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有人在,容醒很快就坐上了車,喬安猶豫幾秒,還是跟著坐上了後座。
留下容佘,麵凝重地拉開副駕駛的門。
坐進去後,又過車後視鏡往後看著。
喬安剛剛被嚇到了,臉頰暈開一點兒淺淺,眼眶微紅,小聲問著容醒,“疼不疼?”
他醒哥低斂著眉眼,哼哼了一聲,“還行。”
可看著那皺著的濃眉,明明就是很疼的樣子。
果然,喬安眼眶更紅了,滿臉都是愧疚。
“車上有藥箱,我先給你理一下?”
他醒哥格外弱的應了一聲,“麻煩你了。”
看著小姑娘驟然有了力、拿起藥箱仔細翻找著藥品的模樣,容佘滿頭問號。
下一秒,容醒懶洋洋的起眼,和他在後視鏡中對上了視線。
容佘:“……”
容佘默默坐直了,目視前方。
懂了,這就是那隻落單了的兔子。
喬安沒注意到前排容佘的視線,看著容醒,猶豫著小聲問道,“可能要掀一下服。”
容醒像是慢了半拍,哦了一聲。
作利落的解開襯衫領口的幾個扣子,抬手要從肩部抖落服。
卻扯了背部傷口,疼得輕吸一口氣。
喬安連忙往前挪了挪,“我來。”
的指尖微涼,勾住容醒襯衫的領,往下輕拽了拽。
男生日常穿著寬寬大大的休閑服,倒是看不太出來,在寬鬆服的遮掩下,塊壘明顯。
喬安滿心滿眼都是容醒的傷,完全沒有半點兒害的心。
指尖用力,又往下拉了拉。
一道狹長傷痕橫在背部上,清晰撞眼中。
傷口略微有些,邊緣泛著紅腫。
喬安指尖一,眼眶愈紅,幾乎要落下淚來。
“對不起。”
低聲道。
容醒本是背對著的,此時微微側頭,“對不起什麽,我摔一下可沒你摔那麽危險。”
“哥哥皮糙厚的。”
他吊兒郎當的笑了笑,有些散漫氣。
“你沒事就行。”
-
在車上簡單用碘伏消了毒,容家名下的醫院很快就到了。
喬安等在清創室外,指尖攥著那兩本書,有些張。
容佘終於逮到了和說話的機會,扯出和善的笑,八卦的熱大過了社恐本,“你是哪家的?”
喬安看他,猶豫了幾秒。
最後小聲道,“我不是世家的,但現在住在宋家。”
容佘哦哦兩聲,剛還要繼續問,倏而福至心靈的閉了。
他想起喬安的份了。
那個小拖油瓶。
容佘正在絞盡腦想著還要不要說什麽,倏而覺到手中手機一震。
【容醒】給小嬸嬸發個消息,就說喬安在這兒。
清創室中,容醒收了手機。
喬安出門,一個人在外麵難免容易驚慌,還是讓悉的宋聽來一趟,等會兒做些檢查再走比較好。
床簾被拉開,走進來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哎呦,這是誰,我們小容醒啊,怎麽玩極限運都不怕的人,這會兒隻是個小傷,都來醫院了?”
容醒嘖了一聲,聽到這個語調,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
他那個不婚主義的舅舅。
“你理就是了,話怎麽這麽多。”
明秉笑了笑,放下藥盤。
“剛從外麵來,看到了個眼睛紅紅的小朋友,你朋友?”
容醒了鼻子,“不是。”
床簾刺溜一下過桿,聲音有些大,將明秉淡然的聲音遮掩了大半。
“是宋家那個吧,我記得是白病。”
“容醒,你想清楚了。”
沾滿了酒的棉球懟在他的傷口,毫不留的一下,激得容醒背部繃。
“能不能溫點?”
明秉慢悠悠的,“你以為我是外麵那小姑娘呢,我這握手刀的手來幫你清創,可是浪費了。”
“我也沒讓你來啊。”容醒沒好氣道。
他沉默了幾秒,又悶頭出聲,“很嚴重嗎?”
明秉了然,低歎一聲。
“的病我不清楚,不管是需要長期吃藥還是骨髓移植,都有隨時發病去世的可能。”
“以及——照顧病人是一輩子的事。”
容醒這傷本就不嚴重,隻是需要養著。
明秉理完就甩手走了,留下容醒坐在病床上,悶不吭聲的將服提起。
他其實很早之前見過喬安。
那是高中時候,他翻牆進了京都四中,打算找朋友出去玩。
路過籃球場,他習以為常地從觀眾席最後排走過去。
偏偏那會兒,正有個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坐在最後排,細白手指間攥著隻鉛筆,正埋頭認真在A4紙上畫著什麽。
容醒這人就喜歡又乖又的東西,比如喜歡逗容家那胖嘟嘟的堂妹。
又比如一隻小兔子。
看了幾秒,故意沉著聲音,“你擋著我了。”
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埋頭於畫作的小姑娘抬了頭,眼眸清淩淩的,眼尾長睫垂落,多了幾分。
“不好意思。”站起,嗓音輕輕的,“這樣可以了嗎?”
容醒隻覺得有趣,多看了幾眼,就離開去找了朋友。
傍晚走時,還順走了朋友的一把尤克裏裏。
他鬼使神差的又繞了一趟籃球場,意外發現,那個小姑娘還坐在那兒。
容醒三兩步上觀眾席,好奇問道,“你在畫什麽,畫了這麽久?”
小姑娘有些驚訝的看他一眼。
盡管眼前的年又是黑帽子又是黑口罩,遮得嚴嚴實實,有些像什麽不法分子。
但出的那雙狗狗眼,眼尾略微下垂,看著誠摯又熱。
抿笑了笑,將畫板轉向容醒。
“是設計圖。”
那天的傍晚,夕很,容醒屈坐在觀眾席上,指尖撥了尤克裏裏。
他不會彈,彈得七八糟的,也就是小姑娘心捧場,還給他鼓掌。
天邊晚霞被染了豔麗紅。
容醒看著突然流鼻的小姑娘有些手足無措,而隻是拆開了隨攜帶的紙巾,作不疾不徐。
“抱歉,嚇到你了吧。”
彎了彎眸,眉眼平和,“我生病了。”
“——不傳染,你放心。”
容醒那時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小姑娘收拾好東西離開,腳步輕巧,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視野之外。
而他沒,也沒追。
就像是萍水相逢。
——直到再一次見麵。
更蒼白瘦弱了一些,隻那雙眼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淩淩的。
容醒用指尖勾了勾的紮起的辮子。
在那有些驚訝的陌生視線中,用氣笑意掩蓋自己的心。
“我是容家容醒。”
他正式介紹了自己。
沒再又一次的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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