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一個對花作詩的就是袁若霞。
想彌補那日憾,今日想由自己來做那個出風頭的人,再不別的人來攪了場子。
和那日一樣,袁若霞從席間走出來,先朝宋珩見禮,隨后才啟詩。
但同樣和那日一樣,宋珩依舊看也沒有看一眼。
他是當真沒有半點興致。
……可若是沒有興致,為的又是什麼?
難不真是為了王嫻來的?
袁若霞用力抿了抿,再也念不下去,匆匆收了尾,比起那日的水準還要大不如……
小皇帝見狀,心道皇叔果真是生氣了。
且是生氣極了。
小皇帝一時坐也不是,站到宋珩邊去也不是,就干脆依舊僵在了那里。
宋珩一挪目,就能瞥見他與挨得很近。
……縱使是年紀小,也應當懂得男授不親才是。難道宮中的宮人,不曾教過皇帝這些嗎?
不,年紀也不小了。宋珩腦中又驟然閃過這個念頭。小皇帝都該要選妃了。
這廂,齊春錦在那里僵坐得久了,都麻了,心底的恐懼倒也慢慢散去了不。
怕什麼?
攝政王又不知曉在夢里做了什麼。
他長得也不兇,相反,長得是極好看的……只是上的氣勢,有些、有些嚇人。
齊春錦輕輕吸了口氣,為了轉移走注意力,不再那樣害怕,扭過子,看向旁不遠的年。
“你不累麼?”齊春錦低了聲音問。
有人關心他!
原來有人關心他累不累!
小皇帝面皮了一下,想要出一點笑,但又突然想到皇叔就在上頭坐著,于是生生憋住了,只小聲道:“……有一些。”
齊春錦想到這年瞧著子骨不大好,先前不是還在王家的巷子里吐了嗎?
齊春錦朝他出了手:“我幫你拿著吧。”
“什麼?”
“藥。”
小皇帝遞出了藥包。
齊春錦攥在了手里。
他們的作幅度并不大,場中又有人正在詩。因而他們算不得如何引人注目。
但當齊春錦將子扭回來,再一抬頭——
攝政王正定定地看著。
齊春錦瞪大了眼,不敢了。
他在看我。
他在看我!
他難不瞧出什麼了?
可是……可是也并沒有盯著他,出垂涎之呀?
“二叔最會作詩,三妹妹想必襲承了他的缽。就請三妹妹替我們作詩吧。”齊語芙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原來剛才其余人都已經作完詩了,就剩下齊家三個姑娘了。
齊春錦茫然地眨了下眼。
因為剛才為了壯膽瞪著攝政王看了太久,這會兒一眨眼,就覺得酸不已。還有一點淚水順著眼角落了出來。
齊春錦:“我……”
小皇帝見狀,心道,多可憐,定是被嚇住了。與朕一樣,也不善作詩啊。
云安郡主也心道,齊三姑娘都嚇哭了。與云安一樣,也不善作詩啊。可云安能裝著不開口,便熬過去了,誰又能來救救齊三姑娘呢?
這時,宋珩突地出聲:“就到這里罷。”
王嫻忙福了福:“是。”
其余人自然都閉了。
“本王四下走走……”說罷,他站起,面前的茶水一點都沒。
宋珩要四下走,其余人哪里敢?只能老老實實繼續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云安待不住了,拽了拽齊春錦的袖子,道:“我們……走罷,悄悄的……”
齊春錦也想走,若是一個人的話,就不敢了。但若是有人一并同行,同行的還是云安郡主,就敢了。
齊春錦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云安郡主拽著齊春錦站起來,正要挪步。
宋珩突然回了頭。
云安郡主立馬頓住,怯怯道:“王叔,我要去方便。我要齊三姑娘陪著我一塊兒去。”
齊春錦瞪圓了眼。
哪里……是悄悄了?
宋珩瞥了一眼:“去吧。”
云安郡主連忙牽著齊春錦,二人一路小跑,跟后面有狗在追似的。
宋珩:……
他微瞇起眼,盯著耳邊搖搖晃晃的金流蘇……流蘇拂過了雪白的脖頸,拂過了鎖骨……
宋珩猛地挪開了眼。
“,隨本王來。”
郡主會意,立刻起,將小皇帝也帶上了,跟在宋珩后,也出了園子。
園子里很快便歸于了安靜。
“齊王殿下這就……走了?”肖晴還有點不可思議。
袁若霞面沉沉說不出話。
王嫻輕嘆了一口氣,道:“應當是的罷。”
這下可以肯定了,攝政王應當是沖著皇上來的。皇上出宮怕是……私自出宮。
齊春錦沒想到轉了一圈兒,居然又上了攝政王。
攝政王帶著郡主,還有那個年,正正堵在了回廊的盡頭。
攝政王看向云安:“好了?”
“……好了。”
氣氛一下又凝滯了。
周圍冷冰冰的,無一人敢開口。
齊春錦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低聲道:“郡主,我該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