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盈莞爾一笑。

“怎麽都這麽著急上火，我可沒說不帶去。”

畢竟，去了才有好戲看。

林錦燕得意一笑。

就知道，隻要一搬出大哥，李華盈就聽話了。

林母也滿意地點頭：“這就對了，你嫁給遠兒，錦燕就是你親妹妹，你事事要想著讓著……”

的話卻是直接被林錦燕打斷，聽林母絮叨慣了，也從不把的話當回事。

此時正興致地用筷子翻弄著一道菜。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蒸了個橙子？”

林錦燕邊撥弄瓷盤中的黃橙子邊哈哈大笑，“嫂嫂你還說這是廚呢，我看還沒江都飯館裏廚子手藝好！”

鶯時往前一步，臉上帶著笑意：“二小姐倒是看岔了，這道菜名為蟹釀橙，是選取黃圓橙子去頂，剜去果，再將蟹放其中，加蓋蒸，淋上製醬水，食之既香而鮮。”

這細致描述聽得眾人口舌生津，正要筷。

可林錦燕看著麵上帶著得微笑的鶯時，不知為何突然發作。

“什麽蟹釀橙啊，不就是水裏爬的大蟲子嗎，這種東西在江都扔地上都不吃！”

“盛京的人真是貫裝模作樣，天天搞這麽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用橙子裝螃蟹，真是笑話！”

“也就勉強能吃的東西，臭顯擺什麽啊！”

罵完那螃蟹和橙子的清香飄鼻端，咽下口水，正準備裝作勉強筷去夾。

李華盈一個眼神，鶯飛便作迅速地將這盤蟹釀橙端走。

林錦燕撲了個空。

“錦燕說的在理，這菜便拿去賞了恙禮吧，倒是委屈他了。”

李華盈微微一笑，陸英接過蟹釀橙，福便去了。

林錦燕筷子還懸在空中，隻能訕訕收回。

“不知這恙禮是……”夏梨玉問道。

方才聽得食指大，沒想到嚐都沒嚐上，心裏對林錦燕嫌棄了三分。

真是沒見過好東西，什麽呀。

“哦，他是我院子裏的犬奴。”

李華盈輕描淡寫。

桌上幾人神各異，卻都有些不快。

“東西再……不好，哪有拿去給犬奴吃的道理。”林錦燕嘀咕了一句。

林懷遠眉心微皺：“錦燕，好好吃飯。”

林錦燕鼻子裏哼了聲算應了。

夏梨玉倒是一笑：“說起來我下午去瑤仙院，在院子裏等了好一會，沒看見犬奴，反倒是府衛多了些。”

這話一說，林母就想起了這茬，不滿道：“華盈啊，在自家院子裏，你弄那麽多黑裳門神過來做什麽，看著我就不高興！”

“我昨天夜裏做了個噩夢，心裏害怕得很，還是得有皇兄親自送的府衛鎮著才覺得安心些。”

李華盈了心口，歎了聲。

林母還想再說什麽，林懷遠卻是夾了一塊放碗中。

“母親多吃些。”

“還是我兒疼我。”

林母霎那喜笑開，將放口中。

林懷遠笑笑不語，看了李華盈一眼。

為了堵母親的，竟是連太子都搬出來了。

這麽想著，林懷遠心裏多了幾分鬱氣。

鶯飛在李華盈側，為細細布菜，將大塊的食都分好口的小塊。

鶯時則在另一旁，時不時將茶水和帕子遞上。

海月還拿著個小巧的團扇，在李華盈側後方輕輕扇著。

林母看著心裏就不舒服起來。

一個當家主母都沒伺候得這麽細。

這李華盈吃個飯連個筷子都不用，還有人專門打扇。

心頭火起，真是沒規矩。

想起江都那些媳婦進門後，哪個不是在飯桌上小心賠笑伺候婆母丈夫。

好菜更是筷子都不敢，全知道孝敬給長輩。

怎麽林家就娶進來個菩薩，日日還得供著！

林母看著鶯時正拿著公筷去夾筍片，便筷子過去，在盤子裏挑來揀去。

等鶯時再去夾鴨塊，也搶著先去盤子裏搗弄。

鶯時並無多做反應，隻是收回筷子。

林母嚼著油漬漬的鴨皮，心裏有些得意。

可看著李華盈那張明豔雍容的臉上連一眼神都分給，心裏又氣起來。

便夾著塊鴨就放林懷遠碗中。

林懷遠接了便道：“謝謝母親，母親也吃。”

林母哼了聲，語調拉長：“娘是心疼你啊，每天辛苦的很，看著這臉都瘦了，也沒個人給你夾菜打扇的，娘看著真是難啊！”

“你看看這桌上的好菜，都被這丫鬟挑了個遍，娘還吃什麽啊，娘多吃一口，我兒就吃一口啊！”

李華盈這才看了林母一眼，見還要接著嚎便道：

“林夫人說得有理，鶯時吩咐下去，以後我的膳食開飯前單獨分好，省得不小心多占了駙馬裏一塊，瘦了他。”

鶯時眼裏帶了笑意，應了聲是。

林懷遠聽著麵上有些尷尬。

母親說些有的沒的，小輩聽著就好，李華盈這說得也難聽了些。

他又不是小孩，還能貪一塊嗎？

“我吃好了，各位慢用。”

說著李華盈帶著丫鬟便離席了。

林母卻憤憤道：“這膳食是西院子那做好送來，要單獨分好肯定也淨會把好的挑給！”

悲戚道：“可憐我的兒啊，怎麽還要吃剩下的東西……”

“母親……”

林懷遠了眉心。

林母不管不顧接著說：“我看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裏，你看今天早上都不來與我請安用飯，過門一個月我連聲一聲母親都沒聽見！”

“……母親，按照律法，能稱得起公主殿下一聲母親的隻有宮裏的皇後娘娘。”

“公主為君，夫家為臣，就是母親一聲阿嫂都是合合理的。”

林懷遠歎了口氣，“母親何必每日想著這些，自尋煩惱。”

見林母仍一臉地不忿，顯然是全然沒聽進去。

“兒子也吃好了，母親慢用。”

林懷遠走出玉璋堂，心中實在是煩悶得很。

不知道為何以前一派和諧其樂融融的後院，突然多了這麽些拌吵鬧。

夏梨玉見他出來，也趕跟過來。

“遠哥哥……”

林懷遠停下腳步，見麵上擔憂，心裏熨了些，麵上也和許多。

“香雪閣收拾得怎麽樣，可還住的慣？”

“林伯母安排的自然是好的，隻是……”夏梨玉麵上有些為難。

“有何不足，你直說便是，和我見外什麽？”林懷遠笑道。

“林伯母說府中丫鬟不多，讓我去問公主方不方便，可公主說……”

說著夏梨玉麵上泫然泣，掩麵似是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