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暑假,徐孟洲在靖州一中的工作接基本完。
有了王培元的大力牽線,加上領導對他研究生時期的履曆非常認可,省地質院的麵試流程進行得十分順利。
雖然之前3月開學的時候就遞了辭職信,但學生基本上是最晚知道徐孟洲辭職這件事的。
暑假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學生們瞞著他,熱熱鬧鬧地為他舉辦了一場歡送會。
教室裏,顯示屏播放著剪輯手法青的vlog。這是許多孩子們在課間用手機拍攝下來的,由班長統一收集起來,利用不多的閑暇時間剪輯而。
他戴著擴音講課的樣子、批改試卷,在窗邊的小課桌上輔導學生的樣子。
在教室裏開導有心理問題的孩子,甚至偶爾犯困打哈欠的樣子……
一幀幀畫麵從他眼前閃過,有些片段甚至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在學校執教六年的點點滴滴,早已織一幅鮮活的畫。
雖說是歡送,可到了散場的時候,班裏那幾個緒細膩的孩子,還是扯住他袖子不肯撒手。
離開的那天,他回到教研組辦公室,桌上的雙肩包裏塞滿了學生寫給他的信,一大捧潔白的滿天星靜靜地靠在旁邊。
他在他們一聲聲不舍與祝福中,紅了眼眶。
好在,日子過得越來越快。
徐孟洲覺得,林雨山越來越有家裏主人的覺了。
家訂金全部了,也請了裝修公司將那套別墅原來的裝潢拆除重做。
他原本覺得,這些就應該是男人包辦的事,可偏不。隻要裝修工人來的那幾天,九點就會準時帶著公考資料,去新房子裏監工。
他覺得一個孩子這樣不安全。可說沒事,想讓他在作為老師的最後時裏,站好最後一班崗。
徐孟洲知道,林雨山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隻是從前寄人籬下,沒有一個令充分放鬆的環境,才會表現得沉默寡言。
他很開心。現在,他終於能見到心放下戒備,自然展開朗的模樣。
那天,他將鑽戒套在指間的時候,哭得像一個需要安的孩子。
想馬上就嫁給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一個普通的上午,他們去拍結婚登記照。
攝影師給他們推薦了很多套款式冗雜的服裝,在試妝之後,林雨山最後還是選擇了最普通的白襯衫。
兩個人穿著白襯衫靜靜坐在鏡頭前,按照攝影師的提示微微側,互相靠攏。
“生笑得再自然一點,放鬆!”
林雨山有些張,角彎起來老是不自覺抿一條線。徐孟洲餘瞥到,不著痕跡地握住手,指尖在掌心輕撓幾下。
不住,晃了晃,坐姿不像剛才那樣死板了,眼睛自然而然地彎了月牙。
林雨山忽然想起在阿勒泰的時候,為了讓他笑,也是這樣撓他的。
“對!就是這樣,很,看鏡頭!”
照片很快打印出來。紅底,白襯衫。清爽幹淨的兩個人,都朝對方微微傾斜。
心理學解釋,這個作是依著對方的現。
林雨山不停挲著手裏的照片,鼻尖酸。
六年了,這是他們的第二張合照。
這次,再也不會把它弄丟了。
照完登記照,他們又去了另一家私人攝像工作室。這裏專門為新人提供記錄領證過程拍攝vlog服務。
林雨山一來就直奔服裝間挑選服,徐孟洲則在一邊和攝影師通拍攝當天的注意事項。
選了一條米白抹連搭配簡單小頭紗,手捧花是一束白鬱金香。站在落地鏡前不舍的轉著圈。
vlog拍攝細節敲定之後,徐孟洲與攝像師進行最後的確認。
“那行,徐先生。我們就約好明天下午兩點,在尋岸區華辰公館門口見。我們會一路拍攝您和您人從出發到登記的全過程。”
“好,辛苦你們了,到時候見。”徐孟洲點點頭,牽起林雨山的手轉離開。
林雨山停在原地不,“明天?不是後天嗎?明天你還要參加表彰大會……”
攝影師一臉疑,徐孟洲回頭,跟他再次確認:“沒錯,是明天下午兩點。”
他笑笑,拉著一臉狀況外的林雨山出了門,走進電梯按下負一層。
“不是說好後天嗎,怎麽突然改了?”問。
“那個會上午就能開完,下午正好去民政局。”他說。
林雨山皺了皺眉:“時間會不會太了,來得及嗎?”
話音未落,頃刻間撞進男人結實的懷抱裏。
他帶著玩笑語氣,臂彎不自覺將了又。
“怕你後悔,所以不想等了。”
……
夜裏,兩個人罕見的看電視看到很晚。
因為第二天就要領證,興遠遠過了累積一天的困意。
原本打算去書房拿本書來一起看的。林雨山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問題,剛站起來就被男人倒在沙發上了。
被他不安分的手弄得燥熱起來,氣息淩:“…還沒洗澡。”
男人吻住脖頸,齒間含糊不清:“一起。”
真當徐孟洲鎖上浴室門的時候,又開始心慌。
指尖拂過他有些紮手的下頜,為了緩解尷尬,轉過去找剃須刀和剃須泡沫。
雖然高挑,可舉著手幫他塗抹泡沫的時候,手臂還是覺得酸。
徐孟洲隻是扶著的腰,靜靜地任擺弄,像一頭蟄伏的野。
忽然一陣失重,男人將抱到了洗手臺上。
“這樣手就不酸了。”他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盯著。
現在怕他怕極了,垂下眼不看他,老老實實地拿起剃須刀開始作。
是初學者,作很輕生怕刮傷他。刮到最後一片鬢角時,的鼻梁已經快要到他臉上去了。
“嘶……”
“怎麽了?刮傷了嗎?”
慌忙用清水幫他幹淨,檢查他側臉有沒有傷口,手上的剃須刀已經被他拿走,丟到一邊。
“我傷了,怎麽辦。”
男人眸子垂下來,抵著額頭,聲音有些可憐。
“我…我不會,對不起,我去給你找藥。”又又愧,撐著洗手臺麵就要下來。
“怎麽做錯事了老是想跑……”
腳踝忽然被捉住,按在洗手臺上。
有一瞬間的天旋地轉。
臺麵已經淋漓。腳趾蜷,腳後跟蹬得發白。不自覺用力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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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慢慢擰著變了調。他隻好把花灑的水量開到最大。
徐孟洲覺得,今天似乎更大膽了。
很像一株被好好滋養的野玫瑰。
又或許,本來就是這樣。
很賣力,又有點小笨拙,偶爾手足無措。
特別是怯的樣子,他無端被撥起火。
第二天早上,林雨山被鬧鍾醒,差點以為自己來不及送他出門了,穿上拖鞋慌忙跑到客廳,早餐已經在餐桌上擺好了。
徐孟洲已經吃完自己那份,正坐在玄關換鞋。
他今天穿得跟以往上課時一樣。白圓領襯衫加卡其休閑西,配上運鞋,很像日劇裏的元氣年。
“怎麽不多睡會兒,”徐孟洲笑了笑,拉著的手。
“沒什麽…就是想看著你走。”
林雨山忽然很想抱抱他。
他也順著,站起來。環住他的腰,萬分依地靠在他口。
徐孟洲回抱,勾著下深吻。
糾纏片刻才分開。他眼神汪著水,似是要看到心裏去。
“今天以後,小家夥就是我們家的主人了,還記得我們之前說過的話嗎?”
“記得。”
認真點頭。
“以後,換我來管你。”忽然笑出聲,開玩笑似地擰了一下男人的鼻梁,“你就好好休息吧,徐、老、師!”
徐孟洲揚低笑。林雨山幫他背好包、開門,目送他離開。
男人想起什麽似的,忽然扭頭看著。
“怎麽了?”問。
“哦,沒什麽,”徐孟洲愣了愣,笑著說。
“下午兩點,小區門口見。”
林雨山推了推他的肩,失笑道:“知道啦!你快去,別遲到了!”
……
靖州一中。
徐孟洲到達會場的時候,教研組的同事們都來齊了,在禮堂第二排坐著。
他有早到的習慣。現在會場裏的人還不算多,可以隨意選位置坐。
“徐老師,來!”張曉晶招呼他來自己旁邊坐。
“你們怎麽都來了?”他在旁邊的位置坐下。
“你功退了,我們都為你高興啊!今年全省一共就評了三個名額,你是我們靖州一中唯一的一個呢!”
張曉晶環顧四周,說:“這次除了領導參會,學校還邀請了幾個優秀學生代表,和一部分學生家長來。你看咯,待會兒這個場子估計得坐上百人了…誒!你發言稿準備了沒啊,讓我看看。”
徐孟洲笑笑,從文件夾裏拿出準備好的發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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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半。
林雨山做了個深呼吸,將準備好的份證和戶口本再次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後放進包裏。
穿上之前選好的米白抹,外麵披了一件輕薄外套,手裏拿著那捧在水裏浸了一夜的鬱金香,從家裏一步步走到小區門口。
一點四十,攝像師開著一輛小皮卡來了。
“咦?您先生呢?”十分鍾過去,攝像師完一支煙,從地上站起來。
林雨山看了一眼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
攏了攏肩上的薄外套,衝攝像師笑笑。
“他馬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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