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深夜同樣睡不著的還有恒王盛鳴宵，他的屋子裏燭火通亮，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等來了他今夜一直在等的人。

衛彧進來的時候，盛鳴宵臉甚是難看，什麽話也沒有說，就這樣看著衛彧。

衛彧先開口，語氣裏依舊是往日一樣，有幾分尊敬卻又很是冷淡：

“義父，今日之事……”

盛鳴宵打斷了衛彧，冷哼了一句：“你如今翅膀了，做事也不需要同我商量一番了。”

“義父息怒，衛彧不知曉義父的意思。”衛彧站在那裏，燭將他的影照的高大。

“你不知曉？衛彧，為殿下擋刀的事，為何事先不先告知於我？”盛鳴宵走到了衛彧麵前，居高臨下看著這個兩三年前跑來恒王府投靠自己的小崽子。

“義父！此事難道不是義父所安排的？”衛彧抬眸，臉上甚是驚訝，隨後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盛鳴宵：“今日行之前，衛彧在皇家園林中收到了一張紙條，裏麵單寫了一個‘雲’字，衛彧以為是義父臨時改變計劃，派人通知於我。”

盛鳴宵猛的搶過了衛彧手中的紙條，上麵的字竟然是他的筆跡！

“究竟是何人！”盛鳴宵大怒，卻沒有發衛彧輕輕勾起的角，就聽衛彧道：“義父的意思是，我們中計了！”

“今日那些殺手份不明，本就不是我們的人，此事是何人在背後控？竟然能夠搶先一步知曉我們的計劃……”盛鳴宵看向了衛彧，卻見他雖然神尚可，卻是臉有些發白，衛彧傷，是實打實的事，否則東宮那邊，斷然會查個徹底的。

“是我誤會你了！”盛鳴宵拍了拍衛彧的肩膀，他們原先是想著要向三皇子投誠的，今日安排衛彧宮，也是想借衛彧之口，告訴三皇子盛鳴宵最終的決定。

可是不知道哪來的幾個刺客，竟然將所有計劃都打了，衛彧救下太子，不管日後如何，三皇子斷然是再也不會相信恒王府了。

“此事容我再想想，如今陛下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來，否則也不會下令足恒王府的姑娘……衛彧，我知曉你心中所想，要為衛家翻案，急不了。”盛鳴宵歎了口氣，今日他當真是氣糊塗了，若不是自己生了個蠢兒，恒王府也不會有這樣的飛來橫禍。

日後行事，隻怕是要格外小心了，還有，這京城中除了太子還有三皇子兩勢力，他似乎覺到，似乎還有誰人在控這一切。

衛彧走出了恒王的屋子，如今夜深人靜，整個恒王府靜悄悄，空無一人，除了回廊上的燈籠照耀在地上，影搖搖晃晃同衛彧作伴。

走在回涼秋院的路上，衛彧腳步變得極其緩慢……

十年前，薑帝還不是薑帝，不過是二王爺。

忽然有一日，先帝暴斃，當年的二王爺，也就是如今的薑帝，薑煬查出是衛將軍衛忠有了謀反之心，勾結外邦殘害先帝。

衛將軍一家一夜之間全都落大牢，可衛夫人卻失了蹤影。

後來薑煬順利登基，了如今的薑帝，卻從未放棄過追殺衛夫人。

衛彧的年哪怕是跟在母親邊，卻依舊過得很是慘淡，他們要躲避朝廷追殺，幸好衛將軍曾經的舊部尋到了他們母子二人，將他們安頓在了深林中，並傳授了衛彧一武藝。

衛彧從懂事至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要複仇，要還衛氏一族的清白，當初先帝為何會離奇死亡？薑煬為何會順利繼位？還有在當年那場大中，安然無恙的恒王又扮演了什麽角……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會搞明白的。

至於涼秋院的那小菩薩……

黑暗中，衛彧眼中都是寒意，他今日實屬不想利用的，那發簪是他拿走的，既然姓盛，盡管當年的事同沒有半分幹係，可既然姓盛，即是盛鳴宵之，那他做什麽也都不為過了。

隻不過，為何一想到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他竟然會這般的煩躁！

這段時日，衛彧在涼秋院過得極其舒坦，因為了傷，杜若還有盛塵縈什麽事都不讓他做，甚至趁著杜若不注意的時候，盛塵縈還會親手喂衛彧吃東西。

“主子，這不合規矩。”衛彧淡淡開口，盛塵縈真的要生氣了，不許衛彧喊自己三姑娘，如今倒好，他一口一個“主子”，似乎盛塵縈越不開心，衛彧就故意要去做一樣。

“衛彧！”這樣不知道是盛塵縈第幾次生氣了，可是相的這段時日，衛彧太知曉了這三姑娘的菩薩心腸，隻要自己喊上一兩聲疼，哪裏還舍得生自己的氣？

衛彧真的覺得自己瘋魔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要讓這潔淨的小菩薩也沾染上一些他的惡，仿佛這樣是他在涼秋院裏開心的事一樣。

杜若和盛塵縈就不知道，們二人眼中可憐兮兮的衛彧，早在幾天前的夜晚，出了涼秋院，在城郊的涼亭中，見過薑雲景。

“太子殿下。”涼亭中隻有薑雲景和衛彧二人，薑雲景抬頭向夜空：“衛彧，當孤的人，你可願？”

“殿下恕罪，衛彧此生隻認三姑娘一個主子。”十歲的年上沒有半分稚氣，在薑雲景看來，這也是他看中衛彧的一個點，隻有這種被生活踩到了泥地裏的人，才會有對權利的，而這種，利用好了，便能為一把為己所用的利劍。

“衛彧，你應當知道，今日你能夠站在此，便說明了孤已經將你調查的清楚了。孤並非讓你離開你的主子，孤隻是給你另外一條路，一條你能夠更好保護你主子的路。”薑雲景薄輕啟，說出的話充滿了巨大的，引著衛彧往裏跳。

“衛彧不明白，請殿下明示。”

“孤會安排你進錦衛，衛彧，你要做的，便是向上爬，坐上錦衛最高的位置。”薑雲景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衛彧，那語氣仿佛在施舍什麽東西一樣：“衛彧，如果手中沒有權利，你又如何保護得了你想保護的人？”

薑雲景看到了衛彧的神有些許鬆，心中更是嗤笑，他看得不錯，衛彧這樣的人，最好控製。

“殿下需要衛彧做什麽？”

“平日你依舊在恒王府呆著，但是暗地裏，你要為孤收集孤想要的，必要時候，為孤鏟除異己。衛彧，你要明白，這件事，不是你，也會有旁人為孤所用，看在你救了孤一命的份上，孤給你這個機會，就看看你自己握不握得住了。”

好一會兒，薑雲景終於得到了衛彧的答複：“衛彧，叩謝殿下。”

薑雲景冷笑了一聲，衛彧會答應，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