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時屹還是鬆了口，雙眸跟著閉了閉，似乎疲憊至極：“我媽會跟我一起去，你自己打車過去。”

看時屹答應心間的那線突然鬆開，鬱歡連聲說：“好，我會藏好的，不讓阿姨發現。”

時屹沒再說話，推門出了臥室。

鬱歡不敢多歇，拖著酸痛的子進了浴室。

或許和時屹本就該糾纏在一起，就像是兩並不平行的線，無限延，總有一天會相。

在上時屹之前，並不知道自己的媽媽趙意年是時懷遠的婦，不知道倆人有了私生子，更不知道時屹母親因此患上躁鬱癥。

可時屹什麽都知道，所以對的主那麽厭惡，認為的靠近都是別有用心。

鬱歡後知後覺，直到時玥去世才明白了這一切。

時玥葬禮上，時屹母親楊宛一杯涼水兜頭澆下，不顧名門閨秀的教養，一掌打過去，哭喊著指責搞散自己家庭不夠，還害死時玥。

鬱歡什麽都說不出來，同樣也是害者，本來和母親關係就不好，長這麽大，母親從未喚過的名字，唯獨和父親關係還算融洽。

可一切都變了，母親帶著私生子離開了，父親想去討公道結果被撞植人。

看著黑白照上笑靨如花的孩失聲哭泣。

自那之後鬱歡再沒出現在楊宛麵前，與那位名義上的母親也徹底斷了聯係。

三年了，甚至連時玥的墓地在哪裏都不知道。

時屹從不肯讓去，甚至將兩人從前的合照也全部刪掉，不給留一點念想。

可鬱歡也是人，怎麽會不難過。

或許老天也看出氛圍，出去時天空居然飄起了雪花。

京都的十二月，時玥忌日，時屹生日這天，初雪來了。

鬱歡先去了趟花店，然後才打車去了墓地，在停車場看到了悉的車牌號。

歎聲氣進了墓園，手裏捧著一束茉莉花，那是時玥最的花。

和灰暗的墓碑相反，鬆柏依舊綠意蔥蔥，上麵覆了層薄薄的雪，略顯孤寂。

或許人真的有靈魂，就棲息在這寸許的墓碑上，在世間遊，看著親人走出傷痛，替自己完那些沒來得及實現的理想。

所以鬱歡無論如何也要堅持跳舞，要替時玥看盡世間繁華。

等哪天自己也老去，可能會看到臉帶笑意的時玥，抱著最的那隻白貓，那時候鬱歡一定會搶先抱上去。

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前方依偎在一起的兩抹影。

時屹打著把黑傘，一手著楊宛的肩膀，即使看不到正臉鬱歡也能猜到，楊宛一定是滿臉的淚。

不敢上前，就躲在鬆樹後看著，直到兩人離開才走了過去。

循著方向找過去，總算見到時玥了。

黑白照有些褪，唯獨笑容還是那麽甜。

鬱歡放了花束，跪倒在墓碑前，看著照片淚跟著就流下來了。

單薄的肩膀不住抖，卻咬著牙，一點聲音都不肯出。

雪越下越大，從最初的雪渣變雪花，洋洋灑灑，不一會就落得滿頭都是。

鬱歡哭的起勁，渾沒注意到頭上多了把傘。

時屹麵無表，居高臨下的看著哭泣的子，眉眼間居然還帶了點不耐。

過了許久，看鬱歡哭的厲害，凍的手都紅了他才冷冷的說：“哭夠沒有？”

鬱歡被嚇了一跳，仰著頭看他：“你……你沒走啊。”

時屹沒有回答，視線看著碑前的茉莉花：“有什麽用，又收不到。”

鬱歡固執的搖頭：“肯定會收到的。”

即使收不到，時玥靈魂也會沾染到一縷茉莉幽香。

時屹的聲音和雪一樣清冽，像是寺廟屋簷下的風鈴相，隨著冷空氣融進塵埃。

“死生催，回迫，沒休期。”

鬱歡聽不明白，隻是看著墓碑的照片：“現在應該兩歲了，下次再來帶上鬆蛋糕，玥玥最喜歡了，之前因為保持型一直不敢吃，現在……”

時屹沒說話，聽嘮叨個不停。

又過了好幾分鍾他才開口：“起來吧，該回去了。”

鬱歡沒，抬頭問他：“以後我還可以來嗎？”

怯生生的語氣，生怕被拒絕。

時屹卻不給希：“不能。”

鬱歡眼裏的頓時暗了，但還是想爭取：“我隻來送花，就陪一會，別的什麽都不幹。”

時屹總是那麽幹脆：“不準。”

“知道了。”

鬱歡扶著地麵想站起來，可是跪的太久膝蓋都麻了，掙紮半天也沒起來。

時屹看不下去拎著的胳膊直接拉了起來，用力太猛鬱歡直接紮到他懷裏。

鬱歡本想推開，奈何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攀著他的肩膀借力，低聲說：“對不起，但是我的沒有力氣，可以讓我扶一會嗎？”

“對著排的墓碑，你也摟的下去。”

鬱歡子一僵，仰起臉看他：“我們又沒有做什麽，我麻的走不了路，他們應該會諒解的。”

鬱歡凍的鼻子通紅，眼睫上也落了雪，經溫一烘化了水珠，晶瑩剔，模樣說不出的俏。

時屹隻覺得心跟著眨的幅度了，隻好收回視線：“跟鬼講什麽道理。”

鬱歡遲疑的收回手，抬用力跺了幾下腳，表說不出的酸爽。

跺完腳吐口氣：“走吧，好了。”

時屹淡淡看一眼，自己舉著傘走在前麵，沒有要給鬱歡撐的意思。

快到停車場時鬱歡腳步頓住，朝著前方的影問：“我自己打車回去嗎？”

時屹頭也不回：“不用，上我的車。”

“那楊阿姨看到怎麽辦？”

時屹回頭看一眼，神著不耐煩：“聽不懂話？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