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和謝星闌越聽越覺得古怪,如果崔婉真的生過病,卻被林氏用疾遮掩,那崔婉的病或許十分見不得人,但年紀輕輕的孩子,能有什麼病不能見人?
謝星闌又問:“你可知本來的侍婢,被發賣去了何?”
張氏搖頭,“這便不知了,大小姐回府后沒多久,夫人便將邊所有人都置了,疼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可那次手段之狠,連自小跟著大小姐的兩個丫頭都賣了。”
謝星闌若有所思,片刻后讓張氏退下,一走,秦纓也輕聲道:“崔婉的病有古怪,若是能找到當時給看病的醫,或者找到那兩個侍婢就好了。”
謝星闌也做此想,“我自會派人去查,時辰不早了,你歸家吧。”
謝星闌話落出門,與崔晉告辭后,徑直離開忠遠伯府,秦纓一路跟出來,“那你眼下去何?”
謝星闌已翻上馬,如霜月華灑在他肩頭,將他本就冷沉的面襯的愈發寒意人,他居高臨下地道:“回衙門,你也要跟著?”
秦纓干笑,“那倒不必,不過這案子仍無頭緒,明日自是繼續——”
謝星闌目澤微深,撂下一句“隨你”便揚鞭而去,秦纓看著他的背影秀眉擰,這人怎麼年紀輕輕就這幅狗脾氣?!
坐上馬車回府,一路上白鴛都在心疼秦纓整日辛勞,秦纓心想這才哪到哪兒,反是安白鴛多些,等回了侯府,秦璋早等著一道用膳,席上聽去了傅家查問傅靈,一時唏噓起來。
“傅靈也是個可憐孩子,你們今日離開后,那繼母只怕要給氣。”
秦纓問道:“是因衙門的人上門不好看?”
秦璋點了點頭,“這個繼母為人刻薄,對們姐妹二人皆不親善,姐姐那次你或許記不清了……”
秦纓的確毫無印象,秦璋見茫然,便道:“姐姐傅珍比大三歲,兩年之前與人生了私,被知曉之后,竟直接送回了傅家族地,在那邊找了個人嫁了。”
“私?”秦纓咋舌,“與誰?”
秦璋輕咳一聲,他一個長輩說這些小輩風月之事,顯得為老不尊,但見秦纓明眸黑白分明地著他,他只得道:“坊間有流傳,說是和定北侯家的小公子杜子勤,說傅珍與他暗通款曲,還送了私,送也就送了,傅家和杜家也勉強相配,可杜子勤將那私在了人前,這一下流言蜚語頓起,傅家沒等來杜家上門求親,便將傅珍徑直送回了老家。”
秦纓眉頭擰,“那知道嫁給哪家了嗎?”
秦璋搖頭,“回了族地,悄無聲息嫁了,京城之中未辦婚宴,也未請客,可想而知嫁的人家多半是老家的什麼鄉紳富豪之輩。”
好好一個姑娘家,就因為與人生送個信,竟落得這步田地,秦纓頓覺心頭發酸,而今日看下來,不論是薛家二爺還是傅家夫人,都將家門名聲看的極重,便是崔婉的案子,多半也是因著名聲,才頗多謊話遮掩。
想到此,秦纓給秦璋盛了一碗湯,“旁人家的兒因一件信便被如此苛待,兒從前行事無忌,爹爹卻從無怪罪,兒實在讓您心了。”
秦璋見狀大為,忙接了湯碗,疼惜地著,“爹爹怎會怪罪你?從你生下來起,爹爹便只想讓你高高興興,何況爹爹知道,你只是還沒長大,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什麼值得做……”
著這張悉可親地面孔,秦纓心底復雜難言,按照原文,秦纓不久之后將會“意外”而死,但如今,原主被借還魂,不論是哪種選擇,秦璋必定都無法接。
秦纓又給秦璋布菜,“爹爹放心,兒現在已經漸漸知道了。”
這一餐晚膳父二人用得其樂融融,晚膳之后,秦璋留了沈珞問話,待沈珞面古怪地說完,秦璋詫異道:“就這麼跟著那謝星闌跑了一整天?一聲未喊累?”
沈珞重重點頭,“不僅沒喊累,縣主簡直比小人跑的還利索。”
秦璋驚:“沒有半點打退堂鼓的打算?”
沈珞搖頭,秦璋又問:“那可查出什麼了?”
沈珞再度搖頭,秦璋聽到這話,長長地舒了口氣,“不錯,不愧是我兒,這樣我就放心了,再看兩日吧,什麼都查不出,堅持不了多久的,查案太苦了,何必為了崔慕之做到這個份上……”
秦璋悠哉地起回房,沒看到沈珞言又止的臉。
……
將軍府中,謝堅正稟告道:“小人帶人去長清侯府、平昌侯府,還有林府查問了,府中小廝和附近鄰里的證詞都合得上,他們昨夜都未離家,威遠伯府常用的大夫也問了,說昨夜子時前后府,趙家小姐驚過度,開了安神的方子,又叮囑養上三兩日。”
謝星闌坐在漆案之后不語,謝堅道:“看樣子沒有人說謊,如此就奇了怪了,崔婉和薛銘都出高門,誰敢這樣謀害他們?”
謝星闌搖頭,“兇手必定說謊了,只是我們還未找到破綻。”
謝堅遲疑一瞬,“今晨陛下下了令,可薛銘也死了,等于讓這案子份量更重,當夜您帶人去伯府之時,本來只打算作壁上觀的,如今這形,可算壞事了?”
謝星闌下頜微抬,“自然不算。”
謝堅忍不住嘀咕道:“這樁案子若破了,您先前惹陛下生氣的那些事,也不能一筆勾銷了,命案到底不比朝中的案子,文州那樁科場貪墨的案子若您帶人去查個明白,能發落不朝,怎麼也比這次的功勞大,您真是越來越讓屬下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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