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黑的長袍，發須灰白，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沉沉的堆滿了霾，生得一臉尖酸刻薄相。

聽見這聲義父，來人微微一笑，略過跪在地上的婢走到齊長風前。

“不過是失手打碎了一個杯子，怎麽生出這麽大的火氣。”

他微微抬手，青衫婢見狀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後像是有洪水猛。

齊長風尊敬道：“義父莫要生氣，我不過是看敷衍了事心中生氣罷了，在此地做事，怎麽能如此不用心。”

“畢竟不是皇宮王府裏的人，先湊合著用吧。”

齊長風點點頭，轉而說道：“義父在府中可好？田氏可給你氣？要我說義父就不該做一個普通的管家，不僅行事不方便，食住行也讓人覺得不滿意。”

齊管家搖搖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解釋道：“不合適，雖然當年見過我的人幾乎都死了，可為保萬一，還是不可拋頭麵，如今這管家之職恰到好。”

“不必在意我，其他事可都辦妥了？戚泰可有懷疑？”

齊長風搖搖頭，回稟道：“並未，硯臺已經送至勤政殿，我也在戚泰邊安了人，往後他往宮中送的東西都會夾雜許的香。”

齊管家捋著胡須，憾道：“可惜咱們沒和那個戚灼的丫頭搭上線，戚泰送的禮，到底有些不合人意。”

他可以說是自小看著建寧帝長大，自然明白如今這位皇帝是個什麽樣的人。

親近之人，建寧帝是最不設防的。

如今諸位皇子公主，唯有戚灼最得帝心，可惜齊長風沒被選上駙馬，否則他們要謀事怎麽會這般波折。

舍棄了在京中的報網，暴了秋晴這枚棋子，可建寧帝既然按兵不，恐怕是想著一網打盡，他們隻能為了保全大局再折損一批銳。

齊管家憶起當時那個子，為了建寧帝丟了命，如今卻毫搖不了建寧帝的心。

當真是冷心冷肺，不愧是能殺了親兄弟的人。

齊長風聞言低頭請罪道：“是我技不如人，沒能當上駙馬。”

“行了，如今諸事已定局，改變不了，不必記在心上。”

齊長風端正坐好，麵朝義父輕聲問道：”那如今怎麽要怎麽做。”

“——等。”

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幾日後，皇宮

戚乾了個懶腰，馬不停蹄奔向長樂宮。

“喲！今兒這兩個小屁孩怎麽有空待在長樂宮了？”

戚乾了外衫，淨了麵手竄到搖床旁一手一個抱起來。

“來，舅舅掂一掂，怎麽又沉了？”

宋元璋看著這個總是和自己玩的人吧唧一口啃了上去，戚乾禮尚往來地在璋兒白的臉上親了一口，把璋兒逗得咯咯直笑。

鈺兒安靜看著戚乾，戚乾以為外甥吃醋，當即也親了一口，他可不是那等重男輕厚此薄彼之人。

隻是他親完卻見鈺兒一臉平靜地揮起小手抹了把臉，臉上雖然沒有什麽別的表，戚乾卻依舊能從上麵看出一嫌棄來。

他顛顛這小姑娘，無奈道：“真是和你娘一個子。”

“一來就逗鈺兒，都老實讓你抱了，你這個舅舅就知足吧。”

戚灼掀開珠簾從殿出來，接過兒笑道：“鈺兒越長脾氣越大，一般人還不讓抱呢，除了我和母後，就沒見在誰的懷裏這麽乖過。”

“這下宋瑾辰那小子可要嫉妒我了。”

戚乾冷不丁地提到宋瑾辰，戚灼讓人將兩個孩子抱下去，又屏退眾人。

“可有消息？”

戚乾道：“京城之外的勢力宋瑾辰已經查得差不多了，如今外界有關於他的消息真真假假，皇姐不必擔心。”

“慕靈到哪了？”

戚乾沒有一遲疑，麵如常道：“快了，若無意外，五天之就會到達。”

“宋瑾辰呢？”

戚乾道：“最半個月。”

戚灼心中明了，著腰間的紋玉佩，又轉而說起一個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事。

“你可知，父皇前幾日獨自一人去了奉先殿。”

非祭祖婚嫁喪事，奉先殿幾乎從未有人踏足，更何況是一人獨自進殿。

戚灼與戚乾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答案。

三日後，突厥王後，大靖鎮國天玉公主及突厥使臣即將到達之時，早朝之上，卻有一人始終不見蹤影。

原本肅穆莊嚴的金鑾殿嘈雜一片，各個員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今日的異常。

自建寧帝登基起，無論酷暑寒冬，大病小痛，從未缺過早朝。

可是如今，離早朝開始的時辰已經過了半個時辰，這讓朝中的員一下子炸開了鍋。

“怎麽回事？”

“誰知道呢？難不皇上病了？”

“不應該啊，皇上以前不都是拖著病上朝？要真是病了，這得病得多嚴重？”

“不會是——”

“噓！你不要命了！”

在場之人皆是窸窸窣窣談著，唯有前方的幾人依舊拔的站著。

戚泰悄悄瞥向戚乾，眼中滿是懷疑。

昨日他宮時，明明父皇還什麽事都沒有，怎麽今日竟是連朝都不能上了？

終於，簾子後麵出現一道人影，卻不是建寧帝，而是邊伺候的魏忠賢。

大總管太監魏忠賢一揚拂塵，提高音量道：“皇上偶風寒，不適，今日早朝晏罷，諸位大人若是有要事回稟，可先由太子殿下理。”

此言一出，諸位大臣皆是垂首遵旨，然而人群中卻有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

都察院史喬大人出列抗議道：“臣有一言，還請諸位大臣斷定。”

見人都看向他，喬史大聲說道：“自皇上登基以來，從未斷過早朝，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風寒，竟讓皇上斷了這二十年的堅持，難道諸位大人就不覺得此事有異嗎？”

魏忠賢眼中沒有一溫度，沉聲回稟道：“太醫說皇上患上咳疾，子疲無力，小病而已，需要休息幾天，諸位大人不必擔心。”

“是嗎？”

喬史朗聲道：“若是小病，怎會上不了朝？還請魏公公讓我等前去探皇上，也好讓我等放心。”

“對啊。”

“臣也覺得如此。”

……

喬史見眾人都被他轟起來，又大聲高喊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還請讓我等，進殿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