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邵崇年帶著一份芝士火麵烤冷麵回來了。
宗玉笙接過這份沉甸甸的烤冷麵,心裏不住吶喊:“錢多也不能這麽花啊,五千給我我自己去排隊不香嗎?”
“趁熱吃。”邵崇年說。
“我可以在你車裏吃東西嗎?”
“還有你不可以做的事嗎?”
都敢使喚他去小攤邊排隊買東西了,在他車裏吃個東西又算什麽?
宗玉笙笑了下:“好吧,那我不客氣了。”
心心念念這一口,從聞到悉的味道開始,口腔裏就不停分泌口水,要忍還真的忍不住了。
宗玉笙打開盒子,大快朵頤。
車裏很快彌漫了一濃濃的芝士香味,加上嗦麵的“滋溜”聲和辣爽了的“斯哈”聲,嗅覺和聽覺的雙重迎麵襲來。
邵崇年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
這一眼恰被宗玉笙捕捉到。
“邵先生,你要不要嚐一口?”問著,手快於腦,手裏的筷子已經遞到了他的邊。
邵崇年轉眸,到他意味深長的目,立刻意識到不妥,收回筷子。
“算了,還是我自己吃吧。”
宗玉笙很快將一份烤冷麵幹完。
邵崇年打開車窗,風很快把車廂裏的味道都帶走了。
回到明月灣已經快十點了,悠悠還沒睡,看到邵崇年把宗玉笙扶進門,立刻跑過來。
“舅舅,宗老師,我一直在等你們,你們去哪裏了?”
宗玉笙正要回答,就聽悠悠又來一句:“你們是不是去約會了?”
“當然不是哦。”宗玉笙說。
“宗老師,你別騙我了,我知道肯定是的,你們就是想二人世界,否則,為什麽不帶我一起?”
這……
宗玉笙轉頭對邵崇年使了個眼,示意他趕解釋,可邵崇年還來不及開口,悠悠又發現了新大陸。
“宗老師,你的紅紅的腫腫的?是不是舅舅對你做了什麽事?”
悠悠這話一出,客廳裏所有人都震驚了。
常姐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衝過去抱起悠悠。
“我的小祖宗,你在說什麽呢?哪裏學來的這些話?”
“是我聽子宴叔叔那天打電話的時候說的,他說生紅紅的腫腫的,肯定是做了事。”
眾人:“……”
邵崇年臉都綠了:“以後不要讓賀子宴再踏進家裏半步。”
“……”
家裏正加班賀子宴狠狠打了個噴嚏,接著覺到了一濃濃的殺氣。
咋了這是?
他隻是打了個電話,他也不知道悠悠會聽見,他沒惹任何人。
“去睡覺。”邵崇年對悠悠說。
悠悠撇了下,摟了常姐的脖子。
常姐怕這小祖宗又口出狂言,趕抱著上樓去睡覺。
“你也上去休息。”邵崇年對宗玉笙說。
宗玉笙點點頭,在傭人過來扶之前,湊到邵崇年麵前,輕聲說了句:“謝謝邵先生,今天我很開心。”
**
宗玉笙上樓洗完澡,在床上躺了半小時,也沒有睡意。
把和Julia的照片翻出來,看了又看。剛才分開時對邵崇年說的那句話並不是為了他,而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宗家出事之後,真的已經很久沒有像今晚一樣開心過了。
把自己十歲年和Julia的合影與今天這張照片P到一起,發了一條僅邵崇年可見的朋友圈,配文:“十年前VS十年後”。
臨近午夜,看到朋友圈出現了一條紅消息,是邵崇年給的照片點了個讚,這個讚,為今天這一天畫上了更完的句號。
接下來幾天,宗玉笙對見邵崇年多了一期待,可惜,邵崇年近一周都沒有回明月灣。
宗玉笙一直沒有他的消息,直到周日那天早上,被室友群裏蕭一筱的消息給震醒。
“芝士火麵烤冷麵後續來了!原來邵崇年的朋友是黎家的大小姐黎曼琳!”
“黎曼琳?就是那個明星黎曼琳?我的天,兩人都是高值,好配!”
“是啊,他們被拍到一起去看畫展,同框畫麵簡直絕了。”
“既能高大上看畫展,又能接地氣吃路邊攤,更羨慕這樣的了。”
宗玉笙原本還睡眼惺忪,看到邵崇年與星黎曼琳一起看畫展的新聞,立刻清醒過來。
點開了蕭一筱發的鏈接。
昨天,也就是周六,邵崇年和星黎曼琳現著名畫家艾布納的畫展,兩人一個穿著淺的便西,一個穿著珍珠白的長,時不時低頭流的畫麵,甜羨煞眾人。
在這條新聞下麵,還有知人士料,其實邵崇年和黎曼琳並不僅僅隻是男朋友的關係,兩人還有婚約,黎曼琳是邵崇年的未婚妻。
此料一出,評論區頓時沸騰。
“這兩人要真的結婚的話,就等於邵家與黎家強強聯合,以後整個海城都得是他們兩家的。”
“難以想象這兩個人要是生個孩子,得有多好看。”
“真正的豪門婚姻,門當戶對,他們的孩子好不好看都不重要,畢竟,一出生就坐擁數不盡的財富,已經贏在了起跑線上。”
“……”
宗玉笙看著這些評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原來邵崇年是有未婚妻的,難怪他對築起銅牆鐵壁,無論怎麽樣撥勾引他都不為所。
想,估計每一次在他麵前耍花招的時候,他都打心底裏覺得可笑,覺得像極了跳梁小醜。
失落席卷而來。
這種失落讓宗玉笙覺得失控。
其實,一開始接近邵崇年就目的明確,從在他麵前下服的那一瞬間開始,已經把自己的自尊砸得碎,可這段日子的接與相,讓對他又產生了莫名的期待。
這無謂的期待,讓此時顯得更加難堪,就好像青樓子,已經下定決心以換取錢財,卻在中途對恩客產生肖想,希他既能帶自己遠離眼下困境,又能回饋以。
初心不純,貪心太多,最終一無所獲。
**
宗玉笙起床沒多久,醫生就上來給換藥檢查。
“醫生,我這傷應該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吧?”宗玉笙問。
“差不多快好了,可以正常活,但依然不能劇烈運。”
“好的,謝謝。”
醫生出去之後,宗玉笙就開始整理行李。
其實早就打算回學校上課了,隻是想著走之前再見邵崇年一麵,和他告個別,所以一拖再拖。今天看到他有未婚妻的新聞後,忽然覺得也沒必要告別了。
宗玉笙拿著行李箱下樓,常姐看到,嚇了一跳。
“哎喲哎喲,宗小姐,你怎麽自己提行李了?當心傷口啊!”
“沒事的常姐,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且,這行李箱裏就幾件服,也不重。”
“那你也不能自己提啊,有事就喊我,邵先生再三囑咐我要照顧好你,萬一你再出什麽岔子,邵先生肯定要怪罪我的。”常姐一邊提著行李箱一邊攙著宗玉笙下樓。
悠悠正坐在客廳裏看畫片,看到宗玉笙帶著行李箱下來,立刻反應過來。
“宗老師,你要走了嗎?”
“是的,悠悠,我打算今天回學校去收拾收拾,這樣呢,明天就可以直接上課了。”
悠悠一聽,立刻耷拉下角,衝過來抱住宗玉笙。
常姐也有點措手不及:“怎麽今天就要走,這麽突然?”
“今天晚上有個喜歡的教授來我們學校開講座,我想回去聽一下。”宗玉笙隨口編了個理由,“還有,我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繼續留在這裏也不合適。”
“這樣啊,那我要不要和邵先生說一下?”
“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不用去打擾邵先生這個大忙人了。”
常姐想了想,點點頭:“那行,那我等下讓司機送你。”
“好,謝謝常姐。”
“別客氣,你在這裏住了這些日子,有人陪我說話解悶,你真要走了,我還真舍不得你。”常姐拉著宗玉笙的手說。
“我也舍不得你,這段時間多虧有你事無巨細地照顧我,我才能恢複得這麽快。”宗玉笙說完,蹲下摟住悠悠,“悠悠,你別難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等老師痊愈,我還要過來教悠悠跳舞呢。”
“那你一定要快點來找我哦。”
“好。”
宗玉笙和兩人告別後,就離開了明月灣,的心裏當然也有不舍,但宗家出事之後,早已明白,離別才是人生的常態,這樣還會再見麵的離別本不算什麽。
回到學校,室友們都出去了,宗玉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鋪,把被子被單都拿去曬了一下,然後坐在書桌前看書。
隻是,滿腦子都是邵崇年和黎曼琳的緋聞,書頁在指尖翻,一目十行,也沒看進去什麽。
枯坐了一會兒,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宗玉笙打開,發現是邵崇年的信息。
“在學校?”
隻有三個字。
宗玉笙猜想邵崇年大概已經回明月灣了。
“是的。”回。
“在寢室?”
“是的。”
“下來。”
啊?
什麽意思?
宗玉笙錯愕,就見邵崇年又補了一條信息過來:“我在你宿舍樓下。”
**
宗玉笙萬萬沒想到,邵崇年竟然會來學校找。
披了件外套,不不願地下樓去。
邵崇年的車停在寢室樓旁的香樟樹下,那已經算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位置了,但奈何車標太惹眼,還是引來不人的關注。
宗玉笙知道邵崇年有未婚妻後,就不想和他扯上太多的瓜葛。
“你下車去圖書館後麵的小花園吧,那裏見。”給邵崇年發信息。
邵崇年回了個問號,宗玉笙沒管他,徑直去了花園。
沒一會兒,邵崇年也過來了。
他今天又是黑的西裝,沉穩中帶著一生人勿近的清冷,宗玉笙一直以為他偏深的服,直到看到他穿淺便西陪黎曼琳去看展,才發現原來他還有那樣一麵,照片中的他優雅中著一慵懶,沒有了平日裏迫十足的氣場,整個人都很鬆弛自在的樣子。
可能,那才是他私底下的樣子,和人在一起的樣子。
“為什麽要在這裏見麵?”邵崇年掃了眼林蔭蔽日沒有人煙的小花園,“是我見不得?”
“學校人多雜,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宗玉笙說。
這話也有道理,邵崇年沒再說什麽,隻是問:“怎麽一聲不吭就離開?”
“我和常姐悠悠都說了。”
“那我呢?”
宗玉笙一愣,抬眸去看邵崇年,他表淡淡的,但目卻仿佛有種窺見日的灼熱。
“我……怕打擾你工作。”
“宗二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邊界了?”
這實在不像是邵崇年會說的話,他向來冷靜自持,可這句話明顯是被緒支配後的口不擇言。
此話一出,連邵崇年自己都意外,他剛才說了什麽?
不過是提前離開了明月灣,不過是不告而別,他何必這樣?
宗玉笙也不理解邵崇年何必這樣咄咄人,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深呼吸兩次也無法冷靜。
“是的,我之前沒有邊界,一次又一次地勾引邵先生,是我錯了,對不起,我向你鄭重道歉,並且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希邵先生原諒我,不要與我計較,畢竟,我還需要教悠悠跳舞這份兼職!”不自覺的紅了眼眶,這份委屈倒也並不全是因為邵崇年,更多的是因為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境。
邵崇年看到眼眶浮起晶瑩,也意識到自己過分。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宗玉笙含淚瞪著他,“我一次一次接近你,是以為邵先生單,我並不知道邵先生其實有未婚妻。但邵先生呢?上周六陪我去翡翠劇場看歌舞劇,這周六陪未婚妻去看畫展,時間管理大師都不如你會安排時間。”
“你是在氣這個?”邵崇年立刻聽出緒的起源。
“我沒有生氣,我也沒有資格生氣。隻是我覺得,邵先生一開始就該明確地告訴我,你有未婚妻。我雖然輕賤自己,但還不至於沒有底線。”
邵崇年看著宗玉笙,忽然冷笑了聲:“所以,接近我,勾引我,對你而言,就是輕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