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那晚,余程潭的生日趴，當天下午他才從國外回來。如果不是他們給他慶祝生日,他回來時間還會繼續延后。

回到公司第一件事,發消息給閔稀：【到我辦公室來。】

閔稀：【余總，你回來了？】

余程潭邊風邊回復：【嗯。】

剛到辦公室，連電腦都還沒開。

他把風搭在椅背,摁了一下開機鍵，沒管電腦開沒開,去煮咖啡。

居悠悠敲門進來,抱著一疊需要簽字的文件。

“余總,我來煮。”

活來干,讓老板趕把字簽給。

余程潭沒讓：“不用你煮,文件先放那,一會簽。”

居悠悠剛抬起的腳又收回來：“好的。”

在辦公室桌旁站了片刻,見老板沒其他吩咐,找個借口先出去。

很快,閔稀上樓，余程潭的咖啡好沒煮好。

“坐。”他指指辦公桌前的椅子。

閔稀先道了一聲生日快樂,這才坐下。

來老板辦公室習慣隨攜帶記錄本,攤開記錄本放在桌上。

余程潭問：“樂檬的項目方案,你弄得怎麼樣了？”

閔稀信心十足：“應該沒問題。”

余程潭從語氣里聽出心不錯，他拿了兩條糖又放回一條,只給放了半條，鮮油多加了一點點。

“我問過了,樂檬食品下周一發布招標公告。”

原來過來是告訴這個好消息。

閔稀這幾天一直盼著，生怕節外生枝，公開招標就意味著有機會。

余程潭讓把心放寬：“不管中不中標,盡了力就不憾。”

閔稀笑笑：“公開競標，輸了我也認。”

其實拿下這個項目完全可以靠關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不止樂檬食品的項目，只要想，其他項目也會源源不斷，閔廷就會把項目主捧給。

但余程潭當初帶回國進這行前就約定，只是帶一下不同行業的魅力，他直言，不希他們之間的關系夾雜利益，人生不是只有錢這一樣東西，而且錢也賺不完。

懂余程潭的意思，和為朋友不是想利用的家庭背景為嘉辰拉項目。

去年因為盛見齊刁難，想換掉，不得已，他借了傅言洲的勢把項目給留住，那一刻他心里肯定很復雜，覺得自己先違背了當初的約定。

即使是為了不讓的心打水漂，他也會自責。

從國外隨他回來，從金融轉行到公關，完全是因為他作為上司的個人魅力，永遠讓人踏實和放心。

余程潭把咖啡端給，他過來還有一件事，跟卓然公關有關。

“吳淺新最近的態，關注沒？”

閔稀輕輕攪咖啡，點頭：“居悠悠前幾天說了一些，不過不保真，你在國外度假還一直關注？”

余程潭答非所問：“吳淺新注冊小號料，說卓然公關把客戶的商業機高價賣給客戶的競爭對手，除此，卓然還利用客戶一些產品的不足，買水軍進行惡意攻擊，營造出危機假象，然后他們再替客戶進行危機公關，賺取客戶的危機公關費。”

泄客戶商業機，惡意抹黑客戶，趁機賺取危機公關費，不論哪一條，都足以讓卓然公關陷信譽危機。

“今天卓然所有大客戶收到匿名郵件，提醒他們注意防范自己的商業機，以免被泄，還附了卓然公關之前泄客戶商業機的證據。”

閔稀震驚：“證據是真的？”

余程潭不確定：“應該不假。”

如果是假的，沒必要，很容易被識穿。

卓然部現在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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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攸然雙手抱臂，開了窗吹著冷風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今天這事是卓然公關立至今，遇到的最大信譽危機。

已經吩咐下去，監督網上的輿，把所有黑料都下。

輿算是控制住了，可最要命的是客戶那邊該怎麼穩住，一旦有一家客戶因此解約，將會形連鎖反應，后果不堪設想。

信譽徹底崩塌后，誰都救不了卓然。

吳淺新當初被利益熏心，鋌而走險出賣之前一家老客戶的商業機，只有他知道幕，手里有所謂的證據。

現在他倒打一耙，把臟水往公司上潑，把自己偽裝因為無意知道了公司幕，不愿與公司同流合污，而被威脅離職的害者形象。

他人現在在國外，料定他們奈何不了他，開始肆無忌憚報復。

如今想走法律途徑都難。

離職時，給足了他面，沒點破他以前犯的那些錯，以為好聚好散。

結果他心狹隘，睚眥必報，花了一年的時間來心布局，打得措手不及。

“叩叩”，急促的敲門聲響了幾下。

祝攸然回神，還沒說進，門從外面推開，是哥哥。

祝攸卓手里端著一杯果，鮮榨的。妹妹連中午飯都沒吃，他把果給妹妹，“喝點東西再想辦法。”

他把所有責任攬到自己上：“當初是我同意你辭退吳淺新，也是我識人不清，友不慎，出了問題跟你沒關系。”

祝攸然接過果，悔不當初：“我當時應該換一種方式理。”

“他就是那種極端的人，你換什麼方式都沒用。”祝攸卓示意別顧著說話，喝點果，“哪家公司不遇到點事？你把心放肚子里，有我在，天塌不了。”

哥哥是在寬，事有多嚴重怎麼會不知道。

考慮了一個中午加一個下午，還是決定去求一個人。

“哥，”吸了一口果，嘗不出是什麼味，“我找我同學幫忙，這事有挽回的余地，不會多大影響。”

祝攸卓瞅著妹妹：“哪個同學？”

祝攸然咬了咬吸管，沉默一瞬：“傅言洲。”

祝攸卓冷聲警告：“不可能！你想都別想。你敢找他試試！”他不知道傅言洲是妹妹喜歡的人就罷了，讓妹妹放下自尊開口求喜歡的人，他就不配當哥。

“再想其他辦法。我就當你沒說過。”

祝攸然喝不下果，放在一邊：“哥，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這次有多嚴重嗎？如果再拖下去，我跟你沒法向董事會代。”

心意已決，去求傅言洲，在公司危機面前，那些自尊面子又算得了什麼。

現在各個客戶都在觀，一旦有一家對他們失去信任，要提前解約，其他客戶就會坐不住。

傅言洲是樂檬食品的第二大東，找他幫忙，拿下樂檬食品的公關代理業務。

樂檬食品這種老牌有實力的公司，最看中供應商的信譽，合作前，會評估供應商可能存在的任何風險。

如果這個風口浪尖，樂檬食品把代理業務簽給他們，相當于給卓然公關背書，證明卓然的信譽沒有問題。

只要拿下樂檬食品這個大客戶，就能穩住其他客戶的心。

這樣以來，他們就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找到吳淺新給公司潑臟水的證據。

考慮那麼久，這是最佳的危機解決策略。

不需要費盡口舌向客戶解釋和保證，還能掌握主權，等到客戶要解約時，那就被了，就沒有轉圜的余地。

祝攸然試圖說服哥哥：“我都結婚一年多了，馬上打算要孩子，過去那些事早就過去，我都沒放在心上。找同學幫個忙沒什麼，我們班多的是同學求他幫忙，生意場不就是我求你你求我麼。”

祝攸卓：“你又不是不知道傅言洲老婆在嘉辰公關，他如果把項目給了他老婆，你去求了一番什麼都沒求到，到時你臉都沒地擱。你現在還沒求人，覺得沒什麼，真等到你開口的時候你就知道有多難。”

祝攸然口而出：“閔稀主攻汽車和人工智能領域。”

“你這麼關注？”

“同行我都關注。”

祝攸卓態度依舊堅決：“那也不行。這事我解決，不用你再手！”

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盯著妹妹，還有棘手的事等他去理，走前他再叮囑甚至是警告妹妹，不準去找傅言洲。

祝攸然上答應哥哥，危機公關這塊一直是負責，怎麼最有效地公關，比哥哥清楚。

以前見傅言洲都是先找白書預約時間，今天是求人，直接給他打電話。

傅言洲正準備開會，手機振。

看到屏幕上的號碼，他頓了幾秒才接。結婚一年多了，這是要給他送孩子滿月酒的請柬？

高中幾個結婚的同學都已經升級當了父母，閔稀也從不來不提孩子的事。

接通，祝攸然笑著說：“又來打擾你了。”

傅言洲客氣道：“沒事，你說。”

祝攸然暗暗呼口氣，開門見山：“想求你這個老同學幫個忙。”

認識十幾年，第一次用這麼卑微的口氣跟他說話，萬不得已，以的格，不會開口讓他幫忙。

可即便如此，他第一反應不是問祝攸然遇到什麼困難，而是腦海里冒出來閔稀一直委委屈屈，說在他這兒有一次沒橫起來，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

打住思緒，傅言洲這才問：“遇到什麼事了？”

祝攸然：“公司出了狀況，有點復雜，你現在沒空的話，約個時間我去你公司。”找人幫忙不能在電話里說，連面都不。

傅言洲看腕表，離開會還有十分鐘，應該足夠。

他答應過閔稀，任何時候都把的要求放第一位。

祝攸然的公司跟閔稀的公司又是競爭關系，如果讓他幫的這個忙，有損嘉辰公關的利益，他就不可能幫。

他對祝攸然道：“你說說。”

祝攸然沒瞞，把公司遇到的事和盤告知，也將自己真實的想法和目的告訴他：“我是想用樂檬食品來挽回公司信譽，穩住其他客戶。”

求人幫忙不能覺得理所當然，得拿出誠意，不能讓對方吃虧。

給出誠意：“合同只簽一年，這一年里樂檬食品遇到任何危機，我免費為樂檬公關。其他代理費用，只收分之一。”

因為要用樂檬來挽回公司聲譽，樂檬這單業務，倒錢做。

祝攸然不由握手機，等他回復。

如哥哥所說，真的開口求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難。

傅言洲原本以為是行業間互相競爭，遇到了棘手的事找他幫忙，原來是們公司部原因出現危機。

閔稀喜歡且擅長的營銷是高奢、汽車、互聯網和Ai智能領域，負責的所有客戶也是相關行業，樂檬食品這種快消企業，跟的業務不沖突。

考量過后，他才決定幫祝攸然。

說起來是他幫祝攸然，如果合作了，是雙贏的事。祝攸然用最小的代價解決了公司危機，而對樂檬來說，則省下一大筆公關代理費。

前提是，卓然公關的信譽得確實沒問題。

傅言洲回祝攸然，說得很直白：“我從不參與樂檬食品的運營，不能無原則手。讓他們風控做個背調和風險評估，通過風險評估，把業務給你們卓然。如果沒通過，得跟你說聲抱歉了。”

大學時他曾讓周裕委婉轉告祝攸然，以后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他會盡他所能。

畢業前，他們人關系最好，聊得來，想法和理念有時出奇的一致，周裕是他項目的合伙人，祝攸然也在團隊里，他們幾人經常一起熬通宵，還時不時五人聚餐，加之又是他高中年的同學，他也欣賞，自然比普通同學更親近。

但人在不知不覺中就變了，畢業后，他們漸行漸遠，有了各自的家庭和新的朋友圈，尤其進社會后，考慮事不像在學校時考慮得那麼簡單，如今再幫忙，就摻雜了利益，不再純粹考慮同學。

不能因為幫忙，有損他自己公司。

這是底線和原則，他不會破例。

能讓他無條件、連風險都不顧去幫的，只有閔稀和他幾個發小。

“風險評估是應該的。”祝攸然激道：“謝謝。”

不是剛進社會不諳世事，天真地期他無條件幫，他能在這個節骨眼考慮把樂檬食品的業務簽給，已經是給足面子，幫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