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聽了片刻，謝昭昭忽地燦然一笑：“快給我更！”

甚至等不及宮娥拎著服送到自己面前，幾個大步到了架子上將服拿下，自行披在上便往外走去。

拿著金披風趕追上去，“娘娘——”

謝昭昭也不耐煩等來手，自己快速裹好披風，將系帶隨意扯了扯便踏出龍臺，冒著寒風大雪，就這般往宮門而去。

服侍在外殿的太監們看見了，趕吩咐備輦。

等著一切準備好，那宮道上早已經沒了謝昭昭的影，只在那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

暗夜之中響起兩聲“皇后娘娘，您慢點”的低呼之聲。

謝昭昭提著擺一路前行，已顧不得什麼端莊尊貴的皇后形象。

聽到了宮門那兒的聲音。

這個時辰，那樣的聲響，一定是阿祁回來了。

兩人已經有幾年不曾這樣分別過，即便是出外巡視政務，也都是帝后同行。

小別勝新婚。

分別讓相見變得更值得期待。

先前的噩夢亦加劇了相見的迫切之意。

多等一刻都難耐。

步子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最后小跑起來，越跑越快，將追在后頭的宮娥和都甩出好遠好遠。

終于，在迎面看到那風雪夜歸人的一瞬，謝昭昭停住了腳步，微笑著喚道：“你回來了。”

云祁是騎馬宮的，厚厚的鷹紋大氅覆，戴著的皮氈帽是離去之前謝昭昭親手制給他的。

風雪夜中他的姿依舊拔穩健，端正地坐在馬背上，手上戴皮制護手握住馬韁。

在瞧見謝昭昭的那一刻，也立即翻下馬，快步走到謝昭昭面前去。

謝昭昭長發披散，臉頰和鼻頭已經被凍的通紅，臉上笑容卻十分燦爛，“雪大路，我還以為你今晚是回不來了呢！”

“遞了信要回來就不會食言。”

云祁溫聲說罷，摘了護手去握謝昭昭的手，沒意外抓到滿手冰涼，當即眉心擰起，一面將自己戴過的護手給謝昭昭套上，一面眼神冰冷地看向追來的和宮娥。

謝昭昭一個側，擋住云祁問罪的眼神，“我想你，很想。”

“……”

云祁本出口的質問和追責，瞬間就消失無蹤。

他雙手捧上謝昭昭的手，將那冰涼過度的臉也暖了暖，輕輕抱了抱，“先回去，別被凍壞了。”

“好。”

謝昭昭低聲應下。

這時那些太監抬著輦總算追到了。

云祁牽著謝昭昭要往輦上去，走了兩步后視線一落，發現竟是穿著在殿穿用那種布料輕的繡鞋，不曾穿棉靴出來，眉心又是一皺。

亦懶得理會什麼統不統，禮法不禮法的，雙臂一抬將抱了起來，帶著上了輦，吩咐道：“回宮。”

輦緩緩起行。

輦之，云祁坐定之后直接拽去了謝昭昭腳上已經半的休息，將那不曾穿著羅的秀玉足握在掌心，將自己的溫傳遞。

謝昭昭訕笑：“出來太急，沒顧得上換鞋子，你等會兒別朝底下人胡發作。”

云祁沒吭聲，已經去另外一只鞋子，之后輕輕一拽，將雙足塞到自己的鷹紋斗篷之下，踩著自己的腰暖著。

謝昭昭被拽的跌了一下，起，挪到他邊去推他胳膊：“我說話你聽到沒有？別莫名其妙問罪。”

云祁緩緩說道：“那我能干什麼？”

“唔……抱抱我吧。”謝昭昭朝云祁開雙手，雙眸明亮清澈，帶著歡喜。

云祁瞧片刻，抬手把攬懷中。

他的手掌落在謝昭昭的后腦勺上，輕著那些發，沉沉出了口氣，“披風帶子都系錯了，平素也是極穩妥聰慧的人，現在怎麼隔三差五就這般不穩妥一次？”

人擔心。

謝昭昭輕笑：“我這可不是不穩妥，我這難自。”

臉頰在云祁前，低聲喃喃：“知道是你回來了，所以就難自啊，哪里還顧得穩妥？只想快快看到你。”

云祁心中如同冰雪化出許許多多的暖流，沖撞心房，歡欣不已。

這兩年謝昭昭的親昵話多起來了。

以前其實總是他說的多一些，謝昭昭總覺得他們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些話粘牙膩口，說出來都覺得老臉發紅。

云祁說的時候偶爾也要無奈搖頭，或是等云祁兩眼，覺得他是有些稚的。

這兩年謝昭昭卻總會無意識便說一些親昵言語，讓云祁心花怒放。

云祁原先想調侃謝昭昭兩句的，后來話到邊關鍵時刻直接嚼碎咽下去了。

不能提醒，免得提醒了謝昭昭反應過來，那以后豈不是都不說了？

云祁低頭吻了吻自己的皇后額角，笑道：“多說點，我喜歡聽。”

“說什麼？”謝昭昭笑了一聲，拽他前服問：“你想我和孩子了嗎？”

云祁“嗯”了一聲。

謝昭昭嘆氣，“好是敷衍啊。”

云祁輕笑了笑沒多說，攬在謝昭昭肩膀上的大手輕輕拍著。

分別半月，他自然十分想念和孩子。

而且又知道了民間朝堂流竄的那些言辭，憤怒之余更加擔心。

聽到了那些言辭會心不好。

這些年，其實言語攻擊謝昭昭主政是有過幾次的。

每一次總是會完解決。

但每一次聽到那些，云祁還是覺得可笑憤怒。

那許多許多的人，只看到了謝昭昭是個子過問朝政，謝家更了王朝真正的護國柱石，比當初三大異姓王的分量有過之而無不及。

覺得子會禍朝堂，覺得謝家會外戚做大遲早為禍患。

可他們卻不曾看到謝昭昭以及謝家為王朝做出的貢獻和犧牲。

這些年，謝昭昭的眼界和懷，莫說早已遠超當世子，便是連那許多場男子也未見得比得上三分。

更不必提建經香閣、建地方書院、開文武會試、設子學堂、主持整理編撰天下典籍、修前朝史書……

樁樁件件不但功在當世，亦能利好后輩數代人。

至于謝家，家中兄弟為王朝各守一方，但實際上一家人分散各，這麼多年來都是聚離多。

滿門榮耀的背后到底都有多辛酸淚？

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得到，只瞧見那耀的門臉，然后便嫉妒不甘地一個個上躥下跳，恬不知恥的攻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