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不正當,還不到你來評頭論足。”霍江城聲音極冷,寒骨髓。
在安家姐弟跟前,霍江城雖然話不多,但算得上和悅,距離跟迫,沒有那麼強。但是在外人跟前,他就是那個說一不二、手指就能夠讓人傾家產的霍二爺。
面對這樣的霍江城,安木杉敢怒不敢言。
霍江城臉不好,銳目一點點從安木杉臉上挪開,緩緩投向蘇亦誠。沒有多言,只掠了眼,便對安家姐弟說:“走。”
安翊不肯走,指著蘇亦誠鼻子問:“你們是正當關系?那你跟我姐呢?我家才出了這種事,你轉頭就做出這種有損道德的事來?找小三,還專門找個認識的,存心惡心人?”
蘇亦誠看向安翊,語氣和了些:“我跟你姐姐……”他目掠向安舒,見面頗為憔悴,又想起之前夫妻六年的種種來,心中多也是有些愧疚的,他看著安舒,倒是真誠地說,“我對不起。”
“對不起?”安翊冷笑,年正是氣盛的時候,他一雙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當初結婚,你是怎麼承諾的?我姐姐二十歲還在上學就嫁給了你,當著我爸媽的面,當著證婚人的面,你可是保證過會照顧一輩子的。才六年……我爸才走不到半年……蘇亦誠,你心夠狠的。”
安翊言罷,沖的又打了一拳。
這一拳,蘇亦誠本來是可以躲開的,但是沒有。或許,他也覺得安翊說得對吧。
當年雖然說是安舒要嫁給他的,但是如果他能夠堅持拒絕,事也不至于這樣。說到底,他們兩個人,都有錯。
“亦誠,你怎麼樣?”安木杉不敢放肆,只跑過去扶蘇亦誠。
如果霍江城不在,定然不會這麼老實。霍江城在,不敢。
“翊,走!”霍江城拉了安翊一下,拖著安翊穩步朝外面去。
安舒看了眼蘇亦誠,匆匆跟了上去。
“太過分了!”等人都走了后,安木杉這才說,“亦誠,安翊打你,你怎麼不還手啊?你瞧瞧你,角都流了。”
“沒事。”蘇亦誠吃得消,他又不是弱不風的。
“什麼沒事,腫了。”安木杉挽著他胳膊,心中不是滋味,“走,送你去醫院。”
安木杉心疼蘇亦誠是真,但是心中更多的還是嫉妒吧。如果安舒真的跟霍江城走到了一起,那麼,除非霍家破產,否則永遠要被安舒一頭。
可是霍家家大業大,并非那些暴發戶,要霍家破產,談何容易?
那麼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便就是阻止安舒跟霍江城舊復燃。想阻止他們倆,安嘉靖,是不二人選。
安木杉覺得,不能夠再等了。
~
霍江城直接按著安翊,將他扔進了車里。
之后,他也坐了上去。車門反鎖了,誰都出不來。
這下,整個世界才算安靜下來。霍江城沒說話,安家姐弟也沉默。
“姐,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翊無法接這個事實,爸爸死了,媽媽瘋了住院,他以為至還有姐夫可以陪在姐姐邊,不管怎樣,這對姐姐來說,至是個寬。
但是現在呢?他轉頭就踢了姐姐,選擇跟安家另外一個人在一起。呵~這真是可笑。
安舒本能了眼霍江城,見他沒什麼反應,才對弟弟說:“我跟之間,完全是破裂。離婚,也是協商好的。”又道,“翊,知道你為我好,但是你今天,實在太沖了。”
“協商離婚。”安翊又不是幾歲小孩子,他明白的,“說沒就沒了?那之前爸爸還在的時候,他怎麼不離婚。他看上你,到底是看中你這個人,還是看中安家的家業!”
“或許……他從來就沒有看上我吧。”安舒聲音小了些。
霍江城一直都沒有說話,他搖下車窗戶,點了煙來。單手夾著煙,手搭在窗戶上,窗外,一圈圈白霧彌漫開。
“姐,你這話什麼意思?”安翊不懂,他一直都覺得,姐姐跟蘇亦誠,他們是兩相悅的。
安舒不想再提這事,嚴肅起來:“總之,你只好好讀書就行,這事就別管了。你要想管,也,等明年至考上個211工程類的大學再說。”
“走吧。”霍江城點了煙,也只了一口。
將煙摁滅,扔進煙灰缸。腳輕輕踩了油門,車子了起來。
安翊看向坐在前座的高大男人,忽然腦了下,問道:“二哥,你跟我姐本來就有婚約的。當初你毀了婚,現在我姐姐過得這麼慘,你總得負責吧?我知道,你肯定比蘇亦誠可靠得多。”
霍江城目不斜視開車,安舒卻嚇得臉慘白。
看都不敢看霍江城一眼,轉回去抬手就是一掌:“胡說什麼!不去醫院看媽了,送你回學校去。從現在開始,你沒有周末,不許回家,不許出來玩,要是讓我知道你不好好學習,我打你。”
安翊老老實實坐穩了,悶著腦袋,不說話。
霍江城開車送安翊到學校門口,在他下車前代了一句:“我會讓助理在學校附近給你找個房子,過兩天,你搬出來一個人住。從今天開始,每周周三晚上,我出一個小時時間來,檢查你各科作業。不達標,就按照我的標準來。”
說完這些,霍江城才給車門解了鎖。
安翊倒是沒再反抗,下了車后說:“你們回去路上小心。”
“知道了,記住二哥說的話。”安舒叮囑弟弟。
現在的安翊,就是從前的安舒。霍江城的嚴厲,安舒親自領教過好些年。其實,現在想到他對的嚴格管家,都心有余悸。
以前是不懂事,總討厭他、恨他,覺得他多管閑事。現在真正經歷了一些事,才明白,他對的那些嚴格,都是為了好。
誰能保證一輩子不離開?與其給錦玉食,不如教你如何自立自強。
就像現在,家倒了,再不是來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到頭來,還不是得靠自己?慶幸自己有一份還算像樣的工作,有個夢想,有些能力。
~
從學校離開后,霍江城直接奔兩人住的公寓去,沒有去醫院。
安舒其實想去醫院看看母親的,但見車子不是往第一醫院方向開的,也不敢多。總之明天休息,晚上回去好好養著神,明天再去陪媽媽。
上了樓后,霍江城掏鑰匙開門,順便喊了安舒過去。
自從那天一起吃了頓面后,之后沒兩天,霍江城就搬家到了安舒對面。不過,今晚是安舒第一次來參觀霍江城的住所。
裝修風格,跟那邊差不多,簡約大氣,應該是開發商賣房子的時候就統一裝修好了的。客廳很大,霍江城這間,是江景房,偌大落地玻璃窗外面,是一大面江水。
“坐吧。”見進來后就傻站著,霍江城點了點肩膀,又給一杯熱水。
“謝謝二哥。”安舒接過熱水,坐下喝了起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關于翊學業的事,我這樣做,你有沒有意見?”霍江城彎腰坐下,長曲著,目落在安舒臉上,認真。
“當然沒有。”安舒說,“你是為了阿好,我是知道的。”
“我以前為你好,你怎麼不知道?”霍江城狀似隨意說了句,安舒卻說不出話來了,默默低了頭。
霍江城看著,倒是沒再提這茬。
“最近很忙?”他喝了口熱水,“每天那麼晚才回來……”
安舒點頭:“城南拆遷的事,二哥你知道嗎?本來和諧的,現在鬧得越來越嚴重,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說說看你的看法。”霍江城長輕輕告起來,修長實的雙臂叉,擱在腹前,他子些微后仰,坐姿狀似閑散,卻又十分莊嚴。
安舒著他漆黑人的眼睛說:“這個新聞我一直在跟,本來一切正常的。其實,就算因為賠償不合理而鬧些事出來,也合理。但是現在事鬧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不合理了。我覺得,背后好像有一雙大手,在控這一切。城南那塊地,是塊,開發商誰拿下誰發財。所以我想,背后那雙手,肯定就是想拿下那塊地皮的人。”
霍江城道:“政fu說是建公園,給市民謀取福利。但是建公園不代表不可以蓋商品房,公園也可大可小。傳建公園,其實也是給那些拆遷戶聽的,不然,價錢不好談。”
安舒點點頭:“我明白了。可是事鬧這樣,政fu不能不管吧?還有那些開發商,為了牟取暴利,真的連人命都不顧了?我是天天跑那邊的,清楚知道,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放心吧,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霍江城承諾。
安舒蹙了下眉問:“二哥……也有這個意思?”
“不是。”霍江城回答的嚴肅,又回答說,“霍氏會拿下,但不是為了錢,霍氏不缺錢。”
“那二哥為什麼要蹚這渾水?”安舒不明白,“你是商人,不賺錢的活,你也干啊?”
霍江城:“我是商人,但我也是軍人。”他輕抿了下,臉上表晦暗不明,似是想到了不堪的過往,“曾經是。”
比起做一個商人,其實他更想做一名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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