家和許家出事後,馮蕪再沒來過海邊。

    有心,徐茵自然作陪。

    -

    農曆小年這天,馮厚海備了厚禮,專程去了許家。

    他將來意清楚明白地講了,並提道:“別讓兩個孩子影響了咱們兩家的關係。”

    許坤沉默良久:“厚海,星池出門了。”

    “......”這話莫名其妙,馮厚海頓了頓,“怎麽?”

    許坤說:“去準備提親的東西了。”

    “......”

    場麵稽的定格。

    許坤看著他:“星池主跟我說的,說後天是個好日子,還把他媽留下的手鐲都送去店裏保養了,打算送給阿蕪的。”

    “......”馮厚海為難,“這...我跟阿蕪都說好了,這丫頭也從家裏搬了出去。”

    許坤心沉重:“星池對阿蕪還是有的,這兩天準備提親的事,我瞧他心都比以往要好一些。”

    “這次,我怕是做不了阿蕪的主,”馮厚海說,“那天過敏差點窒息,人玩到明麵上就罷了,星池這是想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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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沉歎息:“算了,既然星池有心儀的對象了,就放過我家阿蕪吧。”

    馮厚海前腳從許家離開,許星池後腳就回來了。

    許坤把事說了,許星池麵無表的臉瞬間扯出一點諷笑:“在鬧脾氣罷了,又不是沒鬧過。”

    “你那天做的太過了!”許坤怒道,“你馮叔要臉麵,你把人帶到那種場合,當眾打的不是阿蕪的臉,是他的!”

    馮厚海的為人,許坤很清楚,他滿口心疼兒,為兒著想,然而真正怒他的,是許星池駁他臉麵的行為。

    許星池渾不在意:“那我去跟馮叔道歉。”

    “不必了,”許坤擺手,“婚事就此做罷。”

    許星池眼底的鷙濃鬱幾分:“憑什麽?”

    許坤盯著他:“這也是阿蕪的意思。”

    “不會,”許星池冷臉,周沉,“我一個電話,會立刻像個哈狗一樣的跑來。”

    許坤額角青筋直跳:“許星池!要說欠,馮蕪欠的是你媽,不是你!”

    許星池:“所以,我就活該沒媽了?”

    許坤心口起伏,他在原地踱步,不知哪一刻,他豁地轉,一字一頓地問:“你媽當初追出去,為的是誰,你真的沒懷疑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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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如平地起驚雷,許星池臉猝然變了。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自然偏袒你,”許坤低吼道,“但你別忘了,那晚你因為高考誌願,跟你媽大吵一架後跑去網吧,你媽出門找你時才聽說阿蕪也出門了,你說說,你媽找的到底是誰!”

    許星池褪盡:“你憑什麽確認我媽找的是我?”

    “不管找的是不是你,”許坤眼神很冷,“既然阿蕪把這責任扛了,那就讓扛下去,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婚事就此作罷,給阿蕪一點活路吧!”

    這件事,是個,許坤藏在心裏很久了。

    妻子遇害那天,是許星池即將高考的重要節點。

    許坤是生意人,頭腦極為靈活,人也極為功利,在許星池被噩耗刺|激到要用三四個壯漢才能按住時,許坤從人群中抬眼,目直直落到馮蕪頭上,輕描淡寫道:“阿蕪,以後可別任了,你阿姨為了你的任,已經付出了代價。”

    一句話,將許媽的死定了

    話說完,周遭死水般悄寂。

    連正在掙紮的許星池也停住了,他雙眼猩紅,大口氣。

    許坤看得清楚,許星池眼底的懊悔、愧疚、自責、痛不生,在這話出口後,隻殘餘了傷心,還有隨之而來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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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星池輕輕鬆鬆就相信了他這番說辭。

    許坤知道,許星池是自己不敢麵對,他將對媽媽的愧疚,變了恨意,轉移到了馮蕪上。

    仿佛對馮蕪狠一些,對自己的自責就能輕一些。

    “我那時候也是沒辦法,”許坤雙眼平靜,“你媽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這些年,你一次都沒去看過你媽,難道不是因為你在逃避和害怕?”

    許星池死死咬住牙,脖頸上管繃出凸起的廓。

    他手裏抓了隻紫檀木的盒子,裏麵裝了對剛在金店炸過的古董手鐲。

    是媽媽留給未來兒媳的。

    那盒子仿佛燙手一般,“砰”的砸到地麵。

    -

    大年三十夜晚,馮蕪陪徐茵的爺爺守歲。

    接到林素的電話,客客氣氣拜了年,並讓林素不用擔心自己。

    電話掛斷後,馮蕪將傍晚拍的小煙花視頻傳到朋友圈,配字:【膽小鬼從來隻敢放放仙棒。】

    不敢點會發出巨響的炮竹,還有直躥半空的大煙花。

    朋友圈剛發送功,就顯示有人給回複。

    是傅司九。

    他漫不經心的幾個字:【膽小鬼不會承認自己是膽小鬼。】

    下一秒,一條視頻嗖地進來。

    馮蕪點開。

    視頻也是傅司九發來的,寬闊無邊的水麵上,大片大片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炸開,將繁華的黑夜染五彩斑斕,渡在海麵嗚嗚低鳴。

    傅司九慵懶著調:“維多利亞港的煙花秀,九哥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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