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有微風拂過竹林的瑟瑟聲,亦有細碎的過樹葉的隙落在上。
虔誠的滿心想著的唯有那個仍纏綿病榻的郎君,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從未如此平靜卻又不安,矛盾的緒始終糾纏著的心。
迎著日一級級走上去,元妤儀的呼吸聲漸漸紊,嚨里溢出一分干啞。
不知過了多久,紺云想要上前來扶,卻被擺擺手拂開,淡聲道:“再堅持一會。”
這是能為謝洵做到的為數不多的事了。
盼佛祖保佑,謝衡璋平安順遂。
元妤儀提著擺踩上最后一級臺階,長長呼出一口氣。
就在調整好紊的呼吸,邁步往寺門走去時,不遠一道沉穩蒼勁的聲音喚住。
“許久未見,殿下可好?”
饒是這個聲音已在元妤儀意料之中,可如今乍一聽到,還是難免生出一種是人非之。
將帷帽上的素紗起,對著面前的老者合十問候道:“蒙玄苦大師牽掛,本宮一切都好。”
玄苦是承恩寺首屈一指的大師,佛法大,靖公主三年前避居承恩寺為先帝守孝時,便由玄苦大師親自接待。
只可惜在元妤儀來寺廟的第二年,玄苦便離開了承恩寺,其名曰云游四海。
而元澄剛才在宮中跟皇姐提到的也正是,玄苦大師歸來的消息。
如今面前的僧人穿著一黃麻僧,相貌清癯,蒼老的臉上著慈悲與沉靜,枯槁的掌中握著一串佛珠,正是剛回寺的玄苦。
他低眉斂目,主在前引路。
走進大殿,首先映眼簾的便是一尊慈眉善目的高大佛像,香火氣裊裊,兩側還有僧人專心致志地敲著木魚。
元妤儀在承恩寺待了三年,對這些流程十分悉,提前摘下帷帽遞給后的紺云,主上前跪在佛像前的團上。
恭恭敬敬的三叩首,緩緩起接過玄苦大師遞上的三線香,素手在博山香爐中。
等做完,玄苦挲著掌中的佛珠,輕笑一聲,低沉平和的嗓音里著一分慨,“殿下如今信佛了麼?”
他至今還記得靖公主當初上山時的態,那樣不屑一顧的模樣可不像是信佛之人。
三年前的臉上還著幾分稚,就算是一時失勢避居山寺,眉梢眼角也掛著分不甘的桀驁。
彼時的連線香都沒接。
主持勸“正值芳齡,不宜煞心過重”,卻直盯著佛像低垂的雙目,輕嗤一聲,“事在人為,這世上本宮只信自己。”
那時父母雙亡,剛經歷宮變,正在權力更迭的漩渦中,幾乎被那群滿孔孟之道的大儒指著鼻子怒罵不得好死。
但現在,元妤儀眼底閃過一無奈,輕聲道:“有所求時,自然會信。”
大殿中響起僧人們整齊緩慢的誦經聲,漸漸平這些日子心的褶皺。
玄苦大師只是意味深長地著,點了點頭,引走到大殿西側紅布之后的隔間。
赭幕布之后是排的長明燈。
玄苦大師取下其中一盞沒有點亮的燈,放在面前的檀木桌上,對元妤儀道:“公主不妨也點上一盞,可安亡魂,保佑生者。”
僧人低沉的話襯著不遠低緩的誦經聲,帶著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元妤儀果然擎著蠟燭,親自點上長明燈。
一簇火苗在明的琉璃燈中格外明亮。
親自將這盞燈放回原,目清澈堅定,眼底是虔誠的期待。
終究難以免俗。
求亡魂安寧,生人平安。
臨走時,元妤儀的視線落在庭院中那棵高大的凰木上,時值仲夏末,正是紅楹開花的時節。
凰木煎煮藥,味甘寒,有平肝潛、平心靜氣之功效,來承恩寺的三年,每至凰木花期,都會取下一些來喝。
玄苦大師循著的視線,笑意淡淡,“公主與三年前相比,變了許多。”
“哦?”或許是方才上香點燈這些做法給了元妤儀一些可控的安全,的語調聽上去輕松許多。
僧人面目悲憫和善,語氣平淡,凝著的雙眼,“無怨無憎,但多了牽掛之人。”
元妤儀角漾出一個極淺的笑,沒有否認僧人的話,反而坦然道:“靖此次上山便是為夫君祈福,待他康健后我會帶他來廟中還愿。”
玄苦大師眼中含笑,親自走到凰木旁,折下一株花枝遞給,“既如此,貧僧便先提前賀一句殿下新婚之喜了。”
凰木寓相思,折一支帶給心上人最是合宜。
—
下山后,回到公主府已經是酉時,大塊大塊的火燒云染紅半邊天,夕的殘影漸漸消散。
擎著花枝的緩步繞過照壁游廊,見到行匆匆的錦鶯,疑地喚住,“何事這樣焦急?”
錦鶯看見公主的影,忙頓步行禮,氣還沒勻,指了指來時的方向,斷斷續續道:“殿下,鎏……鎏華院那……”
現在在鎏華院的除了謝洵還能有誰?
元妤儀形一僵,腦海中的弦頃刻繃,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提起擺往鎏華院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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