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骨纖細，卻并不瘦弱，玲瓏有致，就像待放的花骨朵，帶著綻未開的。

李睿目挲在那道剪影上，拳頭又握了一分。

“秦王對我有恩，我想報恩。”余清窈疲累的嗓音傳了過來，說得與在大宴上一般無二的話。

李睿如何能信。

他想不通，明明在他出發前已經將所有事都打點好了，包括父皇、母妃的肯許，還有余清窈的默許，甚至他還想過要為求來一道圣旨，允許父親明威將軍回朝觀禮，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近來掌守軍之將非詔難以京，他將兒送回金陵，就是做好大半輩子都見不到的準備。

李睿知道，余清窈思念父親，他憐可憐，還曾想過要幫一解思念之苦。

但這一切都毀在余清窈說出‘秦王’二字。

“廢太子絕無起，你嫁給他，就要陪著他到苑一起苦，你可能忍得了！”

嫁給廢太子，就被毀了。

“我能。”余清窈本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即便要和廢太子一起被幽起來，起碼的命無憂。

而且聽聞廢太子李策還是一個溫潤如玉，清風峻節的君子，總比他口腹劍、險狡詐得好。

李睿哪知余清窈如此頑冥不靈，抬手重砸了一下屏風，這用于分割外室的木質屏障應聲而裂，幾道裂從中間往四周擴散，只怕再用一分力氣，這擋在兩人之間的障礙就會倒塌。

余清窈被嚇得后退了一步。

好在李睿尚沒有想要和徹底決裂，他忍著滿腔的怒火，沒再那道已經出現裂紋的屏風，只有口里不依不饒地質問：“清窈，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在他看來，撕毀兩人之間的約定，在眾目睽睽下拋棄他，而選擇嫁一個不悉的人。

是完全沒有來由、不知緣故，讓他無法理解的事。

余清窈一時無言。

這個時候的他的確還是一‘清白’，沒有做出任何過分的事，甚至他用心呵護，照拂。

要不是他維持了這麼久好人的面孔，又怎會讓被蒙蔽，至死才發現他的真面目。

余清窈雖然養在邊境，可在外打仗的父親并不能隨時把兒帶進軍中，更多的時候是和奴仆一起被托付到臨近的城鎮里，并未能沾到軍中大將那殺伐果斷的氣質，要不然此刻的就該想著如何提刀把這個欺騙的負心人一刀宰了。

沒有這樣做，唯想著獨善其，遠離是非罷了，不讓李睿能夠再傷害到自己。

對于余清窈的緘默，李睿理所應當地認為有瞞，他重新開口道：

“清窈，李策他眼高于頂，是決計不會喜歡你這樣出的，他就連余家嫡出的兒都看不上，你看，論琴棋書畫，你哪一點比得上余薇白，嗯？”

余清窈輕輕呼出一口氣，可口的沉悶并沒有因此而變好，反而越越重。

是，的確沒有余薇白好，所以李睿心底并沒有真的多喜歡，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想把余薇白立作正妃，費盡心機使那損毒計也要把弄失名節。

李睿話里話外都想得到余清窈的認同，他想要看清楚現實。

雖然這是事實，可余清窈還是難過，不哽咽道：“就算他不喜歡我……我也想嫁給他。”

余家并不是的家，李睿也不是的良人。

只是，只是在歷經生死之后，帶著滿的疲倦與痛苦，突然很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藏起來。

李睿在聲音里聽出了痛苦，竟對李策用至深？

那一直以來他又算什麼？一個笑話嗎？

李睿絕不能容忍邊人的心里有別人，他握了拳頭，出一句狠話：“你一定會后悔的！”

門被人用力拉開，夜晚的寒風從敞開的門瘋涌而至，呼嘯狂怒，吹得人心都生了寒，冰冷一片。

余清窈抱住自己的雙臂，慢慢下子，坐到了地上。

知藍繞過來時，就看見淚流滿面的樣子，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撲通一下跪在跟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姐，可是心又絞痛？還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啊？”

余清窈搖搖頭，勉強揚起角，出一個笑容：“我沒事知藍，我沒事……”

因為，不會更糟了。

李睿的話令余清窈忐忑了四天。

總算在一個不甚明的午后，擔憂的事有了結果。

來宣旨的太監端著明黃的圣旨在余府上下的迎接下，宣讀了皇帝為皇四子，秦王聘娶明威將軍之余清窈的圣旨。

婚禮的時間很迫，就定在了下個月底。

大概是皇帝覺得余清窈與楚王的關系令人不安，生恐這樁婚事會出了差池，傷及皇家面，所以留給禮部的時間很是倉促，是萬萬沒法照顧周全。

這又給有心人解讀出另一番含義。

那就是廢太子是真的落魄了，不皇帝重視了。

若是太子的大婚，那定然是要費心費力準備，隆重而莊嚴，不說禮部、工部、戶部都要忙碌好一段時間，那太子妃更是要經過數月的宮廷教導才能宮婚。

可對于一個被幽的廢太子，這些自然能免就免，能簡就簡，不用那般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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