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簽下合同之後,就開始全心地安排婚宴事宜。
百人的廚師團都是從玉膳樓各家分店調派的,安排了大廚們提前幾天到錦城,由尹祁柯統一培訓。
食材方麵,聯係了之前靳仲廷介紹的那位楊總,楊總的路子很廣,雲南的菇,青島的蝦,蒙的牛……隻要沈千開口,無論哪裏的食材,他都能第一時間空運過來,而且價格很公道,這比去市場采購省時省力省本。
第一菜單試菜結束後,孫涵提了不意見,沈千為了能更好得和孫涵對接,最近沒事就抱著一堆菜單往中和會所跑,去的次數多了,遇見靳仲廷的次數也就多了。
周六那天晚上,沈千剛走到包間門口,就聽到一群男人的笑聲,間或還夾雜著人俏應答的聲音。
沈千敲門進去,看到方桌旁圍著四五個青年在玩紙牌。
靳仲廷朝南坐著,正手法利落地洗著手裏的一把牌。他旁的人穿著中和的短製服,一邊說話,一邊俯為他的茶杯斟上茶。
沈千目略掃過,一眼沒看出來這個人是穆萊茵,直到同桌玩牌的常家老幺常明調笑說:“穆小姐你總圍著靳總服務,難怪他手氣最好了,你這偏心太過,可不行啊。”
這才注意到,這位中和的工作人員竟然是穆萊茵。
穆萊茵什麽時候到中和來上班了?
“常總別開玩笑了,這話要讓老板聽到,會以為我工作不認真呢。”穆萊茵趕走到常明的邊,笑著為他斟茶遞水果。
“你是靳總介紹進來的人,老板膽子再大也不敢說你啊。”
“就是,可從沒見仲廷哥為誰介紹工作呢,穆小姐麵子真大。”
這些話對穆萊茵很用,悄悄看一眼靳仲廷,低頭地笑:“仲廷哥一直很照顧我,多虧有他。”
眾人曖昧地笑。
靳仲廷麵無表地洗牌,並不搭腔。
“沈總,你來啦。”
孫涵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千,朝招了下手。
一桌的人聞聲都朝沈千過來。
常明眼:“又一個靳總牽線搭橋的人來了,靳總這段時間照拂的人可真多,我都有些羨慕了。”
沈千一邊朝他們走過去,一邊笑著說:“常總您這麽說,我們家廚師可不高興了,這次能爭取到孫總的青睞,談下孫總的生意,可全靠了玉膳樓廚師的手藝,不靠我。對吧,孫總?”
這一句話,溫溫,卻擺明了是要和靳仲廷撇清關係。
孫涵笑著看了靳仲廷一眼,他不知何時已經黑了臉,這樣近距離看靳仲廷吃癟,真是爽快。
“是啊,沈總來找我之初,靳總就說明了,不需要看他的麵子照拂沈總的生意,我選玉膳樓,全是因為玉膳樓的廚師和味道合我心意。”孫涵故意道。
靳仲廷:“……”
他是這麽說過沒錯,可他這麽說的前提是沈千不想公布關係,這個孫涵,添油加醋,看熱鬧不嫌事大。
一旁的穆萊茵聽不懂孫涵的話外音,還以為靳仲廷真的不想公開和沈千的關係,心裏頗為得意,就知道,靳仲廷對沈千沒什麽。
*
沈千不知道這些人心裏有什麽小九九,也不去看靳仲廷什麽表,直接走到孫涵麵前:“孫總,昨天你說的菜單我都調整過了,今天再來和您核對最後一次。”
“好,這邊請。”
兩個人走到另一側的桌前,開始定菜單的終稿。因為之前已經確定了大方向,這次定得很快,約莫半個小時,就已經全部過了一。
等沈千完工作再抬頭,穆萊茵已經不在包廂裏了。
男人的牌局還在繼續,但桌上一個個似乎都有些興致闌珊。
“沈總,忙完了?忙完了就過來坐坐,和大家聊聊天。”常明笑嘻嘻的,見沈千這邊有了結束的向,就立馬朝招手。
“不了常總。我還要回去加班呢,孫總的事可拖不得,你們玩得開心哈。”
沈千衝眾人揮揮手,打完招呼就往門口走。
桌上所有人都朝點頭致意,隻有靳仲廷一直看著自己手裏的牌,沒有轉頭看一眼。
常明看著沈千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忽然問:“你們覺得這個沈千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你指哪方麵?”另有人問。
“做老婆怎麽樣?”
“怎麽?你對有意思?”
常明那張比城牆還厚的臉竟然悄悄一紅:“我覺得不錯,長得好看就不說了,關鍵是工作還這麽努力這麽拚,做事又有韌勁。”
“喔唷,你這浪子,竟也想著要結婚了?看來這沈千真是魅力巨大。”
大家都起哄,讓常明喜歡就趕追,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包間氣氛一時變得火熱無比,沒有人看到靳仲廷眼底一團火都快燒起來了。
“這不我家裏最近催得,我覺得這個沈千,宜室宜家,娶回去做老婆有麵子。”
靳仲廷忽然沉著臉把手裏一把牌都灑了出去。
他毫無預兆地發火,把眾人都弄懵了。
孫涵笑得最賊,他勾住靳仲廷的肩膀:“怎麽了哥們?”
靳仲廷沉的目掃過眾人:“合著我結婚你們一個都沒去是不是?”
孫涵聳肩:“你結婚你自己都沒去,我們去幹什麽?”
當時靳仲廷還在昏迷,婚禮是靳家老太太全程牽線,八千萬買一個新娘,放在二十一世紀,實在荒誕至極,他們圈子裏的幾個朋友都隨了份子,但一個都沒去現場參加,生怕靳仲廷醒來找他們麻煩,畢竟,大家都覺得,這樣的婚姻靳仲廷是絕對不可能接的。
“你怎麽突然說到這個?”孫涵靈一閃,“不是,該不會那新娘就是……”
“滾!”
靳仲廷推開了牌桌起,大步出去。
*
沈千剛走過拐角,就看到了穆萊茵。
穆萊茵斜倚在走廊裏,手裏端著一份果盤,昂著下看著沈千。
“沈小姐,你這靳太太做得也太憋屈了吧,你看看仲廷哥,在外麵本沒有向朋友介紹你的意思,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就不想承認你是靳太太。”
沈千懶得和穆萊茵說話,假裝沒聽見,徑直往前走。
穆萊茵卻不依不饒地追上來:“沈千,你說你這樣霸占著靳太太的位置有什麽意思?”
沈千停下來看著穆萊茵:“我放棄靳太太的位置,就一定得到你嗎?”
穆萊茵一怔。
“先前你虛張聲勢說靳仲廷給你辦了中和的卡,我還當是什麽呢,原來是給你在這裏找了一份工作啊。”沈千湊近穆萊茵耳邊,笑著說:“他若真的想讓你當靳太太,會讓你到這裏來拋頭麵?”
“什麽拋頭麵?這裏是正當工作!而且,我來這裏工作隻是個巧合而已。”
自從穆萊茵失業之後,就一直在家裏啃老,每天什麽事都不做,隻是借著各種小道消息打聽靳仲廷的去向,然後去蹲點假裝偶遇,偶遇次數多了,靳仲廷就看出來了。
那天正好是在中和會所的門口,靳仲廷和幾個朋友剛下車,穆萊茵就跟了上去。
“仲廷哥,好巧啊。”
靳仲廷眉頭一蹙:“你整天跟著我幹什麽?不用上班?”
“我辭職了。”
“為什麽辭職?”
“那份工作做得不開心。”穆萊茵一臉委屈,“總是遇到一些素質很差的客人為難我,我不了。”
“那為什麽不找新工作?”
“我……我找不到。”
中和會所的老板恰在靳仲廷的邊,看穆萊茵形象氣質俱佳,又和靳仲廷關係匪淺,於是提議讓穆萊茵來中和會所工作。
“這裏工資可觀,活計輕鬆,穆小姐若是肯來,我一定多多照顧,不讓你委屈。”
靳仲廷看了穆萊茵一眼:“你自己考慮。”
穆萊茵其實一點都不想上班,隻想快點搞定靳仲廷,但母親石嵐勸,說搞定靳仲廷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融他的朋友圈,靳仲廷是中和會所的常客,應酬際都在那裏,如果能去中和會所上班,不僅可以賺錢,而且還能常常見到靳仲廷,接到他的朋友圈,這樣,兩全其。
穆萊茵被母親勸服,才決定來中和會所上班。
“仲廷哥把我介紹到這裏,一來是因為這裏是他朋友開的,能多照顧我,二來是希我能更多的融他的朋友圈!他都是為了我們的以後在考慮。”
“是嘛,那你就好好珍惜這份工作吧。”
沈千快步走進電梯,不再搭理穆萊茵。
電梯下到地下一層停車場,沈千剛上車,就聽到後座有人拉門,嚇了一跳,快速扭頭,看到靳仲廷攏著大,堂而皇之地坐進的車裏。
車廂瞬間被一淡淡的煙草味占領。
“你幹什麽?”沈千看著他,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剛才走出電梯的時候沒看到他。
靳仲廷靠著後座椅,語氣理所當然:“司機有事先走了,搭個車。”
“我不回家,我還有工作,要去店裏。”33小說網
“工作結束總要回家的。”
“對,但要很晚了。”沈千這幾天最晚一次回孤月山莊都已經淩晨了,誠心提議:“你可以自己個車,這裏車很容易。”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說:“走吧,懶得了。”
一副去哪兒他去哪兒,隨遇而安的樣子。
沈千心裏不樂意,但也不能趕他下車,隻能發了車子。
回玉膳樓總店路程大約半小時,路上,沈千時不時往後視鏡裏瞧一眼,靳仲廷抱著肘靠著後座,眼睛微闔,神慵懶,城市的影番躍過他的臉,如果配上字幕,活就是文藝電影的片尾。
到了玉膳樓,他跟著下車。
這是靳仲廷第一次來總店,進門之前,他仰頭看了眼“玉膳樓”的招牌,百年老店,氣勢恢宏,在這快節奏的都市裏,煢煢孑立,有一種別樣的氣質。
沈千的辦公室在二樓,這是為了方便理公務特地讓人收拾出來的。
進門之後,下外套就開始整合之前的菜單手繪稿,靳仲廷東看看,西看看,最後用腳勾過一把椅子,大爺一樣翹著二郎坐在邊。
“這些都是你畫的?”他目掃過桌上的菜單手稿。
“嗯。”
“你是不會用電腦嗎?什麽都用手畫,這麽原始?”其實他想說的是浪費時間。
沈千翻個白眼:“你家住海邊嗎?管這麽寬?”
菜單手繪,是外婆留下的傳統,外婆那時候沒有電腦,設計一道菜的時候,總喜歡用鉛筆白紙描出來,配料化小字,一行行標注在旁,然後再上灶臺,雖然聽起來有些繁瑣,但做起來極儀式。
沈千耳濡目染,從小跟著外婆勾勾畫畫,已經習慣了。當然,電腦也能畫,但總覺得電腦沒有用手用筆畫出來有覺。
“改天給你配個電腦。”
“不用了,我自己買得起。你管別人去吧,別來管我。”
靳仲廷蹙眉,總覺得話裏有話。
沈千用最快的速度完了匯總工作,雖然後半程靳仲廷識相地沒再說話,但是他坐在那裏就是迫,讓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誤。
等整理完,的整個後背已經僵到無法彈。
站起來,鬆了鬆脖子和肩膀。
靳仲廷很久沒有見人在自己麵前這麽努力工作了,他沉了口氣:“我養不起你?需要這麽拚?”
“為什麽這麽拚你不清楚嗎?”
靳仲廷:“?”
“我多賺錢,才能早日還清欠你的債,早日和你離婚啊。”
靳仲廷眼底浮起薄怒,忽然“騰”的一聲站起來,吻住了沈千的。
這個吻明顯帶著怒意,他挑開的瓣時,的舌尖甚至到了一疼痛。
“唔……”
沈千用力反抗,但反抗顯然沒有效。
靳仲廷直接將在了辦公桌上。
桌上零散的小件有的掉在了地上,有的膈著沈千的後背,不舒服極了,推又推不開,隻能胡地手去抓他的外套。
“靳……仲廷……放開……我……”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的牙齒磕到誰的,淡淡的腥味在兩人的齒化開,他終於鬆開了。
沈千大口呼吸,像溺水的人得救上岸。
“你瘋了啊。”罵。
靳仲廷整了整領,淡淡地警告:“沈千,你最好記住,別整天把離婚掛在上,這場婚姻什麽時候結束,我說了算。”
沈千有些憋屈,可現在,也的確沒有底氣比他更強。
“明天下午的時間空出來。”靳仲廷代。
“為什麽?我這幾天都很忙,我沒空……”
靳仲廷像是沒聽到的話:“下午三點我會讓人來接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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