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禾的在池萱的強迫鍛煉下,日漸好轉,在池萱十二歲那年,程青禾離開長陵縣,回了省城。
人雖然走了,但二人一直維持著書信往來,直到池萱及笄那年。
程青禾帶著程母來到了長陵縣。
見到池萱的第一面,程母就知道為何兒子喜歡了,因為也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有著與同齡人不同的沉穩和大氣,氣質渾然天,說起話來,給人一種清風拂面的舒適。
面對程母的求親,池父有些傻眼,程青禾,他是知道的,怎麼說程青禾跟兒也相了好幾年,但他沒想到程青禾竟然是省城程家的人,而且還是長房嫡子。
可兒同意,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畢竟兒早慧,從十歲開始,就有自己的主意了。
就算知道以兒的本事,嫁過去肯定會如魚得水,但池父還是忍不住擔憂,怎麼說自家是從商的,與大家族結親總有些底氣不足,便更加努力賺錢,為兒賺更多更多陪嫁。
兩年后,十七歲的池萱,風風地嫁給了十九歲的程青禾。
婚后的池萱,果然憑借自的能力,獲得了整個程家的認可。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程青禾的幾個嫂嫂,對商賈之家出的池萱抱有觀的態度,等池萱嫁過來后,僅僅幾次照面,就足以令們深深折服,這樣大方得、儀態端莊的子,比們更像是大家族出。
更令們羨慕的是,池萱和程青禾的。
程青禾溫潤如玉,待池萱極好極好。
有事時,會陪著池萱一同巡視店鋪,池萱查賬,他在一旁默默看書等待,等閑暇時,二人或者琴對弈,或者外出作畫。
日子雖然平淡如水,但卻是池萱夢想的生活。
唯一的缺陷是二人沒有孩子,但程青禾也從來沒有納妾的心思。
可以說,從十七歲到二十四歲,是池萱人生中最快樂的事。
但是,人的一生,怎麼可能會一帆風順呢?
所以在池萱二十四歲那年,上天奪走了的摯。
跟池母的況差不多,程青禾突發疾病,不過十幾日就撒手人寰。
池萱眼睜睜地看著程青禾在面前離世。
像木偶一樣辦完葬禮后,池萱靜靜走回房間,關上門,之后的三天里,任由外面多人拍門,都沒有開門。
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淚水流了干,干了流,像是一生的眼淚都要在這一刻流完。
這期間,池萱有無數次想要狠下心跟著青禾哥哥一起離開,但不能,因為答應過青禾哥哥要好好活下去,替青禾哥哥走遍萬水千山,看遍大千世界。
所以,等一滴淚都流不出來,走出了房門,喝了粥,說了話,也睡了覺,除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外,一言一行與往常無異。
眾人總算松了口氣,看來人沒事了。
但是,如果程青禾能看到此時的池萱,他一定能發現,他的孩,眼底已經沒了。
從那以后,池萱告別了公婆,離開了程家,去完青禾哥哥的愿。
八年的時間,去過極北冰寒之地,去過南方蠻夷之地,也去過外邦,甚至跟著船隊出過海,就在以為自己已經走遍了世間,想要追隨青禾哥哥離開時。
池父的信到了。
想到牽掛自己的家人,池萱輕輕嘆了口氣,便去了松山縣,當起了先生。
來到張家,是驚喜的,因為張家的家庭氛圍,比見過的所有人家都要好。
說起來,池父對兒的態度,其實已經比大多數人家要好太多了。
但由于早年池父缺席了池萱的年,導致池萱對待池父的,更多的是敬重,反而沒有太多親近。
所以到了張家,到非常舒心,這也是為何能一直待下去的原因。
沒有什麼比看著自己喜歡的人一步一步長,更加令人開心的了。
那個雕玉琢的小姑娘,在的教導下,由原來的怯懦,慢慢變得自信起來,令充滿自豪,彌補了這一生沒有孩子的憾。
后來,在京城里,遇到了施云,一個樂藝天賦極高,子卻與相公完全不同的男子。
二人以琴相,偶爾會聚在一起討論樂理,一同彈琴。
從年輕時,施云就是高傲的,在他看來,整個京城,琴藝這上面,他說第一,無人敢稱第二。
可能是老天看不過去吧,所以在他三十五歲這一年,他遇到了池程,一個琴藝令他也不得不掌稱贊的男人,也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劫。
說起來,那人天賦雖然算不上極高,但彈奏時,蘊含的,令他容。
男人就那麼隨意坐在那里,竟然有種人琴合一之。
等琴聲響起,他吃驚極了。
他想象不到一個看上去清冷的男人,在彈琴時,竟然有著如此或奔放、或灑、或令人悲痛、或引人深思的。
他承認,他被深深吸引了。
只一首曲子,他就把池程劃做了他這輩子唯一的一個至好友,不僅沒了高冷,反而開始死皮賴臉,因為他想天天跟池程待在一起流琴藝。
池萱自然是不愿意的,便以要教導弟子彈琴為由,拒絕了他的請求。
沒有辦法,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一個月聚一次行了吧!
再后來,差錯間,施云發現這個池程竟然是個子!
他第一時間關注的不是池萱份的瞞,而是震驚一個子,竟然能彈出那樣大氣磅礴的琴音。
之后,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對池程,哦不對,是池萱的。
令他更為震驚的是,他竟然覺得能和池萱在一起生活,是件很不錯的事。
要知道,他本來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不打算親的。
施云并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想到就會去做。
接下來,他找到池萱,說他想和池萱在一起,他不介意池萱的任何過去,甚至表示如果池萱不想別人知道,他可以陪著池萱,去到任何一個池萱想要去的地方,姓埋名,共度此生。
聽完施云的話,池萱只震驚了一瞬,便不在意了,展一笑,說:
“云兄,雖然我不清楚你怎麼知道了我是子的事,但實不相瞞,我從來沒有過再嫁的心思。”
說完,看著遠的天空,出回憶的表,輕聲道:“有人跟我說過一句話,曾經滄海難為水,我不是說你不好,而是我的心,早已在我相公離世那一刻,跟著一起走了。”
池萱的拒絕很干脆,絕不給施云一遐想的余地。
“曾經滄海難為水?”施云喃喃道。
隨即,他灑一笑,拱拱手,“池兄,是我唐突了!告辭!”
池萱拿上琴,朝著施云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突然,離去的施云停下腳步,轉過,看著那個風華絕代的背影,慢慢蹲下來,只覺心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過了好久好久,天都開始昏暗的時候,施云緩緩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
“曾經滄海難為水!”
“曾經滄海——難為水!”
“難為水啊!哈哈哈哈——”
在那滿是黯然與滄桑的笑聲,一群鳥兒被瞬間驚起,最后沒在了黃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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