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媽媽：“哦，那你還給我。”

“不不，還是我拿著吧，謝謝您。”

倪歌：“……”

“我本來打算，等你高考一結束，就回去找你。”容嶼停了停，像是有點好笑，垂下眼，“結果沒去。”

他最困難的日子，沒在他邊。

但他一點兒也不憾。

后來想起，甚至到慶幸。

“然后……我住在療養院的時候，有陣子，特別慶幸。”容嶼忍了忍，沒忍住，“我當時想，這樣一來等你結婚時，我應該就沒辦法去搶婚了，阿姨說不定高興的。”

“你不要這樣想。”

倪歌有點急了，握住他的手，低頭輕輕親一親，聲音發：“如果知道你傷，我媽媽肯定也會很難過的。”

“也就是一秒鐘的念頭。”

容嶼順勢住的爪子，也拽過來親一親，“我現在當然不那麼想，地上有線，風箏是飛不丟的。”

他和遇到過那麼多，那麼多的峰回路轉，和柳暗花明。

好像只要跟對方在一起，就會得到神明的庇護。

兩個人都會一生順遂，有驚無險。

但是……

倪歌有點難過：“為什麼我媽媽的事，我都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

聲音悶悶的。

“這些年，會不會很孤獨。”

容嶼的手，聲音很輕地道：

“我們可以一起照顧，倪倪。”

“你又忘了，你從來不是孤一人。”

倪歌眨眨眼，睫上水汽消散。

店里人，服務員直接把點餐送了過來。

看著裝在托盤里的各種炸薯條，突然想起：“你記不記得。”

“嗯？”

“高中的時候，我跟父母鬧別扭，你也是這樣帶我出來。”

“然后呢？”

“然后你買了兩盒關東煮，非要讓我吃下去。”

“……”

容嶼默了默，皺起眉：“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嗎？”

“真的有。”倪歌特別認真，“我當時就在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直男。”

“……”

“真的討厭死了，一點也不。”

“……”

“以后我跟誰在一起，都不會跟他在一起。”

容嶼一張臉都黑下去：“差不多行了。”

下一秒，坐在他對面的小姑娘，一本正經地出兩只手撐住臉，語氣苦惱地道：“可是怎麼辦。”

暖黃的燈傾瀉下來，落到的呢子上，破開溫的。

認真地，小聲地說：“我現在好喜歡、好喜歡他，想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

長夜寂靜，涼風從窗外吹，室燈明澈，如同流水。

容嶼怔怔的，心里的小人在春暖花開的日子里捂著臉尖，得他心跳都快他媽停了。

倪歌還在說：“我覺得，自己被打臉了。”

“……”

指指臉頰：“這里很疼。”

“……”

頓了一下，抬起頭，雙眼水汪汪的，烏黑的眼珠澄凈無比，映著燈，更是明亮。

還像小時候一樣。

“——要親親。”

容嶼毫不猶豫，直起，吻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倪媽媽：那麼小，你也這麼小。

容嶼：……其實我不小，倪倪馬上就知道了。

第69章 吃羊

這一頓飯吃完, 天已經開始轉亮。

北城冬之后難見, 江面上的霧氣依然沒有消散，上班族卻已經開始出, 高架上的車輛漸漸多起來。

車輛行駛緩慢，容嶼用毯子把倪歌裹起來，放低的座椅：“你睡一會兒吧, 醒了就到醫院了。”

的腦袋在椅背上蹭蹭，蹭掉毯子蓋住眼睛的部分。

出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瞳, 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這算不算疲勞駕駛？你也一宿沒睡。”

容嶼笑了：“我三宿不睡都沒事。”

他說著，去拍的腦袋：“趕閉眼。”

綿羊姑娘耳朵，乖乖下去。

半晌。

狹小的空間里, 響起小小的聲音：“容嶼。”

“嗯？”

“活久一點。”

“……”

容嶼微怔，笑起來：“好。”

然后，他聲音很低地, 溫地說：“我們一起, 白頭到老。”

——

倪媽媽做了一個夢。

在濃霧中行走，一只手提著盞致可的小燈, 另一只手牽著一個小朋友。

小朋友安安靜靜地，一直走到濃霧盡頭, 才轉過來, 對說：“謝謝你送我到這里, 把燈給我吧。”

依言將燈出去。

蹲下，苦惱地問：“為什麼倪倪不喜歡我呢？”

小朋友聲氣：“我也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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