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只覺得,只要兩人圓了房,別人便不會再用那種眼看,他也不會再對那麼疏遠,若是懷了孕,婆婆也會喜歡一些,總之,一切都會好起來,是他妻子,只差那麼一點點,而又正好知道那種藥,于是便做了。
藥很有效,陸璘那晚將留下,了的丈夫。
可又太蠢,做事留下太多破綻,第二天陸璘便發現了那茶水里的藥。
那時他的表,一輩子都記得。
震驚、鄙夷、惱怒……還有厭惡。
他說,陸家是百年族,書香門弟,這種邪之,絕不要再出現在陸家,也請記住自己的份,不要再做這樣下作的事。
施菀愧難當,在鄉間與藥草打道多了,只覺得藥就是藥,可那時才知道這種藥在名門貴婦中代表著什麼。
好在,他沒將這件事告訴旁人,在陸家人眼中還只是個出貧苦的鄉下人,而不是個擅使邪手段的浪子。
半個月后,陸爺爺過世了,皇上下令讓公爹奪起復,免去丁憂,于是陸庸將棺木送回祖籍安葬便回來了,陸家三兄弟則在老宅守孝一年再回京。
因公婆還在京城,陸家三個兒媳也留在了京城,并未去祖籍。
婚近三年,與夫君聚離多,除了那一次恬不知恥的下藥,再沒有任何親近。
想,他大概還是氣惱的吧,但發誓,絕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
陸璘與母親說了會兒話,便要起離去。
陸夫人說道:“今日我還要給菩薩上香,老二媳婦你也回去吧,我清靜一會兒。”
施菀心中歡喜,輕聲道:“是,那媳婦先退下了。”
隨后與陸璘一起出去。
他回來,哪怕只是有機會與他同走一路,都能給帶來莫大的喜悅。
無聲息地,用在陸家學來的貴婦人的輕緩的腳步,跟在他后,不敢大聲呼吸,怕驚擾了他,也怕錯過他每一靜,每一片氣息。
隨他一起走出陸夫人的院子,踏木芙蓉盛放的青石小徑。
想,時若能停下來就好了,就算和他這樣走一輩子,也不會嫌累的。
低著頭,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能和他說的話,后來想了一些,又沒勇氣開口。
已經能看到疏桐院,再往下便沒理由再跟下去,而他則在路口停了下來,回過頭來。
“明日有一場喜宴,是我集賢院中的同僚新得千金的滿月宴,你得空的話,同我一起過去,可去宅探他家夫人與新兒。”陸璘說。
施菀驚喜狂,好不容易才斂著緒,正道:“好。”
陸璘沒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施菀卻得了幾分勇氣,問他:“王相公的還好麼?”
知道陸璘敬王丞相,此時關懷王家,也許能讓他覺得自己賢惠大度。
陸璘淡聲道:“尚且算得上安康。”
上這樣說著,但神上分明是凝重的,施菀猜測王家不太好。
低聲道:“長平郡侯府是宗室,若能出面幫幫王家就好了。”
王卿若年至二十一未嫁,在去年終于與長平郡侯府的三公子訂了親。說這話也是真心的,希王卿若能好,也希王家能好,這樣陸璘便不用太為老師擔心。
沒想到陸璘卻側過頭來看一眼,目晦暗不明,冷聲道:“管好自己的事,花些心思琢磨別的。”
說完,徑直往前院路上而去。
施菀當然能覺到自己惹惱了他,他剛才其實是不高興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是不該提王家嗎?還是不該提長平郡侯府?
或是他覺得,是故意在提醒他、諷刺他,暗示王卿若已經訂婚了,就要嫁去長平郡侯府了,讓他抱幻想?
一定是這樣的,可是,當時真的沒想到這些,向來不擅說話,別人說了三句含沙影的話,才想明白第一句是什麼意思,哪里有那份心機去暗示他這些?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很難過,明明這麼好的機會,只有這一次的機會……竟然又惹他生氣。
垂頭喪氣回到疏桐院,紅玉同道:“周家嬸子來了。”
施菀點點頭,往屋而去。
周家嬸子是前院的陸家家仆周鐵旺的媳婦,姓張,是寡婦再嫁,人也太實誠,在陸家不太被看重,曾得過施菀的恩惠,所以偶爾會來這里。
而施菀呢,的確是陸家的夫人,卻是個沒人看得上的夫人,所以有人愿意接近,也覺得溫暖,畢竟沒人說話。
張氏見來,連忙拿出一個籃子來,里面有三四個又大又水靈的甜瓜。
“這是我娘家兄弟送過來的,我看著新鮮,就給夫人拿來嘗一嘗。”張氏說。
施菀笑道:“這麼多,我哪里吃得過來,我就留一個,剩下的你帶回去給孩子吃。”
張氏連忙道:“夫人吃不完,分給邊人吃也好,這甜瓜絕對甜,都是揀的好的挑來的。”
施菀知道一番好意,便不再推拒,將甜瓜收下了,問:“你來可是有什麼事?”
張氏連忙道:“最近總是頭疼,睡不著,又想找你看看。”
施菀與認識,便是在兩年前,意外撞見張氏要投井。將攔了下來,一再詢問,才知張氏生了于開口的病,又偶然聽聞這種病是臟病,只有娼才會得,而是再嫁之,大概就是得了臟病,惟恐被人發現,便想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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