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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無人處愛你》 第013章

第13章

    之後的幾天,簡生沒有出現。

    沈淨晗每天照常打理店鋪,遊客多的時候幫阿姨晾曬床單被罩,還網購了幾隻周穩給的那個胡蘿卜玩偶的同款,避免祖宗們搶來搶去。

    趙津津知道有心事,沒有吵,整天背著畫架滿島找地方采風畫油畫。

    那天晚上從外麵回來,卸下沉重的畫架,一邊肩膀一邊問青青:“我姐呢?”

    青青指了指上麵,“屋頂呢。”

    趙津津把帶回的水果冰沙給青青一份,“我去看看。”

    從二樓的爬梯那裏上去,看到沈淨晗抱著膝蓋坐在一張小墊子上,背影瘦削,發擺隨風飄揚,整個人顯得安靜又落寞。

    走過去,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一旁,坐在沈淨晗邊。

    兩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趙津津說:“姐,你想好了嗎?”

    隔了很久,沈淨晗看著眼前一無際的大海,聲音很輕:“我想,我應該接他。”

    “為什麽?”

    沈淨晗手裏握著一顆石子,用指尖挲著石子上尖銳的角,“這些年,他一直照顧我,對我很好。”

    “還有呢?”

    沈淨晗頓了頓,“他正直善良,溫,還救過我的命。”

    嶽凜死後沒多久,沈淨晗的父母乘坐的大車因意外墜落山崖,二人雙雙離世,那段時間心遭了巨大衝擊,幾天幾夜不吃不喝。

    那時簡生還是學生,隻要不上課就往家跑,有回敲了半天沒人開門,他慌了神,撬開門,發現滿屋都是燃氣味,沈淨晗躺在地上,已經昏迷。

    等清醒時人已經在醫院,簡生就坐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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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右手纏著白紗布,問怎麽了,他說不小心了一下。後來沈淨晗聽護士說,當時昏迷在家,簡生報了警,也找了開鎖師傅,但他們過來需要時間,簡生急得不行,用腳踹,用拳頭砸,生生暴力破開門鎖。

    那是對醫生來說如同生命一樣重要的手。

    “還有呢?”趙津津問。

    “還有什麽。”

    “你喜歡他嗎?”

    趙津津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答。

    “你說了這麽多,都是他怎樣怎樣,你一句自己都沒說。你本就不簡生哥。淨晗姐,我希你幸福,希你從過去走出來,希你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像喜歡我哥那樣去喜歡的人,不是周穩那樣的替,也不是簡生哥那樣的不是,你在委屈自己,全別人。你會後悔的。”

    沈淨晗低著頭,“別講,我和周穩沒什麽。”

    “我知道,我就是打個比方,像周穩那樣跟我哥長得像的也不行。隻有你發自心真心喜歡的人才可以。”

    趙津津打開水果冰沙,把一次小勺放進去,攪拌兩下,“淨晗姐,我不是不想讓你談,隻是……”

    “我明白。”沈淨晗的腦袋,“謝

    謝。()”

    趙津津舒了口氣,把水果冰沙遞過去,“吃點兒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冰沙清涼,水果甜爽,沈淨晗盯著那幾顆白潤的小湯圓看了一會兒,舀起一個送口中。

    彈的口,久遠又悉的味道。

    有些出神。

    趙津津:“姐,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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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淨晗輕輕說:“以前嶽凜常常給我買這個。”

    趙津津怔了怔,隨後把自己那份也給,“那都給你。”說完又哎呀一下,“不行,吃太多冰也不好,我明天再給你買。”

    沈淨晗抹了把眼睛,又吃一口,“在哪裏買的?”

    “就咱們店前麵不遠。”

    沈淨晗默默把一整份都吃了。

    那幾天,周穩沒去辦公室,也沒去俱樂部,每天待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聽到一些風聲,俱樂部那幫人消息靈通,一有風吹草就講給他聽。

    那個姓簡的醫生要離島了,就在今天。

    舊時約張理舊家的告示,可能要關門。

    周穩滿手的糯米了半天麵團怎麽都不滿意,最後直接把麵團丟在麵板上,洗了手躺沙發上看電視。

    有什麽好煩躁的,本來就想讓走,現在要走了,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繼續做自己的事。距離陳保全被捕已經有段時間,再過一兩個月,最遲年底,周家一定會有作。

    可心裏還是很難

    電視裏放著熱鬧的綜藝,他手臂搭著額頭,閉眼聽了一會兒,糊裏糊塗也沒聽明白他們在做什麽,翻來覆去在沙發上折騰到十點多,仍舊沒有困意。

    他點開手機,盯著的聊天界麵。

    那晚撤回那條信息後,到現在一條新信息都沒發過,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況。以前就算再忙,睡前會發一句“晚安”。

    他踢開礙事的抱枕,跑到樓上看星星。

    這遠鏡可真清晰,怪不得這麽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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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買了這玩意兒回來,幾乎沒真正用它來看過星星,今晚看個夠。

    月亮上的坑真多。

    土星清楚。

    金星不是完整的圓形,像個金的小月牙,跟月亮一樣,也有沒被太照亮的暗麵。

    舊時約二樓最西側的貓屋是暗的。

    周穩轉走鏡頭,扭頭往床上一躺。

    幾秒後他突然睜開眼睛,蹭地一下從床上彈起來,大步邁到窗邊,重新將鏡頭對準舊時約那棟樓,晃的鏡頭穩定後,他看清了樓頂那個小小的影。

    是

    沒走。

    周穩幾乎一秒鍾都沒有猶豫,撈起手機就走。

    沈淨晗一個人坐在屋頂,邊放著一小壇自己釀的清酒。

    拿起酒壇,也沒用酒杯,直接喝了一小口。

    在碼頭時簡生問:“真的不跟我走嗎?”

    沈淨晗著那片

    ()    無邊無際的大海,“書上說,七年可以忘掉一個人。先忘掉聲音,後忘掉長相,但現在嶽凜已經走了七年,我沒有忘掉他的聲音,也沒忘掉他的樣子。一輩子很長,也許有一天我可以做到,但不是現在。”

    簡生凝視許久,“如果我願意等呢?你會給我機會嗎?”

    的沉默給了他答案。

    簡生於,可以是知己,是朋友,甚至親人,唯獨不能是人。

    不是他不夠好,是心裏已經沒有毫位置可以留給別人。

    不想欺騙簡生,也不想勉強自己。

    “對不起。”對簡生說。

    簡生低了頭,“沒關係,你沒有對不起我。”他角彎了彎,“雖然我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但親耳聽你說,還是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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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了抱沈淨晗,悶了很久才說:“好好過。”

    他走的時候,沒有回頭。

    邊忽然坐下一個人。

    沈淨晗轉頭,看到竟然是周穩。

    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樓梯口的方向,“你怎麽上來的?”

    周穩隨手撿起一顆石子,“走上來的。”

    “這是我家屋頂。”

    “這是你租的我家屋頂。”

    “租期是我的。”

    周穩看著微醺的臉頰,“怎麽大晚上一個人坐在這裏喝酒?”

    沈淨晗不太想回答他,“跟你沒關係。”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酒香,周穩看了眼那個小酒壇,天青的瓷壇,看著小小一隻,但容量似乎不,“自己釀的?”

    沈淨晗敷衍地“嗯”一聲。

    “很香。”

    “找我有事嗎。”

    周穩著漫天繁星,“沒什麽事,路過這裏,看到店還開著,進來看看。”

    “店開著有什麽好稀奇的。”

    周穩隨意開口:“還以為你跟那個醫生走了。”

    沈淨晗轉頭,兩人目,片刻後收回目,“你怎麽知道。”

    “聽說的。”

    沒說話。

    “為什麽不跟他走?”

    靜靜地著已經分不清海天界線的遠方,“為什麽要跟他走?”

    海風吹的長發,幾拂在周穩耳側,他結滾了滾,偏頭看向別

    不知過了多久,沈淨晗忽然說:“周穩。”

    他轉頭。

    “你說,人死了是什麽覺?”

    周穩頓了片刻,“我不知道。”

    “也是,你又沒死過,怎麽會知道。”沈淨晗歪著頭,臉頰抵著膝蓋上的手背,“不知道死亡的那個瞬間人在想什麽?”

    周穩沉默良久,“大概是一些憾的事,一些未了的心願,和最的人吧。”

    “那他應該也會想到我吧。”沈淨晗小聲說。

    周穩沒有接的話,掌心撐地,微微後仰,閉上眼睛。

    海風拂過他微熱的眼眶。

    沈淨晗無意間轉頭,視線停在那張致的側上。

    長長的睫,高的鼻梁,很薄,但看起來很

    眼尾有一點淡淡的紅,幾碎發耷在額間。

    真像他。

    嶽凜以前也喜歡這樣懶懶地放空,但那時候他喜歡把摟進懷裏,憐地一番,親遍的臉頰和手指,再閉上眼睛。

    周穩忽然睜開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沈淨晗沒有移開目

    繃的弦鬆懈的一瞬間,周穩不可控地湊了過去。

    沈淨晗避開他的吻。

    周穩扶著耳側,將的臉轉回。

    “不行。”沈淨晗說。

    “為什麽不行。”他呼吸很熱,“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對我是興趣的。”

    沈淨晗把他的手撥開,“或許我看你確實和看別人不太一樣,但那是因為你跟我男朋友長得很像,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到他。”

    兩人之間又是短暫的沉默。

    天空劃過一顆流星。

    沈淨晗輕聲開口:“嶽凜。”

    周穩石子。

    偏了一點,解釋:“就是我男朋友。他以前很小氣的,有男同學多跟我講幾句話,他都要生氣,我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哄好他。”

    那些膽子大不怕死趁嶽凜不在對示好的帥氣男生,後來都被嶽凜先後堵在學校的各個角落“約談”,談了什麽不得而知,但那之後他們再也沒敢單獨找過沈淨晗。

    周穩眼睛紅了,克製地轉頭,避開的視線,“是嗎,那可真討厭。”

    沈淨晗不滿他的話,聲音很冷:“他在意我才會生氣,你懂什麽。”

    周穩迅速抹了把眼睛,拎起兩人中間的酒壇喝了一大口,沈淨晗搶回來,“別喝我酒。”

    他拇指蹭了蹭邊,“別那麽小氣。”

    兩人各自有心事,沒有再說話。

    天上又零星地劃過幾顆流星。

    這東西真磨人,從前他們特意熬夜等流星,最後沈淨晗都在他懷裏睡著了也沒看到,現在卻一顆接一顆。

    又一顆劃過時,周穩胳膊,“看。”

    邊沒靜,周穩扭頭,看到沈淨晗抱著膝蓋,腦袋歪在上麵,已經睡著。

    酒壇掉在地上,沿著地麵滾了個漂亮的弧線,晃晃悠悠地停下。

    竟然全都喝了。

    那個姿勢看著很難,周穩忍了半天,還是手摟住的肩膀,把人輕輕攏進懷裏。

    他今晚有些放縱。

    沈淨晗無知無覺,臉頰著他的口,睡得很沉。

    周穩垂眸凝視,溫熱的掌心的眉的眼睛,

    他俯輕吻額間,低緩的聲音輕得自己都快聽不到:“真的認不出我嗎?”

    他從未如此糾結難過,發瘋一般地想讓知道

    自己還活著,發瘋一般地想擁抱,親吻,告訴我沒有死,我回來了。告訴,這些年你的遭遇,你的苦,你被誰欺負,我都知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同時又害怕會認出自己,一定會整天為他擔驚怕,夜不能寐。

    早在他還在警校時,每次沈淨晗在新聞裏看到一些警察殉職的消息,都會心裏打鼓,然後腦子裏編個小電影把嶽凜代進去,自己把自己嚇得不行。

    知道當警察是嶽凜的夢想,從來不說,但嶽凜什麽都知道。

    懷裏的,似乎做了什麽不好的夢,周穩蹙的眉,手臂探進窩,把人橫抱起來,送回二樓臥室。

    房間裏沒開燈,周穩黑把沈淨晗放在床上,扯過薄毯蓋在腰間,低頭的臉,寬大的軀籠罩著床上小小的一團影,如同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青年第一次抱他的姑娘,兩合在一起,心跳劇烈地問怕不怕,疼不疼,張。

    他渾繃發燙,極力忽略上迷醉的酒香,單薄的輕輕角,旋即離開。起的瞬間,沈淨晗抓住他的領口。

    醉眼朦朧地看著眼前這雙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了很久。

    周穩握住的手腕,“你——”

    才說了一個字,沈淨晗的眼淚忽然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嶽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周穩隻覺得心像被攪碎了一樣疼,這一刻告訴真相的達到了頂點,他盯著紅紅的眼睛,開口時聲兒都是啞的,“要你。”

    委屈地看著他:“那你怎麽不回來?”

    周穩一遍又一遍地的眉眼,心痛得無以複加。

    “你是不是忘了,你說過,要一輩子陪著我,一輩子任我欺負,你說過畢業了要向我求婚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好像要碎掉了。

    周穩隔著很近的距離凝視的眼睛,“傻姑娘,你要這樣過一輩子嗎,嶽凜值得嗎?”

    沈淨晗捧住他的臉,淚汪汪的眼睛盯了他片刻,抬起頭,輕輕他的

    而後,用力吻住他。

    兩個人的眼淚融在一起。

    心越來越燥,也是。

    周穩徹底卸下偽裝,扯掉上的薄毯,抱著一同滾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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