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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了五個哥哥後,京城無人敢惹》 第505章 戰後

當殺聲震天響,一支箭矢的聲音就沒那麽清晰明顯。

刁鑽的角度,特製的箭頭,衝著唯一沒有被盔甲覆蓋的脖頸襲來。

江繼祖本能察覺到了箭矢的存在,隻是兩個韃虜從左右絞來,等他退敵人再揮舞刀劍,已經不及了。

眼看著箭矢就要穿他的脖頸,刺他的管,讓他鮮四濺。

說時遲那時快,金副將在旁邊大一聲,以最快的速度撲來。

他甚至沒來得及喊上一聲“將軍”,右脖頸便被刺中,疼地說不出來話。

“金副將。”江繼祖目眥裂,“後退,你後退。”

也許等一等,等軍醫過來,拔下箭矢,還有活命的機會。

可哪裏有地方退啊。

四周都是人,嘭濺的,斷落的肢,嘶鳴的馬匹。

隻要停下來,就會被長矛貫穿,就會被長刀砍斷,就會像一坨,毫無聲息地躺下。

哪怕江繼祖拚了命地保護,仍然有幾長矛紮過來,刺在金副將的上。

他捂著脖頸,用盡全力搖了搖頭。

別……不要,將軍。

戰爭就是這樣殘忍,戰場就是這樣腥,隻要慢一下,一下就足以死掉。

副將可以死,但大將,不能死。

北疆需要江將軍,邊疆軍也需要江將軍。

金副將死了還有無數個副將,大將軍卻隻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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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殺敵。”他用盡全力,出四個字。

再不殺敵,糾纏下去,隻會死更多同胞,隻會流更多鮮

多難過呀,他們甚至不能為死去的人停下步伐。

江繼祖猛然抬頭,冷冷地瞥了眼箭矢襲來的方向,怒吼道,“兒郎們,韃子急了,韃子怕了!殺,將他們趕出去,讓他們滾回草原!”

“滾回草原!”數萬將士共同呼喚。

他們的招式愈發淩厲,他們的作愈發狠絕。

他們踩著敵人與同胞的,拖著傷痕累累的軀,高高舉起利刃。

雪白的刀出紅霞,像,刺痛每個韃虜的眼睛。

明明用技巧衝進關錦線,又被生生出大門,同族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還活著的也傷流,敵人卻像沒有痛覺一樣悍不畏死。

人心會畏懼,軍心會崩潰。

當第一個人騎著馬兒開始逃跑,後麵的人就順理章,疾馳離去。

同樣疲憊的大渝將士如同打了一般,愈發勇直追,將韃虜斬落馬蹄。

江繼祖沒有跟過去。

他搖搖晃晃走到金副將邊,抑著悲傷與痛楚,“你醒醒,我帶你回去治病,我帶你去回去把箭矢拔下來,我還有兩臘腸藏著沒有告訴你。”

“你不能睡,你的家裏還有兩個臭小子沒有長大,你的夫人還在京等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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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每次說起來都嫌棄,但我知道你很家人,也知道你想與他們團聚,想與他們再也不分離……老金啊,你起來,你起來吧。”

可那個人呀,他被幾長矛在地上,脖頸歪折著,眼睛圓瞪著,似乎想要再看一眼京的方向。

他再也起不來了,和千萬倒下的士兵一樣,為這片土地的養分。

江繼祖帶兵作戰那麽多年,以為自己不會流眼淚了,可直到麵頰上傳來冰涼,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悲傷。

早知如此,他就把那兩臘腸出來了。

早知如此……

這仗也要打,這敵也要殺。

如果不反抗,死掉的隻會是更多人。

比現在還要多得多的人。

數不盡的疲憊襲來,江繼祖再支撐不住,跌坐在金副將旁。

他真的有些老了,胳膊會酸脹,年時留下的傷口此刻作痛,和鬢間的白發一起提醒著他,走下坡路了。

人不服老不行,十幾歲時跟韃虜對戰,疲力盡到險些斃命,休息一夜就能活蹦跳。

三十歲以後就開始覺到疲憊,一夜的功夫休息不過來,需要兩夜乃至三夜,神氣才能慢慢回來。

到了四十歲,曾經積的傷和痛同時卷來,軍醫也看了,藥也吃了,就是找不到問題所在,隻能一個人躺在軍床上,用歲月沉澱出的意誌力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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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皇城裏的太醫說過這些病痛得靜養,可一個將軍哪有靜養的時間。

這滿地的瘡痍,那滿城的鮮,無辜枉死的命,和親近友人的離去,全無時不刻地提醒著他。

戰事一日不平,國家一日不寧。

戰爭一日不歇,使命一日不停。

不知誰率先哽咽出聲,整個戰場都盤旋起嗚咽,那些還活著的人,看著昨日還談笑風生的戰友,發出絕的嚎啕。

哭吧。

哭完以後還有事要做。

殺人隻是第一步,傷病才是第二步。

大渝王朝的醫療談不上優異,斷臂的接不上,斷腸的救不回,流過多的也束手無策,那些躺在地上的傷兵,又能活下來多

翻看史冊記載,兩軍對壘結束,最大的損失並非戰亡,而是傷病。

就連這戰後理,都是極大的難題。

時值夏季,腐爛速度極快,如果不盡快理,也許會引發大規模瘟疫,那對邊疆軍才是滅頂之災。

在短暫地發泄過緒過後,含淚的將士還要撐起軀,將傷的戰友抬去醫治,把死掉的戰友送去埋葬。

是那種胡地埋葬,留不下,記不住姓名,甚至不能留下個信

也許關係極好的人會幫忙保存,可誰又能保證他下一次還活著,這信又能送回到親人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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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繼祖忍著遍的傷痛,從金副將脖頸上摘下一枚木牌,在上蹭了又蹭,確定出來姓名以後,鄭重地揣進懷中。

“將軍。”有士卒過來稟報,“總部的援軍即將抵達,為關錦線進行善後。”

他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示意可以進行。

沒多久,六萬兵馬抵達下馬。

為首的兩個年拐瘸著奔來,在看到他的剎那,長鬆了口氣。

城防大門外的山坡上,也有兩個年目睹人間煉獄,沉默著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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