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洲在聽副總裁匯報工作,等對方說完他才看手機,這中間五分鐘過去。
要跟他一起挑戒指,他回閔稀:【我眼一般。】
閔稀已經關機。
傅言洲等了兩分鐘,閔稀沒回復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閔稀只要耍小子,獨自生悶氣不搭理他時,他就會不自覺檢討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惹不高興了。
他說他眼一般,也許小心眼理解為,他不想陪去挑戒指。
傅言洲撤回之前那條消息,重新編輯:【那就出差回來再去挑。】
等了幾分鐘,閔稀還是沒回他。
傅言洲突然意識到,飛機可能起飛了,看不到消息。
放下手機,他叮囑副總裁:“江城那邊不急,再等等,下談判的時間,我們說了算。”
郝珹點頭表示知道:“稅收優惠政策還有很大的談判空間,我等江城園區那邊主聯系我。”
他合上文件夾,請示:“傅總,今晚的飯局您過去還是?”
“你去吧。”傅言洲過桌上的煙盒,遞一支給郝珹。
郝珹沒接:“謝謝傅總,我不。”
傅言洲笑笑:“跟我不用客氣。”
“沒客氣。”郝珹只好實話解釋:“明年打算要孩子,我上個月就開始戒煙。”
傅言洲把遞出去的煙收回來,放自己里,“那得戒。”
工作匯報完,郝珹離開。
傅言洲把電腦旁干凈的煙灰缸拖到面前,撣撣煙灰。
他和閔稀領證后,兩家長輩沒人催婚禮,更沒人催生,給他們充分自由,所以他和閔稀也從來沒聊過孩子的問題。
短期應該不會要孩子,如果有備孕打算,在江城給閔廷買煙灰缸就會多買一個給他,順便讓他戒煙。
滅了煙,他通知白書,今晚沒應酬,總裁辦所有人忙完了可以提前下班。
還不到四點鐘,傅言洲從公司出來,把幾家創意手工坊的地址告訴司機,趁今天有空,過去看看有沒有合適送給閔稀的手工禮。
轉了幾家手工坊,沒有合心意的手工材料。
傅言洲琢磨把閔稀喜歡的白玫瑰和白桔梗的元素加到手工制作里,一時還沒想到什麼手工適合加這樣的元素。
從最后一家手工坊出來,褚逸打電話給他。
最近褚逸聯系他沒有哪次跟合作有關,都是關于祝攸然。
“忙不忙?”
傅言洲坐上車,說:“不閑。”
褚逸笑:“我有自知之明,盡量長話短說。”
原本送給祝攸然的結婚禮泡了湯,其他的能用錢買到的禮不便送,即便送了,祝攸然不可能收,還會給人家添堵。
“下周六就結婚了,你還沒收到請柬?”
“收到了。”
“那幫我帶句祝福吧。”
“可以。”傅言洲有條件:“不超過四個字。”
“…四個字的祝福?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自己不覺得這個祝福虛偽,我幫你帶到。”
褚逸苦笑出來:“別奚落我呀。”
傅言洲嗓音清冷低沉:“沒奚落,實話實說。”
“對了,除了禮金,你還準備了什麼合適的禮?”褚逸想的是,如果傅言洲準備禮,那再多加一份他的。
這是他最后一次犯賤,給十二年的喜歡畫上一個句號。
傅言洲抵著下頜,意興闌珊看著車外,正好經過一所中學附近,又逢下班高峰期,人海熙攘里有不穿著校服的學生,年肆意,風華正茂。
汽車拐彎,又是另一番熱鬧的街景。
他回褚逸:“我結婚了,只給閔稀送禮。”
褚逸不是很懂這個邏輯。
傅言洲催問:“祝福還帶不帶?”
“帶帶帶。”褚逸打電話前就想好了讓他帶什麼祝福,“得麻煩你幫我多說一句,就祝幸福喜樂、萬事順遂。”
傅言洲不假思索:“換一個。”
他重申:“說了不超過四個字。煽的祝福你想說自己親口對說,讓我帶的祝福,那就是一句簡單的婚禮祝福。”
語氣不容反駁,褚逸在傅言洲面前也不敢太造次。
很多社場合傅言洲都惜字如金,讓他帶多煽的祝福確實不現實。
況且這句祝福還是以傅言洲的名義送出去,說多了不合適。
褚逸最終決定:“那就新婚快樂吧。”
傅言洲應下。
褚逸自嘲道:“我就自作多,其實有沒有我這句祝福,祝攸然照樣幸福。”
這種事,傅言洲不予置評。
他以往去參加朋友和同學的婚禮,從來都是一句恭喜,這回加一句新婚快樂,也算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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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稀這次出差還是住上回住的臨江公寓,業管家電話告訴,公寓衛生剛打掃過,是傅總兩個鐘頭前吩咐的。
那時還在飛機上。
到家,閔稀把筆記本放書房,從電腦包里拿出兩包煙放桌上,是傅言洲常的那個牌子。上次他過來看,想煙家里又沒有,這一回特意買了兩包備在書房。
書桌上堆了幾本書,那張婚紗照擺臺挨著這摞書擺放,風再大也吹不倒。
閔稀倚在桌邊,拿起擺臺看。
不止一次想過再重拍婚紗照,但這個想法次次又被自己否決。
誰都無法保證,重拍時傅言洲臉上就能有笑意。
手機響了,哥哥的視頻邀請。
閔稀放下擺臺,拿起手機接通。
閔廷這會剛忙完,旗艦店給他送來幾款包,前幾天妹妹送了他一個煙灰缸,不能讓妹妹吃虧,買幾個包給。
他把鏡頭對準新款包,問妹妹:“這幾個怎麼樣?”
都是閔稀鐘的和尺寸,不敢點頭,拿手按著脖子,“都不錯。上周還沒貨,現在有了?”
閔廷:“我要就有。”
各大品牌包括一些私人定制店,他每年的消費累積比妹妹高出幾十倍,買來的大部分都送給妹妹,其余的送母親。
閔稀說都不錯,閔廷就全部留下。
“明天讓人給你到別墅。”
“我不在家。”閔稀說自己在上海,要待到月底,“傅言洲在家,給他也行。”
閔廷沒接話,盯著視頻看,不由蹙眉:“怎麼了?”
閔稀無所謂道:“沒什麼,睡落枕了。”
覺得沒大礙,頂多疼兩天就能好,誰還不落個枕,用不著大驚小怪。
閔廷神嚴肅,但也沒多說。
他人現在也在上海,過來簽個合同,原計劃是晚上的航班回北京,他臨時改簽,明天再回。
晚上九點半,門鈴響了,閔稀又接到哥哥的電話,讓開門。
“你怎麼來了?”閔稀驚喜。
閔廷站在門外:“你能不能先開門?”
閔稀掛電話換服,箭步往門口去。
門打開,哥哥旁邊還有一個年輕人,臉陌生,不是他的助理也不是保鏢,或許最近換了保鏢,哥哥忘了告訴。
閔廷介紹那個年輕人,是他上海朋友的私人健康顧問,過來給看看落枕況。
閔稀:“……哥,你小題大做。”
“不是小題大做,是我閑得慌。”閔廷把手里的西裝搭在沙發背上,指指沙發,“坐過來,讓醫生看看。”
閔稀只好照做,醫生檢查過,說稍微有點嚴重,先給熱敷。
閔廷第一次來這里,也沒坐,雙手抄兜,環顧餐廳,視線定格在那排壯觀的酒柜上。
閔稀順著哥哥的視線看過去,“酒柜里的所有酒都是傅言洲送我的結婚禮。”不是炫耀的語氣,但有炫耀的嫌疑。
閔廷短促笑了聲,臉上盡是不屑。
閔稀如今已經習慣他們兩人對彼此的態度。
閔稀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醫生在給熱敷,輔以按,無法彈,閔廷幫忙:“哥,看一下誰的電話。”
閔廷踱步過去,彎腰撈起手機。
“傅言洲的。”他抬眸看妹妹:“接不接?”
閔稀:“先不接。”
有些話不適合當著醫生和哥哥的面跟傅言洲聊。
閔廷把手機放回去。
沒過十分鐘,傅言洲又打過來。
閔廷接聽,不等對方說話:“醫生在給治療,一小時后再打過來。”
“等等掛。”傅言洲擔心道:“稀稀怎麼了?”
“我把我妹妹給你時好好的,現在落枕嚴重,一天過去了,還是連頭都不敢轉,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說法?”
閔稀聽不到電話那頭傅言洲說了什麼,試圖阻止他們毫無意義的爭執:“哥。”
示意:“手機給我。”
“你好好配合醫生。”閔廷按斷通話,把手機丟在茶幾上。
閔稀勸道:“哥,以后咱能不能別夸大其詞,借題發揮。”
閔廷倒了一杯溫水送給妹妹,“如果他不給我‘題’,我想借也借不到。”
閔稀說不過他:“你有理。”
熱敷過,又給做了適當的按,閔廷帶著醫生離開,走前叮囑不要再加班,早點休息。
送走哥哥,閔稀給傅言洲回電話,問他什麼事。
傅言洲先關心:“脖子現在還疼不疼了?”
“醫生給熱敷了,好不。”
“有事寧愿找你哥,也信不過我?”
閔稀不樂意了:“會倒打一耙。我沒找我哥,我哥心細,跟我視頻看到我狀態不對就帶了醫生過來。你不是早知道我落枕?沒見你多關心一句。”
傅言洲冷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打電話不是告訴你怎麼緩解落枕?”
閔稀:“是嗎。這麼好心?”
“怪氣。你這種人,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閔稀笑,不承認。
“早點睡。”傅言洲掛電話。
閔稀格外注意睡姿,翻時也小心翼翼。
醫生第二天又給做了熱敷和按,兩次按下來,疼痛明顯緩解,也能轉頭了,只是幅度不敢像以前那麼大。
工作原因,長期在電腦前久坐,醫生又給加了一個療程的頸椎理療。
每晚做過理療,渾輕松。
理療一直到二十七號才結束,那天正好是周五。
利用午休時間做完最后一次理療,閔稀驅車趕回盛時科技大廈,盛時專門安排出一間會議室給和團隊臨時辦公。
幾個同事平時都是靠在沙發上將就睡半小時,進去怕吵醒他們,閔稀就在外面休息區看手機。
【這周休息嗎?】
發消息問傅言洲。
他們已經七八天沒見。
傅言洲午睡剛醒,回:【嗯,明天不去公司。】
明天是二十八號,祝攸然的婚禮。
婚禮在中午,結束后高中同學還要轉場再小聚。
閔稀:【我明天也休息。對了,我脖子不疼了,又可以枕胳膊睡覺,今晚就枕著睡也不問題。】
傅言洲:“……”
是委婉提醒他,今天周五,讓他晚上飛過去把胳膊給枕一夜。