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大人的私事兒，也是你我能隨意置喙的嗎？”王錦黑了臉，他說這話時，飛快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夏涵今，頓時眉頭皺得更。他倒是給鍾世遠使了眼，可是不知道是後者理解不到，還是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我當然知道我大哥的私事兒沒我的份兒，但這不是因為你在這裏胡說八道嗎？毀我大哥清譽，不知道我將這事兒告訴我大哥，你們王家會不會吃排頭。”鍾世遠抱著臂，斜斜地，懶散地靠著一旁的木質樓梯扶手，臉上盡是玩世不恭。

王錦：“……”

倒是這時候在王錦懷中的春娘，抬頭看了一眼倚著樓梯而立的鍾世遠。眼波和，那眼神，頗是有些看了能人骨頭都一半的效果。

當鍾世遠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時，偏頭，跟春娘的目在半空中匯。奈何鍾世遠一筋，腦子裏似乎就沒有男這種東西。

鍾世遠一皺眉，看著春娘便直言道：“你這麽瞇瞇看著我作甚？”

說這話的時候，鍾世遠還了自己手裏的馬鞭，好像對方是什麽洪水猛，隻要一有作，自己手裏的馬鞭就要出手一樣。

暗送秋波的春娘：“……！！！”

好一個木頭！

王錦則是一聽自己懷中的人辱，大怒，“鍾世遠你別太過分，你，你怎可這般詆毀春娘？”

鍾世遠：“？？？”

嘛玩意兒？詆毀？

剛才分明就是那人像是一條蛇一樣看著自己，他渾都起了皮疙瘩好不好？

可鍾世遠還沒來得及開口，在王錦懷中的春娘已經先一步開口。

“錦郎，我們還是先離開吧。看來這位小將軍，也看不起奴。奴不願意看見錦郎為了奴，被他們誤會，委屈。”春娘說著這話，眼裏已經流出了兩行淚。

這說變臉就變臉的本事，直接把一旁的鍾世遠看愣了。

明明是他差點被眼前這子用目把服都剝了，怎麽現在這人還哭上了，好像是自己欺負了似的？

王錦一看便心疼得不行，“好好好。”現在無論春娘說什麽，恐怕他都會答應，“我們現在就走！”

說完這話，王錦就摟著懷裏子的細腰，朝著樓下走去。

鍾世遠莫名被人了兩句，他是什麽人，何必要詆毀一個陌生子？他還想要拉住王錦說個明白，可是後一秒，珍珠的聲音就從他後傳來。

“鍾將軍。”

鍾世遠頓時收回了找王錦好生理論的念頭，轉頭，那張有些頗有年氣的臉上出了笑，“珍珠姑娘。”

珍珠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還有些局促的夏涵今主仆，然後拿出手中的錦盒，遞給了麵前的子，開口道：“我家主子說了，夏姑娘既如此有本事，何必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不值得的人上？這是我家主子一點小小心意，還請夏姑娘收下。”

夏涵今一愣，就不認識眼前這個看起來貌的子是誰。尤其是在看見鍾世遠竟然都對後者很恭敬的樣子，後者竟主跟自己搭話，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這……”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手，後一秒，珍珠就已經將錦盒放在了手中。

夏涵今有些猶豫著打開了手中的盒子，在錦盒裏，躺著一柄水頭極好的玉如意。

珍珠：“我家主子說了，願日後夏姑娘事事如意，郎君亦如意。”

夏涵今原本紅著的眼眶，因為珍珠的這句話，倏然開始掉淚。

自覺失態，忙不迭手了眼淚。等到手背上都沾染了漉漉的淚意時，才恍然發覺按照大家閨秀的做派，應當先拿出手帕。

“對，對不起，我有些失態。”夏涵今紅著臉，磕磕說。

珍珠淺笑，沒有多說什麽。

剛才在包間裏時，鍾世遠對鶴語介紹了一番這位都虞侯家中的獨。

軍戶家的閨，從小舞刀弄槍的不在數，而夏涵今就算其中的佼佼者。

可能“涵今茹古”是父母對最初的期盼，不過後來，雖然沒能為一個學富五車的才，但是夏涵今的長槍，卻是使得虎虎生風。即便是放在軍中，也能被承認是個好苗子。

其實夏涵今上頭還有個哥哥，隻是在當年前朔方節度使被暗害時，在戰場上犧牲。那時候還算是年的夏涵今，就拿著一銀槍，父親還在前方戰場，穿著兄長的鎧甲，守住了夏宅。

一個小姑娘，卻讓人知道了什麽做巾幗不讓須眉。

奈何都虞侯一家都覺得姑娘家就應該有姑娘家的樣子，日裏舞刀弄槍的，又不能上戰場，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做無用功嗎？那次後，夏家失了長子，更是將夏涵今當做眼珠子，說什麽都不讓再繼續學武，隻讓在後宅之中，做做紅，練琴繡花，早些嫁人，過一輩子安生日子。

鶴語卻有些佩服。

子如何不能習武？如何不能保家衛國？更別說夏涵今在那般年紀，就已經能護衛一家老小的安寧，臨危不，實在是有些將軍的風範。

鶴語都欣賞的人，作為邊服侍的珍珠，自然也不會看輕夏涵今。

夏涵今合上了手中的錦盒，雖不知道眼前的貌婢是什麽人，但現在自己既然得了對方主子的贈送，於於理，都應該親自道一聲謝。

“請問姑娘，我能見見你家主子嗎？我沒別的意思，我，我就是想親口對說聲謝謝。”夏涵今臉有些發紅，麵對著的貌的子，總是有些底氣不足。知道自己的形隨了父親，即便是跟靈州的男子相比，也不見得會矮一頭，更別說在材小纖細的子跟前一站，完全就像是一座小山。這模樣，的確不是平日裏男子喜歡的小家碧玉模樣。

珍珠有些拿不準主意，就在這時候，從們後的包廂裏，傳來了鶴語的聲音。

“進來吧。”

鶴語也想見見當年以稚之，擋住了外敵進府宅的子是何模樣。

珍珠上前一步，推開了門，示意邊的夏涵今進去。

當鍾世遠也準備跟進去時，珍珠笑瞇瞇地就將他攔在了外麵，“鍾將軍，殿下跟夏姑娘的對話，我想鍾將軍可能在門口守著更為合適一點，對嗎？”

既然鶴語決定見一見夏涵今，那珍珠也沒有必要再瞞著自家殿下的份，隨之改口。

夏涵今前一秒還沉浸在珍珠竟然將鍾世遠攔在了門外的震撼中，後一秒，就聽見了對方話裏的那句“殿下”。又不是真的愚笨之人，隻是在遇見了像是春娘之流的格外會示弱的子時，因為笨總是於下風，但心思卻是通的。

前幾日就有聽說節度使大人的夫人從上京來了朔方，在進門時，夏涵今已經對包間裏的人的份有了幾分猜測。

也對，夏涵今轉念想明白過來。能讓鍾世遠陪著一起來這金銀樓充當護衛的，整個朔方境，除了謝夔的夫人，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