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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小甜妞》 6、狗拔牙

四歲小甜妞[七零]最新章節

唐棠需要確認時間點,畢竟這顆四歲的小腦瓜記著實不太好。

「二哥!」

唐武在另一個房間答應,「哎!」

中午又有泥鰍打牙祭,又有蚱蜢當小零食,唐武這會兒心好著呢,走路的姿勢就跟孟紅星那拖拉機一樣,哐哐哐,抖得慌。

「幹嘛呀,小甜妞?」

「二哥放在上頭的那顆牙齒是什麼時候掉的?」唐棠指著門框問。

唐棠對於第一次發現燕子夫婦在窗外做窩的記憶,最深的印象就是那一天唐武掉了一顆下門牙。

因為,那顆牙齒掉的實在是……聲勢浩大。

最開始那顆牙齒隻是,後來越來越鬆,剩下一點點吊在牙齦上,歪來倒去地扯著牙神經,唐武是吃餅也痛,喝粥也痛。

外婆主張帶唐武去大隊的赤腳那裡拔掉,唐武在家裡時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剛走到人家醫生門口,還沒進門就開始嗷嗷大,最後也隻好算了。

唐武沒能拔掉牙齒,回了家又哼哼唧唧個不停。

還是唐文想了個辦法,他從媽媽紉機的棉線裡剪一截,一端係在唐武的牙齒上,一端係在保安室王大爺養的那隻大黃狗上。

然後住在一樓的小夥伴劉二胖手拿皮球,掄圓了胳膊往遠一扔——

大黃狗搖著尾撒丫子追皮球,狗跑得有多快,唐武的牙齒就掉得有多快。

「清明節的時候。」唐武按著下門牙的位置,忍不住「嘶」了一聲,那裡已經長出新牙齒,但是覺還疼著呢。

唐棠點頭,燕子夫婦是四月初來的,四月之前不在本地,所以的猜測是對的。

一直等到快中午,燕子夫婦纔回來。

五隻小燕子已經在窩邊大大地張開,那架勢就像五個填不滿的小口袋,燕爸爸和燕媽媽各銜了兩隻蟲子,全部投餵了,也還有一隻小燕子沒有吃到,仰著頭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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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連忙提起那幾隻蚱蜢,「我這裡有,給你們!」

燕爸爸看過來,看到幾隻油綠綠的大蚱蜢時,興得直抖翅膀,但是卻好像些戒備,停在窩邊沒有

唐棠看著燕子夫婦,燕子夫婦也看著唐棠,四隻小眼睛與兩隻大眼睛對視十幾秒,最後燕媽媽先張開翅膀來了個漂亮的俯衝和盤旋,叼了一隻蚱蜢餵給剛才沒有吃到的小燕子。

燕爸爸可能是個一切聽燕媽媽指揮的燕子,馬上也俯衝下來叼了一隻蟲子。

等幾隻蚱蜢都進了小燕子們的肚子,小燕子們總算暫時消停了,燕子夫婦停在窩邊,燕爸爸又開始給燕媽媽梳理羽

唐棠已經翻出唐誌華那張相片,還沒開始問呢,燕媽媽先開口了,「我們見過他。」

「在哪裡?什麼時候?」唐棠一下子激了,那可是爸爸呀!

燕爸爸一心一意地給燕媽媽梳理羽,燕媽媽舒服得快要打瞌睡了,歪著頭想了幾秒,說:「迎春花開的時候,我們從南邊飛回來,一個有很多藍湖泊的地方……在公園裡,有小孩用彈弓打我們,他趕跑了小孩兒。」

迎春花開在春天,燕子的意思是春天見過唐誌華,唐誌華能在公園救燕子,那他自己肯定是好好的……那,爸爸怎麼不回來呢?而且,哪裡有藍的湖泊?

唐棠實在想不出,問:「那是哪兒啊?」

「不知道。」燕子爸爸也開口了,「我們隻是路過那裡。」

唐棠明白了,燕子靠地形地貌辨認位置,靠四季植分辨時候,對人類的地名、時間劃分不太敏,唐棠原先想問的問題基本都叉掉了,思考幾秒鐘,換了個說法問遠近,「你們從那個地方飛到這裡,花了多久?」

「天亮了六次。」燕媽媽說到最後幾乎沒聲兒了,顯然是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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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和人類一樣,孩子養多了就是個累。

唐棠和燕子們流的時候,孟麗雲在廚房開始做中飯了。

從孟衛星帶來的麵裡舀了兩碗出來,加點鹽和鹼,還磕了個蛋進去,搟了幾人份的手工麵,主食算是有了。

泥鰍腥味重,先放點鹽碼著,家裡沒有酒,就用一勺孩子們外婆做的陳年醪糟代替。

然後,從泡菜罈子裡一塊老薑出來切,兩個大紅朝天辣切段兒,等鍋裡的油七八了,用菜刀把薑蒜蔥等輔料一道進鍋裡,翻炒三兩下煸香,再刺啦一聲把泥鰍也倒進去,青煙和香味兒頓時四竄。

單位離家屬院不遠,正值午休時間,有些不吃食堂飯的職工回家來吃飯,正夾起一筷子鹹菜,啃了兩口二麵饅頭呢,炒泥鰍的香味兒就竄進屋了,頓時鹹菜沒了味兒,饅頭嚼著也跟棉花一樣。

有一個好開玩笑的,開啟窗戶喊:「誰家背著我吃呢?咱們無產階級的兄弟姐妹要團結,有得一起吃啊!」

「無產階級的許兄弟,我認為你說得對!」另一個鄰居也開啟窗戶,乾起鬨:「你昨天下班買的遊泳牌香煙,能不能給你無產階級的大哥我分兩支?」

遊泳牌香煙三錢一包,算是中檔價位,但是被大家稱為幹部香煙,因為這玩意兒要票,煙票實在俏。而且,這年頭吃不飽穿不暖的,誰家沒事兒捨得乾花這錢?

於是呢,兩支要票的遊泳牌香煙割裂了兩位無產階級好兄弟的誼,無產階級的許兄弟不說話了,「啪」地一聲果斷地關上了自家的窗戶。

「哈哈哈哈!」樓上樓下一陣笑聲。

孟麗雲做完炒泥鰍,先在鍋裡煨著,等聽到孟紅星的拖拉機聲音了,把泥鰍從鍋裡盛出來,然後就著鍋裡頭有滋有味的湯摻上兩瓢開水,孟紅星還沒上樓呢,鍋裡頭麵條已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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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紅星進門洗完手洗完臉,孟麗雲這邊剛好盛出來兩大四小的六碗湯麵,再從窗檯的花盆裡揪一把小蔥,切碎了灑在麵條上,那真是噴噴香。

「哢

天空中炸響幾道驚雷,片刻前還高照的艷被一大片烏雲遮蔽,狂風摧枯拉朽地卷進家屬院,灌木被吹得東倒西歪,大樹也嘩啦啦地作響。

沒一會兒,雨水劈裡啪啦地打落下來,水汽蒸騰,氣溫旋即涼爽宜人。

湯麵清香勁道,泥鰍細味兒,了所有的疲勞和傷,孟麗雲、孟紅星、唐文唐兵還有唐棠,大家都和傻小子唐兵一樣,隻顧得上埋頭呼啦啦喝湯,滋溜溜吸麵條。

不過,如注的大雨中,並不是每個人都心愉快,在風雨加的嘈雜中,約有人聽到樓下有哭喊聲,開啟窗戶一看——

喲,滿院子剛型的煤球,被雨水一衝,全都化了黑乎乎的泥漿啦!

汪翠芬手裡拿著一塊塑料薄,顛顛兒地想遮這裡,又想遮那裡,可是為了給孟麗雲添堵,特意拉了輛車煤,一張塑料薄那裡管用?結果一個愣神,薄還被風給吹走了。

汪翠芬可是洗手水都能煮湯的摳門老太太,站在雨裡跺腳乾嚎,「老天爺喲,我的煤球喲……」

可惜一家人平時太招人煩,那些開窗之前想著要幫把手的,這會兒都假裝沒瞧見,哐當又把窗戶關上了。

這一陣風雨來得急,走得也快,家屬院裡吃完午飯打個盹兒,太就已經重新高高掛上了天空。

孟麗雲一想,趁著孟紅星這個好勞力在家,乾脆讓他幫著把煤球做了。

一家人除了睡覺的小唐兵,全都浩浩地下了樓。

借煤球機的劉家的小孩兒劉二胖,是唐文唐武的同班同學,三人關係打小就鐵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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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胖從窗子裡探出個胖腦袋,「唐文、唐武,看電影去不?」

唐文搖頭,「我要給媽媽幫忙。」

劉二胖撓撓自個兒圓溜溜的腦袋,「可是勝利電影院今天放《兩個小八路》啊!」

這部電影班上好多同學看過,都說裡麵的兩個通訊員可聰明可勇敢了,唐文頓時有點猶豫。

唐棠想去,電影院附近熱鬧,肯定有書店,書店裡有大地圖,想去看看能不能用燕子給的資訊找出爸爸在哪裡。

唐棠過去拉拉孟麗雲的角,「媽媽,我想看電影!」見孟麗雲有點猶豫,就不停地喊:「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孟麗雲把煤球機往孟紅星和好的煤泥上用力一扥,然後輕輕磕到地上,一個帶孔的煤球就型了。實在抵擋不住又甜又糯的小兒撒,立馬就笑起來,「好吧好吧。」

出一錢給唐文、唐武小哥倆兒,孟麗雲叮囑:「好好看著妹妹。」至於小唐兵,就讓他接著睡午覺吧。

附近居民區都是各個單位的家屬院,什麼鋼廠啦飲料廠啦,還有政府的機關單位,所以配套設施比較多,從唐棠他們家屬院走上二十來分鐘,有一個大大的人民廣場,旁邊就是勝利電影院。

電影院門口不大,但是人還不,因為是暑假,有不小孩兒在人群裡鑽來鑽去。

唐文牽著唐棠的手剛踏上臺階,迎麵一個小孩兒追著他的夥伴,他自個兒腳下絆了一跤,整個人唐棠撲過來。

那小孩兒先傻了:「哎呀呀呀呀——」

唐棠也傻了,這往後一摔,怕不得摔個腦袋開花?

還好,千鈞一髮的時候,斜刺裡有人手過來,一把抱起了唐棠。

唐棠視線裡的,是一雙麵板微黑,勻亭的年輕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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