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知道,但并非想取公子命,派殺手前來行刺是有別的目的
“莫非是為了嫁禍、離間?”
晏書珩聽完破霧所說,不置可否。
他只淡聲問道:“破霧你說,這世上真有聲音極其相似的兩人?”
破霧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容貌相似的親兄弟有之,毫無緣卻生得相似者更是不,況且聲音較之容貌,更易模仿,屬下就曾聽聞有些歌姬樂人能將旁人的聲音仿得難以分辨。”
“歌姬。”晏書珩兀自笑笑。
他思量片刻,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袖擺,那里被攥出了細微的褶皺。
破霧亦看向他被揪皺的袖擺。
“我們的人在此蹲守三日,未見周遭有埋伏,那郎的夫婿全無靜,仿佛忘了家中妻子。許是有事無法,又或者,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將長公子引到此地。”
晏書珩長睫半垂,長指平袖擺褶痕:“或許還需從這里獲悉。”
破霧窺見青年眼底意味深長的神,難得遲鈍,問道:“莫非您是要審問那位郎?”
晏書珩低低地笑了。
他抬起眼,眸中笑意溫融似春風拂面,平添幾分曖昧。
“哪有夫君審訊妻子的?”
破霧頓時明白了。
正要詢問晏書珩如何安排,一個守在半山腰的護衛急急來報。
“長公子,這家的人回來了!”
第5章
半山腰,李嬸心急如焚往回跑,額上滲出汗滴。
方才本想順道撿些野菜,就見一伙人馬浩浩進了山,李嬸心口一跳,擔心阿姒,匆忙趕回,剛靠近小院,就見門前立著位氣度不凡的年輕郎君,側有個負著劍的冷面護衛。
那郎君一利落白,李嬸能瞧出那是頂好的料子,上面的暗紋更是見都沒見過的花樣。
見過的人太,更不知他們來作甚,一時被唬住了。
好容易腦子轉過彎來,正要問起他們來意,那位郎君已先朝行禮:“叨擾嬸子,敢問可否借一步說話?”
聽到這聲音,李嬸愣住了。
這和江郎君很像啊!
但更多是無措,好在這郎君瞧著和善,人也俊得神仙似的,實在不像壞人,忙說:“能、能,借幾步都行。”
他做了個有請的手勢。
李嬸忐忑地隨他來到院前樹下,看到一旁冷臉負劍的護衛,不由害怕。
年輕郎君含笑回:“破霧,轉過去,你面帶煞氣,會嚇著嬸子。”
心的舉止讓李嬸對眼前的年輕人多了些好。對方先開了口了:“未經許可便擅闖貴宅,實在冒犯。”
他說話文縐縐的,李嬸聽得一知半解,連連擺手道:“不、不冒犯,這院子也不貴,呸呸,這宅子不是我家的,我是被江郎君雇來照顧他家娘子的!”
幾句話說完,李嬸舌頭都快打結了,頗窘迫地笑了笑。
那貴公子并未因此輕看,依舊溫文有禮:“嬸子口中的江郎君,可是聲音與我極像?形亦高挑瘦長,是個武人?”
李嬸不假思索,點頭如搗蒜:“這位郎君,您和江郎君認識啊?”
他和氣地看了李嬸一眼,眼底有探究,又似有難言之,須臾才道。
“我與他,是死生難分的關系。”
李嬸對此自有的理解,恍悟道:“難怪您和江郎君聲音那麼像!敢是親兄弟!可這會郎君出門辦事,好幾天沒回了。”
“我知曉。”青年說罷沉默地思忖著,忽而意味不明地淡聲輕嘆。
“他當不會再回來。”
李嬸一時未反應過來,笑道:“江郎君的確好一陣沒回了。”
然而待抬頭,看到年輕郎君復雜難辨的神,誤以為這是忍悲憾,婦人登時明白他口中的“不會再回”可能和自己想的不是一碼事。不敢置信,訥訥道:“這、這怎麼……江郎君是在外頭出事了?”
那郎君凝眉,默然不語。
李嬸雙目漸紅:“是不是弄錯了啊,江郎君武功那麼高,人還那麼好,他幫了我一家子,才十八九歲啊,怎就……”
晏書珩通過婦人的神態措辭,猜出對正照顧的這對年輕夫婦的確知之甚,要想探得更多關于那人的事,仍需從他的妻子上手,順勢憾道:“的確可惜。”
李嬸聞言更是難過:“江郎君要真不在了,娘子可怎麼辦?這幾天他不在,他家娘子夜里都睡不著,一直等著他回來呢……這會兄長也找來了,咋不在了……”
晏書珩遠眺山下,再次輕嘆。
“我亦是今日才得知消息,總算覓得他行蹤,卻失之臂。”
他眼中泛起淡愁,又不像愁。
像個平靜的旁觀者。
又說:“我與他聲音自相似,初進門,便被他的妻子錯認,一聲接一聲喚我夫君,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無奈之下,只得尋了個由頭出來。”
李嬸也嘆氣,阿姒這幾日的殷殷牽掛看在眼里,可又沒轍。
晏書珩低眉思量:“既是兄弟之妻,便是在下家人,在下決定帶弟妹下山,尋來名醫替治好眼疾,只是不知舍弟除了妻房,可還有別的家眷?”
李嬸以為他指的是妻妾,道:“我認識江郎君不久,對他實在不大悉,不過他與娘子投意合,肯定不會有別的人,他倆剛親,也還沒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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