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能依靠的始終只有一個屠沉。

屠沉雖然沉默寡言，但不會對大吼大，暴手。

要是離開屠沉，獨一人到外面去，不是被騙就是被拐，下場甭提有多凄慘。

所以一直以來，樊梨梨都唯恐惹屠沉不高興，然后被趕走。

被樊梨梨地看著，屠沉既無奈又無語。

“我沒有要趕你走，不用害怕。”

樊梨梨紅著眼睛問，“真的？”

“嗯。”屠沉破天荒地回答的廢話。

樊梨梨這才破涕為笑。

總覺得屠沉是個明磊落的君子，君子說，他不會趕走，那就一定不會食言。

屠沉家里一片和樂，大房家卻飛狗跳。

二老把吃食打包回去，大兒子和三個孩子都吃得滿面紅，只有王秀珍氣得歪。

“咱們家又不是花子，非窮得去別人家拉一點剩下的吃食？你們是不知道，白天那樊家的假千金來時，給我甩了多大臉！你們倒好，一個個吃得滿油，有沒有想過我多委屈？”

王秀珍氣炸了，可人和兒們都只顧著吃蝦蟹和丸，完全不把當回事。

一時惱怒，立即沖到大兒面前，一把搶過干煸蝦丟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吃！就知道吃！你娘臉都丟盡了，你個小沒良心的還吃得香！”

小姑娘被兇神惡煞的王秀珍嚇到了，撲進屠家大郎——屠郁懷里痛哭不止。

屠郁心疼兒，語氣沉下來，“你這又是干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拿了蝦來，剝出蝦仁給兒吃。

王秀珍越看越氣，一張臉漲得通紅，指著人的腦門破口大罵。

“屠大郎啊屠大郎，我嫁給你真是當初瞎了眼！我今天被四房那賤人百般辱，口水都要吐我臉上了！你們還搶著吃剩下的，你考慮過我的嗎？”

屠大娘弱弱道：“大郎媳婦，這不是剩下的。我親眼看見，四郎媳婦從鍋里舀出來的，我們都沒……”

“你閉，老不死的！”王秀珍正要繼續大罵，卻陡然背后一寒，汗直立。

屠郁沉地看著，啪的一聲將桌角劈斷一塊來。

“你再說一遍試試？”屠郁咬著牙強忍怒氣，臉上抖，手背上青筋畢。

他長了一張威嚴肅穆的臉，氣質上跟屠沉很像，都是一不茍，不怒自威的類型。

王秀珍平時吵吵鬧鬧，屠郁都由得去，可唯獨對父母不敬，對繼不慈，這是了屠郁逆鱗。

王秀珍脖子一，囂張的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不敢大聲爭執。

屠郁這才收斂怒容，照顧兒們吃飯。

“自打你弟媳婦懷孕，你隔三差五把家里銀子糧食乃至豬拿回娘家，讓爹娘還有孩子們多久沒開過葷？要不是四弟他們常送吃食過來，我們家怕是連豬什麼味都忘干凈了。”

屠郁語氣平淡，一樁樁地數落。

“你自打嫁我，心思從來沒放在這個家里，只一味補娘家。看在小兒子的份上，我都忍了。但你要是還敢辱罵爹娘，挑撥離間，我也斷斷不能容你。”

王秀珍囁嚅，半晌不敢開口。

知道，屠郁其實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要是真惹惱了屠郁，屠郁必定會休了。

王秀珍頓時往地上一坐，哭天抹淚，嚷不斷。

“屠大郎，你個天殺的臭男人，你怎麼能對我說出這種話來？”

“我一個黃花大閨，當初不嫌棄你帶兩個兒，不顧家里反對嫁給你，還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居然一點面都不留，你個死沒良心的……”

每每吵架，到最后王秀珍必定拿出這些說辭來，非說屠郁負了，要帶兒子投井去，讓屠郁不得不讓步。

屠郁臉上表果然松幾分，最后無奈地讓屠大娘帶兩個閨去灶屋里吃飯，他自己則耐著子哄王秀珍，別再哭哭啼啼的，讓人看見笑話。

屠沉家中，兩人都在空間里忙。

樊梨梨果然找到屠沉說的香蔥，趕忙移栽到土地邊上，讓屠沉順手照顧。

不但如此，還在一片樹林后面找到花椒樹和辣椒樹，上頭碩果累累，花椒和朝天椒長勢喜人。

屠沉吃了一棵朝天椒，冷峻的臉迅速漲紅，脖子里青筋都凸起來了。

樊梨梨本來想笑，可見他表實在太扭曲，怕他出事，趕去湖邊舀來清水讓他漱口。

過后屠沉還是難，口腔里火辣辣地疼，灼燒揮之不去。

“這是什麼東西？”毒藥嗎？

樊梨梨詫異道：“這是辣椒，你沒吃過？”

屠沉搖頭，

樊梨梨又給他一顆青花椒，“花椒呢？”

屠沉迅速后退，遠離花椒，免得再經歷剛才的痛苦。

“沒見過。”

樊梨梨驚訝道：“有大蒜，有生姜，卻沒見過辣椒花椒？真是稀奇。”

這個大靖王朝的風土人，還是該想辦法多了解才是。

屠沉臉好了點，卻對辣椒敬而遠之。

“這是用來吃的？”

樊梨梨點點頭，又搖頭，“朝天椒太辣了，最好還是做佐料。”

“佐料？”

“比方說，泡酸菜就可以放幾顆朝天椒，味道更爽口。也可以做辣椒醬用來炒菜，總之不能生吃。”

自己能吃辣，都不了朝天椒的辣度，更別提從沒吃過辣椒的屠沉。

屠沉見如數家珍，心中越發好奇，卻什麼都沒問，只懷疑道：“這東西真能吃？”

朝天椒殷紅如火，雖然個頭不大，辣度卻不低，他只吃了一口還迅速吐掉，口腔里都難得。

樊梨梨憋著壞笑，“放心，你吃不慣，我會用些。等你以后慢慢能吃辣了，肯定搶著吃。”

辣椒不但開胃助消化，還有鎮痛解熱的功效，用作佐料更是能增進食，也能掩蓋住魚蝦蟹的腥味。

樊梨梨讓屠沉把花椒辣椒都移栽到土地邊上，順手照顧。

正忙著，屠沉突然又道：“明天我去做工，你別跑。”

樊梨梨乖巧地點頭，“那我等你回來。”

笑話，讓單獨出去，還怕治安不好，遇上豺狼虎豹呢。

“不過，我可以去后山采蘑菇嗎？”

“不可以。”

“哦。”樊梨梨失地垂下頭。

還喜歡采蘑菇的，有種親近自然的覺。

見失落，悶頭摳泥，屠沉終究敗下陣來，“有空，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