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切事的尺度，是存在者之存在，不存在者之不存在的尺度。”

—柏拉圖

從南非出差回來的靳佳雲，和許姿提了一周的休假。一周的南非行程，耗盡了的力。

此行的目的是要拿下香港富商朱賢宇這筆大單，可上流社會的人，連折磨人的方式都與眾不同。

好在，圓滿結束。

州的春天老下雨，而靳佳雲最討厭雨天，之前想過挪窩，去一個雨的北方城市。

有聯係過幾家北京的律所，但遲遲讓猶豫不定的是，家人的牽絆和好友許姿的信任。

洗了個舒服的澡，吹幹頭發，靳佳雲用皮筋隨意盤起長卷發，往臥室走。明明有能力換到市區的公寓獨居，但因為母親的道德綁架，將困在了這間破舊的老房裏。

客廳裏，又在爭吵不休。

靳父靳誠早年掙過一點小錢，但生意失敗後，賠了不，自此活了一個沒本事還心高氣傲的男人。

他拿起桌上的一串葡萄，摘了一顆，嚐完說：“怎麽這日本的藤是跟我們的長得不一樣嗎？一盒葡萄要八百？這跟外麵水果店十幾塊錢的有什麽區別？”

靳母唐桂明著桌子，看著平時就沒怎麽保養過，臉和手的皮都糙得令人心疼：“阿雲發了獎金，想買點好的，你就吃，別這麽囉唆。”

“現在世道不景氣，外麵的公司說倒閉就倒閉，獎金也不穩定，這些葡萄吃到裏都一樣，花這些冤枉錢。”

“你聲音小點，阿雲在家。”

“我是爸，我說什麽，就得聽著。”

如果不是遇到靳誠這樣的父親，靳佳雲從來沒想過，嫉妒這件事，是會發生在父之間的。

父親因為自己人生的失利，不願讓兒高飛，甚至企圖用各種手段，去折斷的羽翼。

因此，常年到來自父親神上的pua。

不過好在，隨父，也自私，自私到在某些事上，可以做到六親不認。

“阿雲，就洗完了啊？”唐桂明聽到後的靜，有些尷尬地回頭：“你回屋休息會，等小海回來開飯。”

“嗯。”靳佳雲往房裏走。

躺在沙發上的靳誠，像個終日無所事事的老大爺，摁著遙控：“你戶頭存款有多？公積金繳了多了？”

扯到錢，唐桂明張起來，拍了拍靳誠：“你別阿雲的錢，阿翔那邊，我來想辦法。”

這話聽得靳誠十分不舒服，直接扔了遙控：“我把養大，現在有點出息了，親哥出事，不能幫忙？”

到底是自己上掉下來的一塊，唐桂明不想讓阿雲聽到這些，皺眉頭：“哎呀，你先別講這些。”

他們都低估了靳佳雲的心理素質，冷漠地著父親：“我哥出什麽事了？”

並不擔心，隻是好奇那敗家子的新鮮事。

靳誠斜睨過去：“做生意虧了點。”

“虧多？”

“三十萬。”

“為什麽會虧？合夥？投資？和對方是否有簽合同？”

靳誠聽煩了：“讓你幫幫忙，不是來審犯人，你要不念親，不願意掏那錢，我和你媽媽可以想辦法。”

即使對方是自己的親哥哥，靳佳雲也並不心：“我是律師，我可以用法律去替他討回公道，我在外麵打一場司的報價不低，免費替他打，難道不是在幫他？”

丁點親都不講，徹底惹怒了靳誠：“自古以來，人就是應該相夫教子。是，你們現在是流行什麽獨立，你就是被這種所謂的進步主義害得不輕，活得越來越冷。”

靳佳雲氣，但不會撒。

對付不講道理的男人，通常會退一步，逃出風口浪尖。

但態度還是會擺明：“司可以打，錢我不會出。”

眼見靳誠就要衝上去教訓孩子，唐桂明扯住了，父親的暴脾氣，靳佳雲從小深有會。

的背影更冷漠：“家暴是犯法的，行為人通過家暴的形式待家庭員，且節達到惡劣程度的，即構待罪，一般判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

嘭，門立刻關上。

靳誠隔著掉了漆的木門放聲怒喊：“老子就不應該讓你學什麽屁法律，我們出錢讓你去留學，你現在就是這麽回報父母的？遭天譴啊，靳佳雲。”

屋外的謾罵指責，十餘分鍾後才消失。

“你爸是真絕，兜裏沒揣幾個錢，還鐵公，誰不知道你留學的錢，是你姑姑出的，講得他很偉大一樣。”

州的一間新開的清bar，靳佳雲的好友餘晶氣憤得不停吐槽靳誠。

位置在落地玻璃邊，窗外的雨斜斜著玻璃往下落，雨霧似紗簾。舒緩的jazz樂，流淌在屋子裏。

不想在家待，於是靳佳雲換了吊帶，尋了一家不錯的bar，跟朋友來喝點酒。

雪白的肩頸在外，長長的卷發風地披在背後，這是的風格。

是一個很懂得散發自己魅力的人，毫不膽怯，正因如此，就是抿一口酒，都能惹來鄰桌男人的欣賞的目。

“習慣了。”隻淡淡地說出三個字。

餘晶咬了口杯邊的檸檬：“你什麽打算？是去北京，還是回紐約？”

手指在桌上輕輕彈了彈，靳佳雲說：“最切實際的是北京，但我想不切實際一把，努力下做個紐約的大律師。”

從不迷茫未來，因為對自己的實力尤為自信。

往椅子上一靠，捧著酒杯的餘晶，打了個響指：“cool，所以比起許姿，我比較喜歡和你玩。當然不是說不好，隻是從出生到現在，順風順水，了點我佩服的勁。但你不同，這麽比喻吧，堅韌的草，都能開花。”

算是極高的讚譽，靳佳雲收下了。

喝得有點多，起想去躺洗手間，剛走一半，手機在手心裏震，劃開屏幕，是一個男人發來的微信，頭像是一張大象的照片。

「後天我來州，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