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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難囚》 第2章 美人殺

一年后。

春三月,蘇州城。

夜幕降臨,江南按察使阮孝廉的府邸燈火通明,正招待著貴客。

花廳里竹悅耳,暗香浮,臺上的兩位人正賣力展現著琴藝和舞技。

三皇子被阮孝廉連番勸酒,此時已是面頰酡紅,酒氣上涌,又被這廳中不知名的暖香一熏,越發覺得頭暈目眩,燥熱。

他迫切想去氣,于是放下酒杯,站起了

阮孝廉及時輕咳一聲,臺上的兩位人立刻便朝三皇子了上去。

“殿下醉了,臣送殿下回房吧。”阿鸞拉著三皇子的袖,滴滴地說道。

“你哪知眼睛看到殿下醉了?”阿碧嗆了一句,轉頭笑道

“殿下,今晚月醉人,良辰景可遇不可求,殿下何不隨臣一同游覽觀賞?”

三皇子飛快朝邊那清冷拔的侍衛看了一眼,趕和二拉開距離,清了清嗓子

“咳嗯,那個,本王不勝酒力,明日還要啟程返京,今晚還需早早歇息。”

說完,趕抬腳開溜。

“殿下……”

正要追上去,卻與冷臉侍衛凌厲的視線對上,頓時嚇得心頭猛跳,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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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俊俏的郎君,眼神卻淬了冰一般的冷,帶著不怒自威的,讓人不自覺而卻步。

阮孝廉在一旁看著二的反應,臉沉。

不過區區一個侍衛!有什麼可忌憚的!無用的廢,也不必留著了!

后院有的是人,再選兩個便是,他就不信,沒一個能了三殿下的眼!

“來人,將二位小姐‘請’下去。”

淡淡一句吩咐,卻讓二瞬間臉大變,慘白如紙。

這宅子里,最不缺的便是們這樣的養

,韭菜似的割一茬,長一茬,所以每個人只有一次接任務的機會。

“義父……”二求饒的話還沒說出口,立刻被上前的壯實武婢點了啞,架著扶走了。

對面閣樓上,雪人正一臉淡漠地看著這一切。

借尸還魂,改頭換面,已不再是虞婉,而是江南土皇帝阮孝廉養中的一員,名阮嬈。

說是養,不過是被豢養的細作,稍有不慎便會命喪黃泉。

不是沒想過逃出去,但活活溺死的原便是私逃的下場。

忍蟄伏,茍活在此,不過是等待時機回京報仇!

卻不想,今日仇人竟自己送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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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嬈盯著那清冷迫人的侍衛,幽暗的眸中逐漸燃起火苗。

“裴璟珩!不管你是扮作侍衛還是乞丐,就算是化灰,我也認得出你!”

“不知道你份來此打的是什麼算盤,無論如何,你今日都別想活著出去!”

冷笑一聲,甩袖離去。

————

阮孝廉剛不理了兩個‘養’,轉過頭,臉上已掛上逢迎的笑,仿佛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聽聞殿下喜夜幽曇,寒舍花園中也移栽了幾株,許是得知有貴客來,竟一夕之間開了花,不知殿下是否有興致,隨下前去觀賞一番?”

面對這明顯的討好,三皇子遲疑了下,看了眼裴璟珩。

“阮臬臺有心了。既如此,那便前面帶路吧。”

“殿下請。”

阮孝廉恭敬有禮地讓三皇子先走,轉頭朝管家使了個眼

管家靜悄悄地退下,趕去安排了。

賓主幾人朝花園子游覽而去,一路上談笑甚歡,氣氛融洽。

正當行至岔路時,突然,清脆悅耳的鈴聲從岔路方向傳來,似乎有人在唱歌。

若有若無的唱隨風飄來,空靈妙,又有種說不出的哀婉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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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珩一下頓住腳步,瞇眼看向那歌聲的方向。

這曲子,他似乎在哪聽過。

“何人在那邊?歌聲竟如此聽。”三皇子駐足聽著,一副陶醉的模樣。

阮孝廉目閃了閃,心中暗道

他安排的人這會兒應該等在花園子里,而不是水榭!這唱歌之人,不知是哪個跑出來的賤蹄子!

“想必是宅的賤婢躲懶到了水榭,隨哼兩句小曲罷了,讓殿下見笑了。”阮孝廉干笑一聲,打了個圓場。

“夜幽曇盛放不過短短一瞬,錯過可要等上一年,殿下快隨下去觀賞吧……殿下!殿下!”

三皇子恍若未聞,一個轉,興沖沖循著歌聲往水榭去了。

阮孝廉勸阻無果,只能面沉地跟上。

他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攪黃了他的安排!

皎潔,夜霧縹緲。

漢白玉砌的水中臺,雪地一樣的潔白,一抹纖細婀娜的影,正隨風翩翩起舞。

穿月白的輕紗,薄如蟬翼的披帛隨風飄擺。

袂翻飛間,只見一雙雪白赤足纏繞紅線,銅鈴鐺叮鈴作響。

如水銀傾瀉而下,籠著一層微得干凈圣潔,仿佛謫臨凡間的麗仙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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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轉過來,面紗之上卻只見一雙嫵貓兒眼,眉間一朵怒放盛開的紅蓮,得妖異人。

所有人都看呆了,定格似的立在原地,生怕驚走這亦仙亦妖的人。

忽然,人輕盈躍上臺欄桿,雪白的赤足點踩在雕著蓮花的石柱上,引吭高歌。

“……湛湛江水,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四個字,一下擊穿了裴璟珩塵封的記憶。

多年前,虞婉之母的喪禮上,樂師演奏的正是這首《悼亡妻》!

虞大人親自為亡妻編奏的曲子,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撲通!”

驟然響起的落水聲打斷他的思緒。

人落水了!快救人!”

三皇子下意識就要跳湖救人,卻被裴璟珩一把按住,淡淡掃了他一眼。

三皇子頓時安靜了。

“噗通!”

裴璟珩縱一躍,自己跳下了湖。

湖水冷得刺骨,更黑的發烏。

他在水下找了一圈,卻并沒發現人影,便往湖底游去。

水下愈發幽暗,無數縷縷的白輕紗懸浮于水中,像一張織就的網,緩緩將他網其中。

無知無覺間,輕紗緩慢收

等他發現之時,上已一圈一圈纏滿了白紗,掙不開。

那白紗看似薄如蟬翼,卻堅韌無比,撕都撕不斷。

裴璟珩眸一凜,正,忽然,一雙子的手臂從后面纏上他的脖頸,狠狠勒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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