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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一個人在新房裡過了一夜,第二日起來,便有條不紊指揮著下人打掃了房屋,隨後將衛珺這一房的人都了過來悉了一下。
衛家家教森嚴雅正,對子弟管教甚多,其中一條就是親之前不得沾染,因此衛珺房中除了幾個新派來伺候楚瑜的丫鬟,其他清一都是小廝。
衛家每一位公子一定配三個侍從,一位頗有武藝對外涉,一位管理務雜事,一位伺候。伺候的小廝跟著衛珺去了北境戰場,剩下的管家衛夏和侍衛衛秋尚還在府中。
兩人規規矩矩帶著楚瑜花了一早上時間悉了衛珺一房所有人事後,楚瑜對衛家大致有了數。看了衛珺的賬目,想了想同衛秋道:「如今可能聯絡上北境的人?我想第一時間瞭解戰場上的訊息。」
「夫人放心,」衛秋立刻道:「衛家養有單獨的信鴿,會第一時間得到前線訊息。」
單獨的信鴿通訊渠道,衛家果然是世代將門。
楚瑜點了點頭,想了想道:「那我可否給世子寫封信?」
「自然。」
衛秋笑著道:「夫人想寫什麼?」
楚瑜也沒想太多,提了紙筆來,隨意寫了一下生活瑣事,然後詢問了戰事。
所有的都是要培養的,雖然楚瑜對衛珺,僅於欣賞的心態,卻仍舊打算積極去培養這段。
畢竟已經是福氣,占著妻子這個位置,便該努力和對方嘗試。
楚瑜一直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心態十分堅強。
當年學武時是這樣,被打趴下了,哪怕骨頭斷了,也能靠著手裡的劍支撐自己,一點點站起來。
雖然經歷了顧楚生那令人絕的十二年,可並沒有因此對這世間所有人都絕。
始終相信,這世上總有人,值得真心以待。
將信寫完送出去後,待到下午,楚瑜便一一去拜訪了各公子房裡的人。
衛家七個孩子,除了嫡出的衛珺和衛韞沒有娶妻,其他五位都已娶妻生子。因為是庶出出,妻子大多也是高門庶出之。
對於衛家各房眷,楚瑜沒有太多的記憶,也就記得二房蔣氏自刎殉,其他大多都自請離去,扔了自己的孩子在衛家,給衛韞一個人養大。
楚瑜在拜訪時特意去看了那些孩子,這些孩子年紀相差不大,最大的一個是二公子衛束的孩子,如今不過六歲,最小的一個是六公子的孩子,也就兩歲出頭,還走不穩路。
這些孩子平日裡就在院子裡一起打鬧,倒也算不錯,楚瑜瞭解了一下孩子的習和各房夫人的脾氣,心裡對整個衛家差不多有了底。
衛家這些個夫人都是些不管事的,要麼就是像蔣氏一樣一心記掛在丈夫上,要麼就是將心思放在服首飾葉子牌上,而衛府家大業大,倒也沒誰了委屈,因此和睦得很。
衛家如今宅中唯一管事的,便是二夫人梁氏,也就是未來捲了衛家大半財產跑得不知所蹤的那位。
——被一個妾室搬空了家裡,這事兒不僅讓衛家被華京貴族笑了多年,更重要的是,也讓衛韞途因為沒有足夠的金銀打點,走得格外艱難。
楚瑜心裡記掛著戰場,又心著務,夜裡睡得極淺。
待到第二日,又到了回門的時間,楚瑜迫不得已早早起來,先去柳雪那裡拜過早後,同柳雪通稟回門之時,得了應許,便讓人準備了馬車,往外走去。
走了沒有多遠,一個侍便攔住了楚瑜,猶豫著道道:「夫人似乎未曾同二夫人通稟?」
聽了這話,楚瑜看了這侍一眼。這是衛家人送來伺候的丫鬟,如今衛家中饋由梁氏一手把控,這侍便該是梁氏的人了,說這話,便是敲打的意思。
楚瑜輕輕笑了笑:「你什麼來著?」
昨日認的人太多,一時倒也忘了。那侍退了一步,恭敬道:「奴婢春兒。」
「哦,春兒。」
楚瑜點了點頭,隨後道:「那你去同二夫人稟報罷。」
春兒見楚瑜服了,麵上出笑來,行了個禮便告退了去。等走後,楚瑜扭頭同旁邊侍從道:「走吧。」
侍從愣了愣,遲疑道:「春兒姐……」
「難道還有我等一個丫鬟的理?為丫鬟,主子都要出門了卻還要四遊走,我是主子還是是主子?!」
楚瑜冷了臉:「走!」
聽到這話,侍從瞬間明白,春兒要完。
他哪裡敢沾染上這事兒?春兒是一等丫鬟,他隻是個駕馬的馬夫,這宅之事他半點不想招惹,於是趕忙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一般,駕馬離開。
等春兒通稟了梁氏,得了出門的許可,歡歡喜喜跑出來後,發現楚瑜早已經去了。睜大了眼,問守門的侍衛道:「夫人呢?」
「夫人都走了,你怎麼還在這兒?」
守衛皺起眉頭,一聽這話,春兒瞬間白了臉,明白是自己怕是惹了楚瑜了。
而楚瑜悠悠坐在馬車上,心裡琢磨著,這次嫁得匆忙,帶過來的陪嫁丫鬟都是謝韻安排的。用慣了的丫鬟長月、晚月兩個人長得貌,謝韻擔心兩人對衛珺有非分之想,因此換了兩個長相普通的。這兩人楚瑜並不悉,帶過去也和沒帶一般,因此這次回門不僅僅打算看看家裡的況,還打算把長月和晚月帶回去。
將軍府與衛家隔著半個城,楚瑜行了半個時辰,這才來到楚家,然而這時也還是上午,按照楚家的習慣,也就剛剛用完早膳。
因沒想到來得這樣早,楚建昌和楚臨、楚臨西都在外還沒來得及回來,家裡隻有眷在。楚瑜倒也不著急,歸寧有一天的時間,總是能見到父兄的。
由丫鬟引著進了屋中,謝韻已經帶著楚錦,以及兩位嫂子在等了。
大嫂謝純是謝家嫡,謝韻看著長大,與楚臨算是表親,是個頗為嫻靜溫婉的子。見楚瑜來了,也沒有過多表示,坐在謝韻手邊第一個位置上,跟著謝韻站起來,朝著楚錦笑笑,倒是挑不出什麼錯。
二嫂姚桃是姚家庶出之,但頗姚家老夫人喜。姚家出商戶,因戰功立家,本是不大世家瞧得起的。但如今天子以姚家為刀世家之勢,甚至讓姚家當了皇後之後,姚家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語。
姚桃剛嫁進來不過是活潑伶俐,但姚家勢起之後,便有了那麼幾分傲氣,在楚家行事越發張狂起來。
隨著謝純站在謝韻後,待楚瑜進來,楚瑜上前行了禮,謝韻趕扶著楚瑜道,紅著眼道:「這麼久都沒回來,是不是衛家拘著你?可是衛家人難以相?」
「婆婆這話是怎麼說的呢?」姚桃輕笑起來:「大姑剛嫁過去夫君就上了戰場,孤一人在衛家,自然是有很多事要自己打理自己忙,怎麼能說是衛家不好相?這好不好相,大姑怕是還不知道呢。」
新婚當夜丈夫就上戰場,這事兒換任何一個子心中都不是滋味,姚桃卻專門挑了出來。
楚瑜知道這是姚桃在嘲諷,與姚桃一貫不和,姚桃庶,看不慣嫡做派,而楚瑜也瞧不上姚桃。姚桃外向,楚瑜耿直,兩人之前便已結怨,說話不帶分毫掩飾。
畢竟多活了十二年,楚瑜比年時候會偽裝得多,然而麵對姚桃這種人,卻是不想裝的,隻是紮人的話剛準備出口,驟然又想起來,過往就是這樣不知掩藏的子,讓謝韻一直覺得,不會被欺負,因而事事袒護楚錦。
於是楚瑜笑了笑,眼中帶了些黯然,低下頭去,沙啞道:「二嫂莫要說這些了。」
楚瑜向來風風火火的子,突然變這樣,謝韻心疼不已,覺著兒必然是難過得狠了。
姚桃嚇得愣了愣,一時竟不由得反思,楚瑜這出這表,莫不是自己做得太過了?
謝韻氣得眼眶發紅,吼了姚桃道:「回你的房去!有這麼同姑子說話的嗎?!」
被謝韻這麼一吼,姚桃愣了愣,方纔那點反思瞬間拋諸腦後,冷哼了一聲:「我說些實話又怎麼了?是覺著攀上了衛家的高枝了不得了?攀上了又如何,也就是守活寡……」
「姚桃!」
謝韻怒吼出聲:「你給我滾回去!」
「母親莫要生氣了,」楚錦嘆了口氣,看向姚桃:「二嫂也別同母親置氣,是姐姐敏了些,讓母親著急,你也別見怪,先回去休息吧。」
楚錦說這話,將所有錯攬到了楚瑜上,麵上一派落落大方。姚桃和楚錦向來好,聽到楚錦的話,心裡舒心許多,冷哼了一聲,便轉離開。
房間裡就留下了楚錦和楚瑜兩人,楚瑜麵上不顯,按照以往的子,此刻早就拍案而起,詢問楚錦怎麼就「敏」了?
然而不用想楚錦也隻會說,自己也就是為了安姚桃,讓心裡放寬,別如此狹隘。
總之高帽子都是楚瑜帶,虧都是楚瑜吃。
而楚錦之所以敢如此,也不過就是因著,篤定謝韻會偏向,而楚瑜作為姐姐,雖然看上去潑辣不饒人,卻從來是重親之人。
當年楚瑜是如此,如今楚瑜可不太一樣。
沉默著抿了口茶,氣氛安靜下來,因沒有鬧下去,到給了時間讓謝韻反應過來,埋怨楚錦道:「方纔明明是老二媳婦兒先指責的阿瑜,你怎的反而說是你姐姐不是了?」
「這也隻是權宜之計,姐姐回門,總不能一直這麼鬧下去。」
楚錦扶著謝韻坐下,給謝韻倒了茶,剛剛好的溫度,讓謝韻心裡舒心了許多。
轉過頭去,看向一直不說話的大兒:「走了也好,咱們母好好說說話。你實話同母親說,在衛家可苦了?」
「未曾。」楚瑜笑了笑,麵上出些許溫,那是做不得假的歡喜,提及衛珺道:「阿珺很好,我很喜歡。」
謝韻放下心來,點頭道:「你嫁得好便好,你嫁出去了,我也該心阿錦的婚事了。」
說著,謝韻將目落在楚瑜上:「阿錦的婚事……」
沒說完,楚瑜便懂了謝韻的意思。
謝韻不想讓楚錦嫁給顧楚生,而楚錦也不願意,畢竟顧家如今已經落魄到了這樣的程度。然而卻不會讓楚錦如願。
於是點了點頭,認真道:「是該和顧家商量婚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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