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都是因為你害死的他，所以他才不愿意見我，連我的夢里都不肯來！”如夫人紅著眼，看謝蘭臣的目簡直像在看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

謝蘭臣卻毫不如夫人緒影響，緩緩為自己解釋道：“在他毒死無相的時候，就不是我爹了。我沒有非救他不可的理由，相反，我要救他，有超過一半的可能要搭上自己的命，當時我還不想死，所以才不救他。”

“畜生！”如夫人聞言，越發怒不可遏，一連罵了好幾句畜生，才略略止住噴薄的怒意，“他是你父親，這輩子都是你父親，你就算為他死千次萬次也是應該的！你就是貪生怕死，不敬不孝，怎麼還有臉活？”

“我不屑再和你做母子，我要與你義絕，”如夫人指著尤丹方才倒給謝蘭臣的那杯酒，“喝了它，我們母子就此盡，你不認你爹，今后也不必再認我這個娘了！”

第75章 75、毒酒

“喝了它, 我們母子就此盡，你不認你爹，今后也不用再認我這個娘了！”

謝蘭臣看了眼桌上的酒杯, 又看向如夫人, 目沉靜如水, 又仿佛看一切。

如夫人被他看得心頭一慌，強自鎮定地又催促道：“怎麼不喝？還是說，你現在就不認我是你娘了？

“我十月懷胎生的你，生你時又難產, 折騰了一天一夜，半條命都沒了, 后來又心養育你五六年——雖然只有五六年，卻事事親力親為，而你到了大夫人那兒, 何曾管過你, 還不是把你丟給奴婢們照顧？要說誰最配你喊一聲母親, 那個人一定是我！”

“沒有夫人, 確實不會有我。既然夫人要義絕，怎敢不從？”謝蘭臣上前端起了那杯酒, 在如夫人的注視下，緩緩舉至邊，正要飲下, 房門卻忽然被人從外猛地推開。

“不要喝。”魏姝突然出現在門口，搖頭勸阻。

如夫人一早就把院里伺候的人都打發了，此時門口并沒有人值守, 魏姝突然闖進來, 如夫人先是嚇了一跳, 隨后面上又閃過一被人攪了好事的懊惱，責問道：“公主不請自來，又擅闖我的房間，是何統？”

魏姝卻連看都沒看如夫人一眼，目一瞬不瞬地盯著謝蘭臣，再次勸阻道：“不要喝。”

謝蘭臣卻歉疚地對笑了笑：“這是我欠的，總要還的。”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魏姝眼睜睜地看著他，干脆利落地把那杯酒喝了下去，幾乎是下一瞬，謝蘭臣便開始嘔，即便他用了帕子去接，水還是滲帕，又順著他的手指滴落在地，在地上留下目驚心的一片猩紅。

謝蘭臣最后對魏姝道：“好在公主來接我了，否則我要走不回去了。”

魏姝趕在他倒下之前，穩穩扶住了他。

見謝蘭臣已經昏死過去，魏姝急忙朝屋外喊了幾聲“尤丹”，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抖。

尤丹很快從屋外走了進來，待看清屋的形，不免神一驚。

“你過來，先扶嘉王回去。”魏姝把謝蘭臣給尤丹，又囑咐他道，“暫時不要驚其他人，公主府的大夫，今天恰好來了這邊，你速他們為嘉王醫治。”

“沒用的，”如夫人看著昏死過去的謝蘭臣，面上閃過一彷徨，似哭似笑地說道，“這毒本就見封，以酒佐服，見效更快，他活不了了，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尤丹背起謝蘭臣正要走，聞言忍不住回頭提醒魏姝：“公主可欠下了我一個大人。”

“日后必然不會虧待你。”魏姝把他送出門，卻沒跟著一起離開，而是轉又回到如夫人屋，反手關上了房門。

如夫人正腦袋一片混，突然聽見關門聲，見魏姝還沒走，下意識便說道：“他馬上就要死了，你不去陪他最后一程嗎？”

魏姝過謝蘭臣掉落在地上的手帕，反問：“你呢？如今你也算為靖西侯報仇了，既然那麼喜歡他、舍不得他，為什麼不干脆下去陪他？”

“你以為我不想嗎？”如夫人哭訴道，“我如果能和侯爺合葬，早就隨他去了，還用等到現在！”

屋的桌子上，還放著謝蘭臣喝過的那只空酒杯，以及另外一杯尚沒有被人過的酒。魏姝走上前，把滿杯的酒潑在地上，重新又從酒壺里倒了一杯新的，遞到如夫人面前：“我可以幫你達所愿，你現在可以放心死了。”

如夫人并沒有注意到魏姝之前的小作，直到酒杯被遞到自己面前，才恍然清醒了些似的，沖魏姝不屑道：“就你？我憑什麼信你？你是也想為謝蘭臣報仇？休想！我殺謝蘭臣是因為謝蘭臣不孝，就算老太太來了，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你當然可以繼續活著，”魏姝道，“我會把你謀害正室子嗣，事發卻自己兒子頂罪，以及你毒殺靖西侯，再次讓兒子頂罪，并殺子滅口的事，宣揚出去，讓世人都知道你是個怎樣的毒婦。”

“你胡說！”如夫人再次激起來，“我什麼時候毒害侯爺了？這些假話不會有人信的！”

“假的怎麼了，這世上以假為真的事還嗎？真相如何并不重要，說的多了自然會有人信。”魏姝冷冷地看著，“我會讓人把你殺夫殺子的事，編雜劇，寫詞曲，招攬伶人，四傳唱。我有的是錢，人脈也算廣闊，勢必會讓每一里每一縣，上至七旬老翁，下至三歲，全都聽聞過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