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許嘉玄把賜婚的圣旨捧在手里，茫然地叩謝隆恩。

明德帝要給他指婚，他并不是太震驚，問題是這個梓妤是誰。

他滿腦子漿糊，在記憶里搜尋不到一戶匹配的人家，甚至后知后覺發現，剛才旨意里也沒有說明梓妤是哪家的姑娘。

明德帝見自己的近臣滿面疑，心里頭略有不悅。

他是天子，能讓他賜婚的定然都是有榮寵的，即便他不能點明梓妤是誰人之，這許嘉玄也不該一副神游的樣子。

“嘉玄！梓妤溫婉可人，雖與一直養在閨閣的姑娘有所不同，卻也是驕，你親后，須得好好尊敬。”

明德帝不便點明，但驕二字已有提醒之意。

許嘉玄在皇帝帶著教訓的語氣中回神，捧著圣旨躬應是。

明德帝又說：“你生母不在，父親又行不便，家中是繼母主的事。朕怕有什麼疏的，你們的親事我已下令讓禮部尚書親自督辦，一應事宜他會提點著你，親吉日欽天鑒也會擇定。”

親事居然還得勞一個尚書督辦，許嘉玄更覺得這門親事詭異，心中疑團越滾越大，再度謝恩才退了出去。

裴公公在這時到明德帝的示意，跟著一同出了大殿。

天邊最后的亮已被暗吞沒，東方一顆星子璀璨，許嘉玄站在夜空下，俊朗面容上還有未緩過來的疑。

“恭喜許副使了。”裴公公在青年后道喜，冷不丁把許嘉玄嚇一跳，“是裴公公，謝謝公公。”

說著，心里幾分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就在乾清宮這兒問賜婚的事。

裴公公來就是給他解地，彎著眼一笑說道：“副使肯定是在猜想這位姑娘是誰，其實副使認得，并且還見過，京城傳過與副使的緣份呢。”

他什麼時候被傳過和哪個姑娘有緣了。

裴公公呵呵地笑，不再賣關子：“這梓妤姑娘就是首輔的外孫，副使說是不是有緣。”

許嘉玄握著圣旨一愣。

陳家那個表姑娘？！

“陛下知道梓妤姑娘端莊貌，副使你這馬上及冠，也該婚，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也才更好給陛下辦差不是。”

裴公公見他愣著，細細打量他的神，又拿話再點撥他。可別因為知道是跟陳家有著親，就做出什麼過激的傻事，打了陛下的臉。

許嘉玄刀劍影里走，冷靜判斷形勢是他必修的一門功夫，當下再震驚，面上也是不顯的。

他聽到自己十分淡然的聲音：“謝謝公公，陛下隆恩，以后必當更用心為陛下分憂。”

見他是真的接，裴公公心中亦一寬，朝他拱拱手。

許嘉玄回一禮，握著圣旨快步走下臺階，就在裴公公轉的時候，聽到守在邊上的衛軍哎喲呼一聲：“許副使，可是腳麻了，沒摔著吧。”

裴公公眼皮一跳，再轉倒沒見到許嘉玄踏空坐倒的樣子，只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回到殿里，明德帝問：“他知道了？什麼反應？”

裴公公想了想說：“許副使多半是心中歡喜。”

明德帝微蹙的眉頭終于舒緩。梓妤花容月貌，哪個男兒娶妻不著歡喜，算這許煞神有點眼。

許嘉玄那頭揣著圣旨，一路策馬疾馳，被兜頭的冷風吹得再清明不過。

陳家的表姑娘居然被賜婚給他！

這怎麼可能！陳家不是要和衛國公府結親嗎？！

那句曾跟方景爍說的‘你未婚妻’還在耳邊，像是一個耳，響亮的甩在他臉上，讓他迎著風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在許嘉玄還拒絕相信真相的時候，禮部已經到陳家宣了旨，陳老夫人是抹著眼淚一同迎的圣旨，旋即嘆著氣要給衛國公府送消息。兩家這親是結不了。

梓妤淡然接了旨，又把明德帝賜的嫁妝收到庫房，心里琢磨著那個煞神不知道要驚什麼樣。

估計自此真要把當瘟神，樣樣倒霉事都中他上了。

不過是無所謂的，覺得這樣嫁到許家也有趣。嫁過去了，更好了解許陳兩家結怨詳細，許煞神要是不愿理會，辦完事就離開，也沒有什麼不好。

梓妤已經在打算婚后生活，一個消息再度悄悄送到綠茵手中，綠茵忙尋個空檔與說。

“姑娘，那個攛掇武安伯老夫人上街的丫鬟有個表親，就在衛國公夫人跟前當差，那個綢緞鋪子，正是衛國公夫人的私產。那天店里伙計都在拿姑娘貌當趣事說給來往的夫人們聽。”

一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兜兜轉轉一圈，這流言還有衛國公夫人出的一份力，然后又武安伯老夫人聽得分明。衛國公夫人為了讓自己嫁出去，不沾到他們方家可是出大力了。

梓妤站在明亮的燭火下，著明的琉璃燈罩微微一笑：“你把這事讓人告訴武安伯老夫人，幫著把那個攛掇的丫鬟給綁到長公主殿下跟前，外祖母的信估計這會就要送出去，讓們辦事也快一些。”

綠茵當即肅了臉，應諾，很快傳信出去。

衛國公府。

樂平長公主正伏案寫折子，想著明天一早遞上去給皇帝，請求直接給孫兒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