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白向來閑不住,確定沈煙過得還不錯、又陪了父母大半個月後,又開始往外跑了。
這次的目的地是冬城一家開了五十幾年的老牌糕點店,最出名的是店的天鵝。
剛結束一天的打工,活了下忙碌許久有些酸脹的手腕,拉下了卷閘門。
外麵下了雨。
林溪白撐開傘,低頭看著路上的水窪,小心翼翼的避開走了過去。
走了幾步,又有些狐疑的回頭張了幾眼。
奇怪。
最近怎麽總覺得有人在看?
不會是鬼吧?
昨晚剛看完一部鬼片的林溪白默默攥了背包的帶子,加快了腳步,在心中默念著黨綱。
冬城多雨,嘩啦啦的落著,聲勢不小,掩蓋了一些微弱的靜。
在走過一個路口,側小巷驀地出一隻手抓住上斜挎的背包時,林溪白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是個黃頭發的小混混,力氣不小。
兇神惡煞的罵道,“看什麽,還不快給我!”
他的左手中還拿著一把工刀,裝模作樣地揮了揮,厲荏,“你配合一點,不然這刀落到你上哪兒,可就不是我說了算的。”
林溪白眨了眨眼,長得致乖巧,一雙杏眼圓溜溜的,黑白分明的澄澈,怎麽看怎麽弱無依。
這會兒的愣神,也像是被嚇呆了。
不僅那個小混混那麽認為,包括後某個一直藏在影中的影。
停頓一息後,倏然大步上前。
聲音低冷,滿含煞氣,“滾。”
陸堯洲形高大,氣勢冷厲,小混混掃了眼那上繃出來的線條,知道這是個不了的茬子,再不甘願,也隻能鬆開手,轉跑走。
剛握住自己口袋中彈簧刀、準備做個見義勇為好市民的林溪白:咦?
略微抬起傘沿,抬頭往上看去。
正巧對上男人低垂落下的眼。
陸堯洲沒拿傘,不知道在冬城的雨中走了多久,額發漉,繃的運短袖也明顯沾染了意,那雙眼依舊冷淡倦懶。
隻有上下滾著的結,約出他有的緒波。
“林家、沒教你防嗎?”
聲線繃,本就低冷的嗓音聽著像是冷嘲熱諷的問,陸堯洲說完就抿了,有些輕微的懊惱。
“教了呀。”
林溪白慢吞吞從口袋中掏出彈簧刀。
“正想送他去警察局呢。”
世家豪門的小輩們,哪個不是從小被教導著防和格鬥長大的,若非如此,林溪白的父母也不敢縱著一個人到跑。
陸堯洲看了幾秒,悶聲應了,“嗯。”
他轉想走,林溪白一手拿傘一手拿刀的,隻能連忙出手臂,結結實實的搭住了他的腰。
“你等等!”
陸堯洲驀地駐足。
林溪白將彈簧刀重新放了回去,左手高舉起傘,將陸堯洲也籠在傘麵之下,腳步噠噠的轉到他的正麵。
“這幾天跟著我的人是你嗎?”
眼眸幹淨,倒映著路燈的小小源,和一個他。
陸堯洲冷淡應聲,“正好在這邊,看這兒不太安全,怕你出什麽事——畢竟,你救了我媽。”
林溪白乖乖哦了一聲。
舉傘的手有些累,自然的往前一遞,“陸堯洲,你太高了,自己撐著吧。”
做了兩個可小耳朵的貓貓傘,就被陸堯洲僵的接手了。
林溪白又問,“那你要在冬城待多久啊?”
待到離開為止。
這麽想著,陸堯洲低眸,隨口說了個時間點,“一個月吧。”
林溪白眼眸驟然一亮,“一個月?那正好,你不是要看在沈阿姨的份上,保護我嗎?”
“我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你和我住一起吧!”
陸堯洲沒想到事會發展到這程度,他想也不想就要否決,“不行……”
“為什麽不行?”
林溪白上前一步,仰著小臉認真看他。
“我可是救了沈阿姨,你這一個月順便當我的保鏢應該不過分吧?”
“——這是你自己說的話呀。”
陸堯洲沉默幾秒,“我的份你知道,你會有危險。”
林溪白彎眸,笑得格外燦爛。
“可是,沒有你保護的話,我這段時間不知道遇到多危險了。”
“比起那虛無縹緲的危險,你不覺得,還是眼前的安全更重要嗎?”
“……”
林溪白抬手,拉住陸堯洲的手腕。
“走吧,我們回去。”
轉過時,林溪白很輕的呼出一口氣。
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選擇是對是錯。
但是。
想跟著心走一次。
萬一……能讓陸堯洲回心轉意,不那麽想死了呢。
在前麵帶路,腳步輕盈,紮了一天的丸子頭有些炸,彩虹發卡也歪了些。
陸堯洲沉默著撐著傘,鵝黃的貓貓傘上兩隻耳朵一一。
他的手腕前,保證即使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林溪白也一定不會淋到雨。
就這一次。
陸堯洲垂眸,看著那明麗的彩虹發卡,在心裏無聲說著。
陸擇禹暫時不會對他手。
陸慷還以為他們倆在最終對峙中,暫時也不會分出心神給他。
這是他最安全的一段時間。
或許……也是赴死之前,唯一的自由時間。
就讓他自私又貪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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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白租的房子距離糕點店不遠。
在城中村的二樓。
走到門口時,對麵的門也正好打開,穿著碎花圍的中年人手裏拎了袋垃圾,“小白回來了啊。”
目往站在狹窄樓道、麵無表的高大男人上一落,驚得連連哎呦兩聲。
“小夥子長得個高啊,看著跟門神一樣咧。”
“小白你男朋友啊?”
林溪白正轉著鑰匙。
陸堯洲在門鎖轉的一瞬就提起了警惕,淡淡抬眸,眸下意識淩厲,不聲的打量著人的核心和手指,確認無害後,才重新斂眸。
聽到人的話,神微。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溪白嗓音脆甜,含著明顯笑意。
“不是呀,姨姨,這是我老公哦。”
“是不是很帥?”
隨著人打量審視的目落下,陸堯洲不聲的、默默的直了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