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錢元進著急忙慌的衝進了鍾家的小院,後麵還跟著抱著一堆東西的小跟班棒槌。
「鍾安然~」錢元進中氣十足,魏春花就笑了,這錢家的小公子跟然兒倒是投緣。出去招呼了一聲,那邊鍾安然就拿著自己的作業到院子裡麵的石桌,招呼錢元進也過去。
如今天氣越發的涼了,隻是鍾安然的臥房外人是不方便進去的,魏春花就做了幾個厚厚的墊子放在石凳上,屁坐著倒是不涼了,鍾德就乾脆圍著石桌造了個亭子,說再冷一些就用厚些的帷幕把整個亭子包圓起來,再在裡麵填個火爐子,這樣冬天也不會冷。讓隔壁家的孩子看了羨慕得不得了。村裡大人不住的咂,這鐘家閨還真是有福氣,先不說跟解元公的那門婚事,這鐘家夫妻兩是完全把當小姐伺候了,這又造亭子,又遮帷幕又是燒爐子的,縣城裡麵的大家小姐都未必有貴。
「你做到哪了?」見鍾安然已經把自己的功課鋪那了,錢元進急忙招呼棒槌把自己的功課拿出來。
「我也才剛開始。」鍾安然一邊答應著,眼睛卻盯著棒槌手中的食盒,棒槌很有眼力見的把裡麵的東西拿了出來,「鍾小姐,這些點心是我們家夫人親自做的,讓小姐跟爺了吃的!」
鍾安然眉開眼笑,「多謝你家夫人了!」飛快的拿起一塊送進裡,這錢家的夫人做的點心還真是好吃。
對於這貪吃的樣子,錢元進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十裡八鄉的,但凡聽到他老爹的名號的人,誰不是對他一派的恭維客氣,他早就不耐煩了,唯獨這小丫頭,跟自己見麵的第一天就為了搶個聽的好位子打了一架,自己還打輸了,棒槌急眼了,報出自家老爺的名號,那小丫頭是怎麼說的,「還是爺呢!都打不過我,平常吃的大肘子哪去了?!」
錢元進臉紅的不行,自己這一白胖還確實是吃大肘子吃出來的,自己就喜歡吃大肘子,可是這小丫頭是嘲笑自己吃了大肘子都打不過嗎?錢元進不服氣了,又想衝上來,卻見鍾安然揚了揚拳頭,他立馬捂著老實了,門牙已經有些鬆了。
卻聽得那小丫頭又道,「先不說打架的事,先來後到懂不懂?我可是比你早來好幾天了,這個位置就應該是我的,你去別的地方去。」
錢元進還跟爭辯,到底是驚了裡麵正上課的陳夫子。陳夫子背著手把二人訓斥了一頓,然後問他們兩一個問題,正當錢元進搜腸刮肚想要講點什麼出來的時候,那小丫頭已經朗聲回答出了正確答案,再看陳夫子一臉滿意的表,錢元進徹底熄火。
再後來兩人都進了學堂跟大家一起坐著上課,錢元進見識到了的聰明,他就喜歡聰明人,於是兩人漸漸就了好朋友。
錢元進從自己的回憶裡醒過來,自己帶的點心已經被鍾安然那丫頭消滅了大半了,頓時有些無奈,這丫頭可真能吃,看來還是帶的了。
鍾安然吃得開心,打了個飽嗝終於停了手,棒槌急忙收拾了,兩人這才鋪開書本開始寫陳夫子佈置的功課。兩人都是聰明孩子,倒也認真。李書凡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顆小腦袋在一起,偶爾嘰嘰喳喳討論兩句,他眸又深了一些。
「書凡哥哥!」覺一片黑影遮住,鍾安然抬頭,就見李書凡正看著他們兩。錢元進也抬頭,有些好奇的看著李書凡,「你就是那位解元公?」
「嗯!」李書凡微一點頭,算是回答。
「這麼瘦!」李書凡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瘦,還是這麼個跟然兒一起上學的小子,臉頓時不好了,「我這是高!」
誰知錢元進不同意的擺擺手,「我爹說了,男子就是應該白胖魁梧纔好看,本以為解元公這麼聰明,定是白胖富態,不想卻這麼瘦!」
見錢元進一臉牙疼的表,又見旁邊混不在乎還吃點心的鐘安然,李書凡覺得自己到了傷害,心裡暗罵錢元進一句小胖子,「你們在做什麼功課?」
「先生說我大字寫的不好,讓我練習!」說起這個,鍾安然就有些不開心,覺得自己的字明明不錯,都可以趕上學堂裡麵大部分的孩子了,可是先生還是當眾拿起自己寫的大字批評了一頓,讓自己今天寫夠50個大字,他明天要檢查。
李書凡一看鐘安然寫的字,微微點了點頭,剛開始讀書就寫這樣的字,已經不錯了,不過陳夫子一向嚴厲,見鍾安然聰慧定是起了栽培之心,這也算是額外的關照,就好像自己小時候一樣。李書凡心下瞭然,「我屋裡還有一些臨摹的字帖,等會兒送來給你。」
鍾安然一點頭,「謝謝書凡哥哥。」那邊錢元進小胖子也抬頭,「聽陳夫子說你的字寫的也一向不錯?」作為李家學堂出去的最有出息的學生,陳夫子也是經常驕傲的當著一幫學生的麵誇李書凡的。
李書凡見鍾安然也正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一袍子後擺坐下,「這也因著陳夫子的嚴格督促,所以你也要好好寫。切莫懶。」這小胖子的兩個字還不如然兒的呢!這是白長這幾歲了。而且就寫大字嘛!在自家寫就得了,一定要跑來跟然兒一起幹嘛!
小胖子也知道自己的兩個字不眼,於是吸了吸鼻子,低頭做功課。旁邊棒槌見自家爺緒低落了下來,頓時有些著急,這棒槌比錢元進還大了兩歲,從來機靈有眼,是錢家夫妻特意挑了放在兒子邊當跟班的。棒槌向來衷心,而且他總覺得這解元公似乎對自家爺有些敵意。這是為什麼呢?
棒槌有些想不通,之前也不認識,難道是因為爺功課不出,不瞭解元公的眼?
棒槌想不明白,卻知道不能在現在得罪瞭解元公,自家老爺見到這位解元公也要客客氣氣呢!於是笑著開口,「我們家爺年紀還小,自是要向解元公學習的!還煩請解元公指點一二。」拍馬屁總是不會錯的。
李書凡自來就對阿諛奉承無,不過今日棒槌這兩句話倒是聽得舒服,正想要在然兒麵前表現一下,那邊錢小胖子就開口了,「不用不用,先生說勤能補拙,我自己努力,定會趕上的。」可算了吧,這麼些功課就要自己腰痠背痛的,回頭這解元公再一指點,自己還不得累得去掉半條小命啊!
棒槌有些著急起來。我的爺哎!奴才知道你不喜歡做功課,可是別人想見一麵解元公都不能呢!這解元公親自指點的機會,你裝樣子也得裝裝吧?!聽你這話說的,好似不屑解元公的指點一樣,這不是得罪人嘛!棒槌小心的抬頭一瞧,果然就覺著解元公的臉黑了一些。
隻是棒槌的一番苦心,他家公子是會不到的,旁邊還有個幫倒忙的。隻見鍾安然拍了拍錢元進的肩膀誇讚,「不錯,有誌氣!」錢元進就看著鍾安然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相信我!」
棒槌暗自著急,怎麼上這麼兩個沒眼的,回頭小心往解元公去,果然見解元公的臉又黑了幾分。這是徹底生氣了吧!
此刻李書凡自是不知道棒槌的想法,他一雙丹眼黝黑的眼珠子正盯著鍾安然放在錢元進肩膀上的那隻手,一刻也不曾移開。
鍾安然跟錢元進笑完了,回頭看李書凡,「書凡哥哥,你說錢元進是不是很有誌氣。」
李書凡哼哼了兩聲,「最近陳夫子教了你們什麼?」
「夫子最近正在講詩經,讓我們好好背呢!」背書鍾安然還是有天分的。
李書凡看嚮明顯底氣不足的錢元進,「錢家爺背了多?」
棒槌頭大了,自家爺小聰明,但在這背書上實在有些懶。錢元進支支吾吾,「夫子剛,剛開始教,我還沒有來得及······」
「然兒你呢?」
鍾安然自信一笑,「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寤寐求之······」
「還好然兒是子,不然我這解元公就要讓位了。」李書凡毫不吝嗇對鍾安然的誇獎。錢元進也很羨慕鍾安然這麼好的記,這首詩他還沒有背出來。
李書凡起了興,又考了幾個語,錢元進回答明顯吃力居多。午飯時分,錢元進謝絕了魏春花留飯的邀請,帶著棒槌急急回去了。李書凡卻很是高興,毫不覺得是自己一個解元公欺負了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學生。
日子飛快的過著,李書凡解元公跟鍾安然定親的熱鬧討論終於過去,最近大家在熱烈談論另一個事解元公喜歡村長家閨李秀英,跟鍾家定親不是他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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